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明月照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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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明月照九州

千江

发表于2008年10月26日

2008年10月26日 　　这个时刻本来该流泪，可是我干涸无泪；这个时刻本来该悲泣，可是我悄然无声；这个时刻更应该冥思苦想，搜罗词汇去讴歌你的生平事迹，可是我脑海空白无一物，如黑白影像般闪过的只是几个陌生的汉字“意外辞世，享年四十二岁”。 　　四十二，熟悉的人化为生硬的数字，冰冷在心上。 　　在悼亡的时刻，最应景的文章无疑是用王羲之的“哀毒益深，奈何奈何”以表达悲痛，再或者也该用韩退之的“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来表达悔恨。那样的文章自然字字真诚，催人泪下。但是我心中念念回响着的居然是看似喜悦的李太白春夜宴饮欢歌：“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浮生怎能不若梦？天意何其不公？ 　　不只是苦痛，不只是愤怒，不只是伤感。倏忽而至的噩耗总会更沉重的压在心头，就如最想忘记的事总是刻骨铭心。非正常的死亡留给人的往往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感慨，也就如精神上的寂寞总是无法抒解。 　　今朝漠漠夕阳，来年萋萋春草。无聊的网络生涯，起源于网易同城聊天室，兴盛的年代已不可追忆，想起来四人同上聊天室狂聊，聊完再出去喝酒，依然觉得恐怖。 　　那时的乔丹还被供奉在神坛上，奥胖还是威力无比的大鲨鱼，纳什尚且是神气短发风采翩翩的少年。那时都还年青，因为年青很容易热血沸腾，起早贪黑看球评球，或雀跃欢呼或屏气凝神或扼腕叹息或沮丧失落。那时期认识的虎扑人大多爱好运动，体力上佳精力旺盛，传说一场NBA打下来，群里能够有上万条聊天信息。只不过那时我们都还是很安静的旁观者——我是看人脸多过看球技的“伪球迷”，你是只用一根手指打字的“一指禅”。 　　后来的贴吧时期，你打字速度已经大大提高，从一指独秀到十指齐动，聊天水平也是日新月异，开口佛祖闭口极乐，慈悲为怀的居士面目简直就是如来的代言，很是迷惑了一批单纯无知没见过世面的少女和见多了世情而缺乏安慰的主妇。每次看到你在肃穆的论坛上宣扬佛法，宝相庄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直说得那群听讲座的少女大妈们泪光点点，身为一个认识了多年的老友，我忍不住在心中暗赞“好一个衣冠禽兽！”你自己都曾经直言不讳在佛法的光辉下与姑娘谈情，特别有滋味。境界养成后，即便你口吐莲花，我也只当你是吃多了藕。 　　不知道是那一天风云突变，太阳从西边出来，你觉得长久以来伪装的慈悲面孔太累，毅然决定“脱掉衣冠，做个彻底的禽兽”。你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毫不犹豫的抛弃了百度，投入到猫扑的汪洋小白区，后来更是混进了赏金猎人的行列。那一时期很少见你，似乎是疏离了。猫扑的页面对我而言已经是太花哨太迷眼，不知道你是以怎样的耐心锦衣夜行于一群80后乃至90后之间，被一介“叔控”所花痴。偶尔你也会在人肉搜索之余，找些有趣的东西给我，象是刻有“君生我未生”的瓷瓶。 　　最后一次聊天，你给我推荐了分贝网上的几首好歌，尤其是墨明棋妙的《再逢明月照九州》。你还叹息人老了心态也完全不一样了。以前见到漂亮乖巧的女郎会梦想她是自己的女友，现在，只会想象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牵着手逛街该有多好。 　　看球时晦光隐韬，写文时通达宽厚，调侃时放纵恣睢，谈禅时机锋相对。熟悉的朋友追问过你在现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也曾选发过自己的照片到论坛上给大家观摩批斗：苍苍茫茫的山峦，层层叠叠的翠竹，粲然生辉的阳光，隐约于画面中的风声水声。在这样清秀美妙的背景，绝佳的烘托出一位中年、微黑，略秃、稍胖的你。 　　能用简单的文字概括出你的生平：刘某，男，生于丙午年，卒于戊子年。幼时家贫，求学晚且性懒散，学业无成。初中肆业后即学开车，以货运为生。十九岁时路遇一洛阳少女，恋之成狂，惜乎情深不许，红线不牵，苦恋多年无果，少女嫁为他人妇，刘郎从此是路人。然后相亲无数终究不婚，三十五岁后甘于自在独身，绝此生婚姻之痴想，事业居然小成。心广所以体胖，悠悠岁月把俊朗少年升华为颇老迈颇沧桑颇慈祥颇猥琐的大叔。