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是一条古老的渔村。位于香港大屿山西北端。是一个动与静并存的地方。在最热闹的地方,人流如鲫,摩肩接踵,走路都要侧着身子;在最静的地方,候鸟立于石旁,半天连眼都不眨一下,仿佛雕像。
最热闹处,当数土产品市集,那是一条小街,街上商店林立,货摊夹道,售卖海鲜干货、水果、布织品、药材、乡下糕点,山水豆腐花,车仔面,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3 4
在埠头的断墙颓瓦处,偶会遇上一些临时的摊档,售卖刚上网的鲜鱼,有些小鱼虾在器皿里跃动,鱼鳞亮晶晶,眼含泪珠。
屋顶上,石头上,棚架上,无处不在晾晒海味。我出生在海边,这种景色,熟悉又陌生。百感百味。
6
到了街的尽头转角处,繁华退尽。石凳上落满了黄叶。街面干净。
老房子里的老人,在为海味做包装,眼神呆滞似暮秋。
9
往左转去,在一片咸淡水交界处,长着美丽的红树林,红树林里有各种候鸟。河堤两旁,有几排老棚屋。11 12
或许是小地方,土地矜贵,或许是坚实的土地边缘的这块湿地,充满了生机与谦和包容,那些从外地迁徙而来的捕鱼者,在湿地上用种种树皮,树杆,铁皮,盖起了简易的棚屋。渐渐地,漂泊无根的客家人,纷纷在左右相继搭起了棚屋,户户相连,家家比邻。一百多年的艰辛沧桑,风风雨雨中,他们相拥而立,相拥而泣,相拥而生,生生不息。14
他们没有可种的田,没有可靠的根,有没可依的社会势力,可幸是大海收容了他们,使他们能够以捕渔为营生。过着低微谦和,宁谧质朴的水乡生活。
17 18
他们多以舢舨为交通工具,出海,上岸,串门,走亲戚。 在每一个小埠头,都靠着一条小船---生机,悠油,诗意,温馨。 20 21 22 23
这些棚屋曾失过火,殃及池鱼,大火连环,烧毁了不少棚屋。有后来再建的,也有赚了钱,洗脚上岸,到繁华的市区生活的,棚屋日渐衰落,日暮乡间,苍凉而忧伤。斜辉默默水悠悠。
25 26
这只白鹭已在这块石头上立了半个小时,或是更久。我来的时候,它已经在。
我像那只白鹭一样,在棚屋伫立多时,凝望大澳的天空。眼前的色彩多少有些虚幻。
或是我并没有想过要让它变得真实。
28
大澳的宁静,从远古至今。甚至棚屋被付之一炬的时候,它也只是茫然地凝视。
柱,樑,坛,罐,家园…它们就这样躺着,躺在废墟里。
岁月如长沟流月,清水潺潺而去,了无痕迹,它所托起的星月,还是在那儿,圆了又缺。31
我很安慰地回忆起曾与母亲把臂同游此处。
从我们出生开始,就有一个最终的归处,在等待我们。
我们终其一生,就走在寻找这个归处的路上。
不知道那一天,是我,或是我的母亲,更早地到达安息地。
那时候,留下来继续前行的人,会读到这些文字,看到这些图片,想起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相亲相爱相依存的日子,它仿如天赐,一去不复回。
我希望把日后永久别离的伤痛,化做今天宁静的相伴,相笑,相爱。
并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来。将来,谁怀念彼此了,从这里找到我们再遇的笑嫣,它一定在。
在每一片同行的土地里,妈妈我爱你!我们共同的生活,不会有悲伤,不会有别离,爱与祝福,同在!
11月3日,和妈妈、舅父、表哥去大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