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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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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7 11:0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红灯记》的三起三落[转帖]

  
  无论怎样看待历史和不同历史阶段中的文学艺术作品,在如今45岁以上的公众的心中,作为十年文革中“三大革命样板戏”之一的《红灯记》,其印象之深刻,情感之深厚,恐怕难有出其右者。李玉和、李铁梅、李奶奶、以及鸠山等剧中人的形象、唱腔,人人必然仍记忆犹新。然而,你也许不知道,《红灯记》是怎样诞生的?它的后面有一段曲折的历史和故事,有许多我们如今这一代人都较为陌生的人,经过多种努力创造才逐渐让这部戏成为那个时代的“样板”的。那段很乱的历史也许是我们不愿回首的,但中国老一代电影戏剧艺术家们的辛勤劳动则是不应遗忘的。

  《自有后来人》——《红灯记》的最初模型,由上个世纪50年代才华横溢的沈默君写出

  中国经典名片《南征北战》、《渡江侦察记》已经成为广大观众的老电影。这些电影让我们记住了惊险、曲折的故事情节,还有著名演员冯喆、张瑞芳、白穆、孙道临和陈述……但是,我们更不该忘记这些电影的编剧:沈默君。1938年,沈默君参加新四军二支队政治部火线剧社,开始了艺术生涯。1951年,沈默君同沈西蒙、顾宝璋三位部队作家一起,根据我军夺取孟良崮战役伟大胜利的真实战例,联合创作了电影文学剧本《南征北战》,获得华东军区创作一等奖。并于第二年由上影拍成故事片。1953年,沈默君独立创作的《渡江侦察记》,获得文化部和华东军区创作一等奖。也被上影厂搬上银幕,又获得1949—1955年文化部表彰的优秀国产影片一等奖。1954年,沈默君调任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创作室担任电影创作组组长。并于1957年与著名剧作家黄宗江合作了电影剧本《海魂》,获得了1958年文化部全国电影剧本创作三等奖。再次由上影的著名演员赵丹、崔嵬(北影)、刘琼、高博、王丹凤、康泰联合主演,拍成电影。
  一个“三连冠”,展露出了沈默君出众的才华,但在给他赢得了军内外的一致喝彩时,也为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局。由此而过早地摧毁了一个颇有才华的剧作家的创作和政治生命。1957年,轰轰烈烈的“反右派”运动在全国开展,沈默君连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被划为“右派分子”,而被勒令脱下军装,遣送到北大荒军垦农场进行劳动改造。1959年建国十周年大庆之际,电影界正忙于赶拍众多的献礼影片。在东北辽阔的大地上,长影厂一个摄制组在外景地的取景中,意外发现了沈默君。长影厂领导求贤若渴,多次积极地将他的情况向上申报。终于在1961年底,沈默君结束了长达4年的流放,摘掉了压在头顶的“右派帽子”,但仍然以“继续观察,以观后效”的“监管对象”的身份,首先被黑龙江省委宣传部借调到哈尔滨去搞文学创作,随后才如愿地于1962年5月调到了长影。在长达4年的北大荒流放生涯中,沈默君在东北的许多地方,收集了大量的反映东北抗日联军和革命群众对敌英勇斗争的故事。其中一位老“北满抗联”讲述的一位交通员的故事,竟让他激动不已,难以忘怀。事情的过程是:在东北最残酷的抗日战争中,一位“北满抗联”的交通员,千里迢迢,风餐露宿,从边远的黑河来到哈尔滨送情报。他按事先的布置住在道外的一个小客栈里,可是到了规定时间,前来接头的人却迟迟不来。他耐心地等待着,可是一连三天,仍然不见接头人。这时,交通员带着的钱都花完了,但是严格的组织纪律和神圣的使命在身,他又不能片刻离开接头地点。于是,这位可敬的交通员忍饥挨饿地整整在小客栈的炕上昏睡了四天!第五天,当他已经奄奄一息、即将耗尽残存的生命之时,才终于盼到前来接情报的人。这样一段小故事,在沈默君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他立志一定要重操旧业,创作出一部热情歌颂这些“北满抗联”英雄事迹的剧本来。
  当时,长影厂以执导《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刘三姐》而声誉鹊起的著名导演苏里,对沈默君的创作才华十分欣赏,很想让沈默君为他写一个电影剧本。于是,苏里拉上同厂的导演尹一青,同沈默君一起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天天琢磨本子。大家约定,未来剧本的主题要反映“北满抗联”英雄们可歌可泣的光辉业绩。不过,面对浩如烟海的革命斗争题材,一时又难以找到一个最有吸引力的切入点。尹一青很苦恼。一天,他一边冥思苦想,一边自言自语:“如果能设想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由于斗争需要而组成一家,这样就把家庭亲情和革命的利益,很好地结合在一起了……”沈默君听了,茅塞顿开,那留存在心坎里的地下交通员的故事,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形成了异常清晰的创作思路。于是,沈默君再一次整理思路,逐一列出人物的性格特征,故事的发展脉络,并借鉴传统戏曲《赵氏孤儿》中的具体情节,不到两个月时间,便同罗静一起完成了《革命自有后来人》的电影文学剧本。并为它另外取了一个名字《红灯志》。既直接紧扣了影片以一盏铁路工人在巡道时所常用的红灯作为秘密联络信号的生动细节,又宣扬了在革命斗争中以红灯照亮前进道路的主题寓意,此外,他们还另取《三代人》一名以备用。电影文学剧本经修改后,在1961年9月的《电影文学》上以《革命自有后来人》发表。当时沈默君的“右派”帽子刚摘掉没有多久,所以,他处处小心,在编剧署名上以“迟雨”为笔名,刻意隐瞒了真实姓名。剧本的情节,完全符合当时政治和时代的要求,中心线索是以东北某地为背景,通过一家没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三代人,为完成上级交派传递密电码的任务而英勇斗争、前仆后继,热情歌颂了在抗日战争期间无数****人和革命群众,为了革命事业,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而换取中国革命斗争的最后胜利的伟大主题。
  1963年,电影剧本公开发表后,许多热心读者纷纷来信要求李铁梅不能死,应作为革命的后代坚强地与日寇英勇斗争下去,这样才契合《革命自有后来人》的剧名意义。沈默君随后又进行了修改。待第四稿将结尾更改为李铁梅与柏山游击队汇合,并且彻底消灭前来追赶的日寇的光明结局后,上报文化部审查获得批准拍摄影片。然而,本已十分钟意这个题材的苏里,因在同一年奉命要投拍早在4年前就曾经在社会上产生过轰动效应的《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的续集,未能执导本部影片。长影厂另派于彦夫执导该片。