四十二岁变生，家业败落，斯人颓废不堪，一夕殒命。 　　经历人生，自然要有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少年最重情爱，中年最重名利，老年最重生死。当年你跟人谈禅的时候，也常说生死寂灭，六道轮回，浮生百年都是梦，何如一醉便成仙？ 　　生命本来该是逍遥的，除了衣食住行这类世俗的东西之外，我们还应该有一分寂寞一分洒脱一分悠闲，去听鸟语闻花香，看月满西楼虹结南山。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是有所得的快乐。但是有时也要有所失才能眼界开阔，所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眼中有尘埃，心中有羁绊，前生今生来生，生生有牵挂，怎么得安乐？ 　　人生华彩，世象纷纭。纵然锦心绣口，在望尽灯火阑珊时，依然憔悴。卓然独立的生活过的太久，别人的喜怒哀乐左右不了你，你又能左右些什么？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以天地之大，四时之长，万物之广尚且如此沉默，你还能说些什么？ 　　伸出的手，那怕是碰触到火焰被灼伤，至少也是实实在在的痛楚，总好过只握住一片虚无。 　　你我曾居住的小城，地处历史厚重的中原。传说中那些曾影响了天下局势，英雄兴亡，朝代更迭的大事件大阵仗虽然发生在它附近，却始终没有直接的关联：任硝烟弥漫，歌舞喧天，粉脂红软，它依然是官道旁那一座荒凉的驿站，供路人夜来投宿晨起前行的破落茅屋。在过于灰暗残败的背景下，即便近年来小城种植了颇多合欢、竹子、桂花类的浪漫植物，整体形象也不见多大的起色，只在秋将尽时微淡的桂花香扑入鼻来。 　　以前那些通宵达旦喝酒闲聊的夜市摊位，因为城市规划整治的原因，大多已经消失不见。找不到值得一醉的老友，也找不到值得喝个大醉的心情。那些已知未知的事都变化了，那些明媚过生命的人都离去了。 　　多年之前，曾经有过些经历，可以在暗夜里增添灵魂的热度。直到今天仍拿那些美好的回忆来温暖秋夜的孤寒。 　　从两年前的声泪俱下到如今的安静淡然，我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在愁闷时不愿意开口讲话，也或者是，有许多话讲出来已经没有人能真正用心听。 　　星光在渐白的东方映衬下，隐约着暗淡。 　　昨夜，终究是无泪，无眠，也无言。 2008年11月22日 　　昨天梦中，跟你打电话絮絮叨叨地聊天，说起近来天气冷的很，要下雪似的。古人很喜欢这样的情调，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的天气很适合一起去吃吃火锅喝喝酒。 　　忽然惊醒，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上月自杀而去。惊觉这个事实，彻底失眠。 2008年12月31日 　　呜呼！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只能说再见，这看似还很无涯的一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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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明月照九州

我用离愁酿成一壶浓烈的酒
夜半饮雨飘零在山那头
小城旧事如影随形留做词一首
爱成伤 为何不愿放手

你住过的屋檐而今朝露湿透
洒下墨色绘入遥远深秋
灯影伤人自嘲身似那浮萍向东流
盼明月 融余晖淡闲愁

仲夏来临后

卷帘云散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街头,在巷口

大寒之后绒雪吹满我的眉头
与你擦肩城南落枫小桥边
你呢喃着我们熟悉的陈词一首
稍驻足 涌泪却未回头

桨声涟漪中 明月 依旧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街头,在巷口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街头,在巷口

月弯弯 声声漫（未婵娟） 月弯弯 故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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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一位世侄女的日记，欣赏她的文采，转来与各位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