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贝尔入梦来ffice ffice\" /> 日复一日沉浮在红尘俗世里,年复一年困顿于琐碎劳碌中,窒息麻木的心时时向往美丽宽广的绿色草原,向往湛蓝高远的广漠天空。“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每听到这首苍茫婉转的歌,思绪就飞向五年前的秋天。 那年籍着出差的机会,从四季飞花、弦歌笙舞的羊城去到天苍苍野茫茫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秋日的呼伦贝尔草原,草木山色都抹上一层成熟的金色,在晴艳艳的秋阳映照下,散发出一种收获的喜悦。一群群绵羊、马匹象滚动的云彩点缀在远山近水间,给人以清朗舒适的享受。在这块举世闻名的绿色宝石的几天时间里,我心肺如洗,思维一尘不染,心胸豁然开朗,并且,由于认识了蒙族作家阿西和他的妻子瑛,因而对蒙族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清心远俗,对朋友热情豪爽,性格透明耿直刚烈不羁。阿西和瑛那带有草原花香的美丽形象,一直保留在记忆的心川了,历久难以忘怀。 保留着和瑛一起照的相片,照片上,我和她一同骑在马背上。看见照片,瑛“咯咯咯”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仿佛又听到她在揶揄我——“怕什么?草原上象你这样的姑娘不知骑过多少匹马,我们就在马背上长大的。不怕,来吧!”我想骑在马背上照相,但又有点怕,豪爽的瑛不顾那天特意穿的新裙子,一把将我推上马背,然后利索地跳上来,从背后把我抱住,笑着问,现在不怕了吧? 瑛如野枣花,给人强烈的生命撞击力和极强的感染力。可能受当作家的丈夫影响,瑛的诗情和激情常常在不经意中表现出来,令我们这些来自钢筋水泥森林,惯于婉约含蓄的凡夫俗子们如沐春风,如甘醇露。如我等奔走竟逐于红尘中,但并未完全被污染之人,更将瑛视为珍宝,非常喜欢她。 绿水长流清碧见底的伊敏河在阳光下浮光耀金,我们来到河旁,瑛激动地说,伊敏河是胸怀宽大的母亲,哺育着我们蒙族世世代代,每一次从她身边经过,我都心潮澎湃。没等我们从她的话中回味过来,瑛就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面对着伊敏河放声朗诵—— 啊,母亲, 那蜿蜒向东的流水, 是你青春不老的头发; 那迂回曲折的河道, 是你温柔修长的臂弯; 那迎风傲立的青草, 是你永远舞动的旗帜…… 一切是那么自然的流露,没有丝毫娇揉造作。望着沐浴在秋日暖阳下,脸上闪着圣洁光辉的瑛,此刻,习惯于收藏自己感觉,只在字里行间披露情感的我,心里充满惊奇和仰羡,而更多的,是无尽的赞叹。感叹瑛那水一般清纯的柔情,火一样的激情。 瑛五岁的儿子不小心摔倒,两只手掌和肚子上的皮肤都破损流血,而且还沾了泥土和灰尘,孩子眼里噙着泪,我手忙脚乱心疼不已。好一个瑛,她拉着孩子一边走向河边一边说,“草原上高飞的是雄鹰,草原上最坚强的是男子汉。你是雄鹰,雄鹰是不怕风雨不怕痛的,来,洗洗灰尘”。瑛平静地说,没有丝毫慌乱。小孩强忍伤痛紧皱眉头,但一声不吭。我心里有几分不忍,但更多的是敬佩,是叹服。 富有蒙古特色的“全羊宴”,使我深深陷在游牧民族的豪爽戆直和真情实意中。阿西是个豪放的蒙族汉子,脸膛红红的很少说话,但常常纵声大笑。席上,他用蒙古刀将羊肉割下来送到我们面前,大声说“吃!”,然后用类似我们汉族的那种海碗盛上奶酒,一声令下“喝!”,他自己带头一碗接着一碗。左手端碗,右手抓肉、面前放着蒙古刀的阿西,很让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我们吃惊不已。可能因为只有我是女的,阿西老瞪着我说“吃!喝!”,然后飞出一大串朗朗的笑声。我只好又吃又喝,生怕辜负了阿西的好意,伤害了民族感情。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活跃的瑛提议每人唱一首歌,阿西大声喝彩“好好!”,可怜我们这帮口若悬河的人全都哑了——在阿西的猛烈攻击下,人人都不胜酒力,醉态憨然,歌不成曲。于是瑛放声歌唱,并且载歌载舞,阿西用刀背敲着酒碗伴奏,嘴里也咿咿哼哼地跟着瑛唱起来。我惊奇地发现,在我们面前豪情万丈的阿西,此刻,眼里脸上竟呈现一种梦幻般的神态,流露出无限深情,刀削般的脸部线条也柔和起来,似乎每一条皱纹都放射着甜蜜和缠绵。 看着那样一个汉子旁若无人地完全沉浸在快乐中,你会觉得周围洋溢着一种热力四射的美,这种美来自草原那一望无际的旷灵,来自瑛热情洋溢的歌声,来自刚强和柔情交织的阿西,来自他们之间情感交流的温馨……这一切感染了我,带着三分醉态,三分激动,三分勇气,我一扫平时的矜持,跟着瑛放声唱起来舞起来。所有美好感觉和滚滚红尘下积聚的馥郁情怀,都在这一晚得到尽情的释放。草原之夜,在生命年轮中刻下深深的印记。 …… 往事只能回味,时隔几个寒暑春秋之后,今晚,一个清凉的晚上,我竟然又和记忆中的阿西和瑛相会在辽远的歌声中,“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水清草美我爱它,草原就象绿色的海……”。多么希望,从中拾回叮当的音符再谱心曲,交能歌善舞的瑛来歌唱;多么希望,仍听到阿西豪迈俊爽的笑声一扫心中的郁闷和尘埃;多么希望让我再一次脱离浊世的樊篱,远离凡俗喧嚣之声,到坦荡无垠的大草原,到潋滟波光的伊敏河边,再来一次尽情的歌唱和灵魂的释怀。 拿出那张拍摄水准并不好的照片,轻轻呼唤——阿西!瑛! 回答我的,只有瑛永远微笑的侧影。 (多年前的习作,被您的歌声召唤着,找出来呼应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