  接手后,于彦夫首先将剧名稍加改动。他借鉴金山导演将话剧《红色风暴》改编成电影后,有意去掉太直露的“红色”的先例,也去掉了该剧本同样是太过于直露的“革命”两字。影片由初上银幕的青年女演员齐桂荣扮演李铁梅,北影著名演员赵联饰李玉和,李奶奶则由在建国初期频频上镜的知名演员车毅担任。著名演员印质明开拓戏路,一改往常扮演公安人员的勇武形象,第一次出演反面角色——叛徒王连举。日寇特务头子鸠山由老演员韩焱扮演。影片公映后,一家三口人却本不是一家人的传奇故事,首先吸引住了广大观众的视线。而且曲折动人的故事,再加上把家庭亲情的描写融汇到革命斗争的大洪流之中,这在广大观众中间迅速引起了强烈共鸣。可贵的是,无论是编剧还是导演,在表现英雄人物的形象中,都没有刻意去描写****人李玉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壮举”,而是真实描写了他作为一个普通的铁路工人以职业为掩护,秘密从事地下工作的生活。特别是用了一定的细节来描写他嗜烟,有经常偷喝酒的习惯。当然,喝酒的细节在影片中也有重彩浓墨的大力渲染:那是在李玉和被捕时,他接过李奶奶递来的壮行酒,一饮而尽,而在鸠山的酒宴上却滴酒不沾。拒绝腐蚀和拉拢,从而很有深度地表现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个性突出、爱憎分明的****员的光辉形象。

