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与落日赛跑,我向着桥的方向大踏步走去。脚下的泥沙被踩得深深下陷。 海滩,人群,母亲,离我渐远。 听到母亲遥远的声音:涨潮了,快回,前面已经没有路。 前面是有路的,她不知道。 远远看到一棵很大的枯树,有一半树根垂到水里,浪花轻轻拍打它,仿佛耳语,说无数故事,沧海桑田。 走到枯树旁,海滩被一些建筑物阻隔住了。难以向前。 我沿着树根,攀上围基。有些意外地,看到了这座小屋。小屋的门前有一张白色的椅子、一张红色的椅子,相偎着,在深林中,亮起一点温馨。 我把母亲带到这间小屋来。 然后,我向林木的更深处走去,充满了期盼。 有一会,母亲叫唤:海滩上没有人了,走吧。 连续叫了几次。声音在林子里回荡。空旷,辽阔。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不是孤独的,不是凄凉的,不是唯一的。天地本如此。 潮水哗哗地,有规律地,一阵阵响起,拍打着矮矮的围基。有些海水的泡沫涌过了基面。 我看到刚才跪着拍照的地方,一大片野蚁在涌动。它们把我团团围住。 四周是无边落木与积水。一条色彩浓郁的毛虫,挂在树梢里,逆光中闪微弱的银光,差点吊到我额头来。 来路已被潮水淹没。海浪冲来一层层泡沫,在晚霞中泛细腻的光彩,如织锦。 飞蛾在野花丛中扑飞,海风把野草吹得摇摇摆摆。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叶子,及那些零零星星的花穗。 有黄色斑点的狗在追逐,海鸥的呼唤有些凄厉。 绿色的树叶,粉色的天空,潮平两岸阔,美幻如仙境。 我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情景中,透过我的镜头,看到如此宁静的晚景--即使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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