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路fficeffice" /> ——故乡育童年(4) 这幅油画是十九世纪法国最杰出的现实主义画家米勒的代表作,名为《拾穗》。画中描绘的是一个农村中最普通的情景:秋天,一望无际金黄色的田野,麦收后的土地上,有三个农妇正弯着身子十分细心地拾取遗落的麦穗,背后是忙碌的人群和高高堆起的麦垛。 当我长大以后第一次看到这幅油画时,几乎是怔住了。这场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在我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画面:秋天的傍晚,一抹落日余晖下,金黄色稻田上偶有轻烟飘过,收割后地土地上,我与一群小朋友正在欢天喜地的捡稻穗。 当年,从朝阳路往东走,东门外是一大片稻田。稻田,台山人称作“田洞”。那时小城内的居民为了改善生活,有些人家喜欢养鸡。早晚两造的禾熟收成后,田野上都会遗下些许稻穗或稻粒,大人们就会用鸡笼装起自家养的几只鸡,挑到田洞里来放,一来可以让鸡捡食地上的稻粒,二来可以让大人和小孩捡拾地上的稻穗。 我爱跟婆婆去田洞,有时她的担子上一头挑着鸡笼,另一头挑着的是一只小竹椅,捡稻穗累了,可以坐在竹椅上歇歇脚。郊外傍晚的景色总是那么优美地在我眼前展开:近处是一块块收割后的稻田,远处的稻田边有竹林或树林,有时农民在地里烧禾杆,于是并有了袅袅轻烟。实际上小孩子并没拾到多少稻穗,我们在田野上奔跑、捉迷藏,看见小的禾杆堆就钻,遇到大的禾杆堆就当弹簧床,在上面活蹦乱跳,那小朋友们简直就把田洞当游乐场了。 小城的夜晚并不喧嚣,白天除了有线广播站的广播外,晚上基本上没有娱乐节目。朝阳路上的街坊都喜欢在屋外乘凉,对面人家的一位大哥哥,常在晚上吹笛子,有月光的夜晚,优美的笛声常常在静静的夜空里飘荡,那种恬静就像风里吹落梨花无数,美得叫人心醉! 我从没考究过台城的其他老房子,只知道朝阳路上的房子内有一个特点:几乎每户楼下人家内都有一口水井。当然,有的水井常用或水源优质,井水自然清澈甘甜;有的水井不常用或干脆就盖上,那井水就只能用来洗衣或洗地了。 班上美英同学的家,旁边是邻家的果园,可能是果园的花果树木令她家的井水水源优质,所以井水特别甘甜,能用能吃。街上的邻居有时要用井水,都会特别跑到她家去打。有段时间,妈妈不知上哪弄了几条小金鱼让我养,为了避免自来水内有漂白粉作用,每天傍晚我都会拿个小铁桶上她家里提水养鱼。井水冬暖夏凉,夏天常常喜欢跑到她家冲凉,清凉的井水能为我带走夏日的闷热。 那年代的街坊邻居大多友好相处,并不分彼此。 美英的婆婆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并且是一位地道的广州人,因此常操着一口半咸不淡的台山话,有时说得不大利索,常引起我们哄堂大笑。平日里同学们都跟着美英喊她“婆婆”,她总是喜滋滋地回应。有时我没钥匙回家就把她家当歇脚点,如果遇上美英不在家,婆婆还爱陪着我闲话家常。学校老师安排的四人一组的晚上学习小组活动多在她家里,由于电力供应时断时续,我们大都在煤油灯下做作业,婆婆总喜欢伴着我们坐在油灯下做她自己的事情。 那时候每户人家顶多就一张四方枱,吃饭用它,小孩子做作业也用它,婆婆知道我们每晚都要用它做作业,所以每晚都是早早收拾好碗筷尽快腾空饭桌。如今想起,饭桌上那挥之不去的淡淡的餸菜味道,一直伴随了我们很多年。 多年以后,我从广州放假回家,听美英说婆婆病了,我让她带着去人民医院探望。我俩一直沿着朝阳路往街尾走去,我心中满是感慨,是的,很多年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这样跟美英并肩走在朝阳路上了,那情形,多像小学时放学走在路上呀!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婆婆已日渐变得憔悴的脸,我不禁神色喑然。没多久,听说婆婆走了…… [此帖子已被 邻家小妹 在 2009-4-2 16:18:06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