  各类戏剧形式全面开花

  1963年,随着《自有后来人》在全国的隆重上映,一股《自有后来人》的“电影旋风”越刮越烈。街头巷尾,机关厂矿,人们都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部电影。哈尔滨市京剧院紧紧抓住热点,由史良玉、王洪熙、于绍田三人共同执笔,迅速将其改编为现代京剧,并恢复了原来的名字《革命自有后来人》,由史良玉担任导演,著名京剧演员云燕铭扮演李铁梅,梁一鸣扮演李玉和,赵鸣华扮演李奶奶。京剧在当地公演后,一气演出100多场。1963年6月,周恩来总理陪同朝鲜贵宾访问了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京剧院为贵宾举行了《革命自有后来人》专场演出,博得了朝鲜贵宾的热烈掌声。云燕铭扮演的李铁梅,扮相甜美,唱功扎实,富有激情,人物性格发展掌握得很有分寸。演出结束后,周恩来总理亲自赶到后台,对演员们进行表扬。云燕铭深受鼓舞,一时也想不起用什么礼物来赠送给周总理。周总理笑着问云燕铭说:“你手上拿着的剧本,不正是最好的礼物吗?”云燕铭赶紧把演出剧本递到周总理的面前,并恳切地请他多提宝贵意见。时隔不久,周总理果然从北京给云燕铭写来一封长信,他除了对这出京剧反映东北人民在抗日斗争中的英勇壮举表示十分欣赏之外,还另外讲到已经把这个京剧的剧本,交给了当年曾在东北进行过革命工作的刘少奇副主席,并转达他阅读之后所提出的修改意见:剧中“李铁梅通过土炕摸到邻居家”的细节,要再深入生活,进行一番认真的分析推敲。这个细节在电影中并没有出现,而在京剧中只是通过舞台的道具和情节来设计的一个细小的动作。因为刘少奇早年从事革命工作,曾经担任过中共满洲省委书记,又在东北长期从事过地下工作,对东北老百姓的生活十分了解。大家也真想不到刘少奇主席看的是这么仔细,认真,所提的意见那么内行、中肯。周总理最后在信中诚恳地提到,为了这部现代京剧长期演下去,剧组人员一定要深入生活,把剧本改得更好,演得更好。

  哈尔滨京剧院根据周总理的指示精神,为了把这出现代京剧排演得更加扎实,更加感人,暂时停止了演出。派出以编剧和导演为主的剧组人员,来到当年“北满抗联”曾经战斗过的北安、龙镇、黑河等地进行实地的生活体验。大家吃、住、劳动都和当地的铁路工人在一起,从中不但逐渐了解和熟悉了当地的风土人情,生活习俗,而且把普通百姓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去粗存精。“生活是创作的源泉”。通过一个多月的实地考察,不但验证了刘少奇主席所提出的那个东北当地两家居民的炕洞不能相连的不真实的细节外,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从真实生活的观察和体验中,了解和懂得了许多自己原本不知道的东西。编导马上把这一细节改为李铁梅从后屋的小窗口钻到邻居家里去。从而使这一细小情节更加符合实际生活。随后,哈尔滨京剧院再次恢复《革命自有后来人》的演出。演员们在舞台上所进行的表演,有了明显不同的感觉。其感染力超过了优美唱腔和形体动作,更加深入人心。连在演出中男女主人公所使用的“红灯”道具,也是在体验生活中接受一位铁路老工人赠送的他在伪满时期用过的一盏方形铁路信号灯,以求更加接近真实。
  哈尔滨京剧院的成功演出,也使远在上海的爱华沪剧团受到启发,他们将《革命自有后来人》又改编为革命现代沪剧《红灯记》,并于1963年在上海进行了公开演出。演出没有多久,这个沪剧本传到了江青手里,江青看后表现出出乎寻常的浓厚兴趣。于是,1963年国庆节后,由文化部副部长林默涵指示中国京剧院总导演阿甲,让其在中国京剧院组成排演现代京剧《红灯记》的演出阵容。确定由李少春扮演李玉和,杜近芳扮演李铁梅,高玉倩扮演李奶奶,袁世海扮演鸠山。在1964年7月,哈尔滨京剧院的《革命自有后来人》和中国京剧一团的《红灯记》,都参加了在北京举办的全国现代京剧观摩表演。两出现代京剧同台比武,演员精湛表演各有千秋,一时在京城传为佳话。
  在全国现代京剧观摩汇报演出期间,江青曾经把两个剧院的剧组人员召集在一起,她要求大家群策群力,共同改编好这出现代京剧。并武断地决定要统一剧名,为了不和已经上演的影片名相重复,确定以《红灯记》为统一剧名。同时,江青还霸道地命令哈尔滨京剧院的《革命自有后来人》要停止全国的巡回演出;要停止一切唱片的发行;要停止一切对外的辅导。这三个“停止”,无疑宣判了《革命自有后来人》的死刑。对于剧本修改,江青将其指派给了中国京剧院。还下令要原来剧中的女主角李铁梅退居第二位,给剧中男主角李玉和让道。她说,只能有一个京剧剧本,只能有一个《红灯记》,不能出现题材“撞车”。会后,由林默涵担任团长,组成一个专题考察团,前往上海去观摩仍在那里演出的现代沪剧《红灯记》,并认真仔细地借鉴同名的现代沪剧中的许多可取之处,在已经公演的原现代京剧剧本上再次进行修改。1965年初,由北京《红旗》杂志第二期发表了署名翁偶虹、阿甲根据上海爱华沪剧团同名沪剧改编的现代京剧剧本《红灯记》剧本。

