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fficeffice" /> 那还是在文革的岁月。 因爸爸早在“反右运动”中已被错划为右派,文革的来临,一片风声鹤唳,再令我们一家噤若寒蝉。妈妈自觉而迅速把家中所有的藏书,包括外婆行医多年的人体医学书籍、父母积存多年的文革前出版的小说、文艺书籍,甚至是五十年代流行的苏联歌曲书等,该上缴的上缴、该贱卖的贱卖、该烧毁的烧毁,全都处理了。 政治,唯恐避之不及。 仅希望能免去未知的灾祸。 陪伴我度过童年的仅是哥哥姐姐文革前订阅的《小朋友》杂志以及劫后余生的连环画。 大约在我九岁那年,哥哥送了我一套新版的《十万个为什么》。捧着这套丛书,如获之宝之余,更是爱不释手。我特地把一个原来装满了连环画的抽屉腾空,郑重其事地存放着它们。 《十万个为什么》涵盖了天文、地理、植物、动物、人体生理、自然科学等各个方面的科普知识,我想,那时候许多小朋友一定像我一样,在对知识的如饥似渴之际让这辑丛书引入了科学的殿堂。 在有关植物一辑中,有一种植物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那就是银杏树。 银杏俗称白果,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树种之一,它最早出现于3.45亿年前的石炭纪,曾广泛分布于北半球。至50万年前,地球上发生了第四纪冰川运动,全球气候突然变冷,绝大多数银杏类植物濒于绝种,唯有中国因为优越的自然条件,使银杏奇迹般地保存下来。所以,科学家认为它是植物界的“活化石”。 银杏还有一大特色就是雌雄异株,只有雌树才可结果,在没有雄树的地方,雌树也没法果实。 在地球上,动物分雌雄是正常现象,可植物也分雌雄,却是很奇特的事情。 “中国仅有”、“雌雄异株”这些特别之处让我牢牢地记住了,可在我生活的广东,并不生长银杏树,因而一直无缘一睹其真面目。 那年,刚到新西兰,一次跟朋友闲聊,无意中被问及: “你知道吗?新西兰有很多银杏树。” 记忆深处的童年往事,就像春天的雨水,不期而然地飘然而至…… 朋友并不知银杏的渊源,并不知银杏于我的特殊意义。 “是吗?在哪?”我兴趣盎然地追问。 “就在我们每天早上跑步的一树山公园(One Tree hill)里,你有兴趣,等秋天来到的时候,带你去捡白果吧!” “好,一言为定!” 期望着秋天的来临,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当年的书上不是说“中国仅有”吗?为何会在新西兰出现? 按朋友的指引,我独自去了公园,找到了那片银杏树林。当我在树林中默默地转了一圈后,却无意中发现一棵大树下镶着一块石碑,一读,哦!原来这些银杏树六十年代来自中国。 回去再查有关资料,原来如今日本、朝鲜、韩国、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美国、法国、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大量分布的银杏树,都是直接或间接从中国传入的。 世界很大,却也很小。 没想到三十多年后竟是在异国他乡见到了向往已久的银杏树,更没想到三十年前书本上的知识竟是在异国他乡作了一个完美的延续。
(那片银杏林)
(镶在地上的石碑)
(初秋里刚泛黄的银杏叶)
(枝头上结满了金黄色的果实)
(如画轴般的公园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