老 头 子

破烂的砂锅

老　头　子

　　我发现这样一件事，每次我想将简单的问题深化一点，结果是越搞越糊涂。我无法理解这个问题，只好去问附近一个卖香烟的老头子。
　　“本来如此，你的努力白费了。你看架上的香烟，对我来说，味道完全一样，不少人却专拣贵的买，故我每天都觉得有许多笑话在这里发生，只是在别人面前我不好意思笑出来。我现在又想笑，你能不能走远点，让我笑出来呢？”
　　“对不起，我耽误了你笑的时间，可我的问题你还未回答，或者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能不能讲得浅白一点呢？”
　　“哈哈”，老头子真的大笑起来。对于一个老头子的笑，我实在不能作出任何是与非的评价，可我相信他能解答我的问题，只好在一旁等待。
　　不一会，有位行人走过来，要买香烟，老头子很费力忍住不笑，这个表情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就象蛤蟆发怒的样子。
　　行人买了包很便宜的香烟走了。老头子说：
　　“这家伙的脑袋肯定有毛病，这么便宜的香烟也买。”
　　我越来越糊涂，老头子接着说：
　　“你不要再问我，你耐心在这儿观察就知道。”
　　于是我守候在一旁，天天看着老头子卖香烟。
　　过了三个月，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忍不住问他：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真的需要解释吗？那你再在这儿待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终于发怒了，一把抓住老头子的衫领，将他扔了开去。老头子越飞越远，终于消失在天际。
　　二○○三年十一月十四日

破烂的砂锅

主　人

　　“我们该找个旅店。”我与一位朋友出外旅游，一时贪玩，错过了宿头，饥肠辘辘，而太阳将要落山，心里有些发慌。
　　“别忙，你来时有没有注意，往回走二公里左右有个小山村，我们前去看一看就是了。”朋友倒潇洒得很。
　　这儿有十来户人家，全是一些矮小的旧民居，没有旅店。我们只好走到一间打开门的屋子前，门里有一中年汉子坐在低矮的小凳吸旱烟，朋友向他说明了来意。
　　“进来。”
　　我们跨进门槛，这是一间一房一厅的屋子，此外还有一个小后院，厅里摆放着一些粗陋的家具。我们各自拣了张凳子坐下，询问主人有什么可以饱肚的。他揭开锅盖，一个盘子盛着几个硬馍馍。
　　“有没有别的？”朋友问。
　　主人一声不吭，走进后院，拎来两只鸡，大概是两斤多一只。我们仨人一起动手，不到半小时，两只热气腾腾的鸡就端上了桌子。主人说：“我已用过晚饭，你们吃罢。”一阵风卷残云，桌面上多了一堆鸡骨。主人默默将这些收拾好，让出土坑供我们休息，自己则拿了一床棉被，放在厅中由几只凳子拼凑而成的“床”上过夜。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我们向主人辞行，并问他要多少钱。
　　“二十块。”他伸出两个指头说。
　　朋友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面值五十元的人民币交给主人。主人接过，在身上摸出一个小布袋，打开后，里面有一张十元钱纸币，其余全是二元、一元及角币，相加起来不足二十元。主人捏着这不足的二十元及朋友的五十元纸币，望着我们，一脸窘相。
　　“不用找赎了，余下的你留着吧。”朋友说。
　　主人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某些神圣的东西，站在一旁，显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们离开主人的家已有数十米，偶然回首，看见他倚在自家门前，面孔朝着我们。
　　二○○三年十月二十九日

一塌糊涂

砂锅兄，好文章！

在一个几乎被人遗弃的海岛，我们八个人在一户渔家吃了一顿丰盛海鲜，主人才收了我们五十元，其中还包括主人花了三十元从别家买来的虾。

在荒山下的一独户人家，当主人知道我一人登山，为我的安全，不厌其烦地给我指明路径，还送我一把大砍刀傍身。最终我还是迷了路，半夜了，还是他们一家子带领森林警察把我救了下来。然而，当我想用红包聊表我的歉意时，他们的表情好像忽然变得陌生了，最后只好作罢。

我们有时候喜欢到乡下去，往往就是去寻找远离繁嚣的净土，去寻找心中渐趋消失的那么一点“神圣”的东西。其实，看到神圣的应该是我们。

破烂的砂锅

因为注意，某些已被遗忘的东西又呈现出来，让我们再次回味，从而产生反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