  《红灯记》登顶神坛

  转眼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在全国席卷而来。一直活跃在文艺界的江青更是跳到前台,以“文艺旗手”自诩,把她最感兴趣的地方戏曲,通通勒令他人改编为现代京剧,进行所谓的京剧革命。《红灯记》更是首当其冲。既然《红灯记》烙上了“江氏”的印记,江青自然要对其再来一番挖空心思的“改头换面”。《红灯记》由中国京剧院一团进行独家演出,演员已经进行了第二次轮换。昔日的李少春由于作为“牛鬼蛇神”的代表人物,在运动之初已被打倒。他的李玉和由钱浩梁接替,杜近芳作为梅兰芳的亲传弟子,靠边站了,由刘长瑜顶上李铁梅,惟有扮演李奶奶的高玉倩和饰演鸠山的袁世海“幸免于难”。在充满了“红色恐怖”的“文革”中,许多文艺团体的编导从生活实际出发,而在个别细节中进行了局部调整,便被“四人帮”的爪牙们扣上了“破坏样板戏的反革命分子”,而遭到了灭顶之灾。江青曾恶狠狠地扬言:“革命样板戏一个字都不能改!”可是,她自己却出于个人目的,惟恐别人说她是盗名窃誉,而故意把《红灯记》剧情中明确说明了的故事发生地,改成华北某地。1965年2月,中国京剧院《红灯记》剧组在春节刚过不久,就由副院长张东川带队南下到广州、深圳进行演出。深圳当时只是一个与香港有一桥之隔的荒凉、偏僻的小镇。中国京剧院原来只打算在此地逗留一夜,走个过场。可是想不到当地的许多渔民早早赶来,风声一下子也传到了香港,那里的居民也纷纷跑过罗湖桥,不惜步行好几个小时,赶到深圳只有一条繁华商业街的东门老街的深圳戏院,前来观看对他们来说倍感好奇的现代京剧。当夜,无论是深圳当地渔民,还是来自香港的居民,都把手掌拍得通红。人们的情绪极其高昂,许多观众在听到演员们唱到歌颂新中国、歌颂****的歌词之时,都纷纷站起来,满含热泪高呼口号,演出常常被观众这种现场“即兴发挥”所中断,这真是为中国京剧院始料不及。演出结束后,许多观众拥上后台,要求和演员握手。剧组盛情难却,临时决定召开观众座谈会,大家踊跃参加。一些香港居民感叹道:“说实在话,对于大陆的红色宣传,对于这出我们并不喜欢的剧种,一开始是抱着看看笑话的态度来看的,想不到我们会不知不觉地融入到剧情当中,不但马上改变了我们的初衷,使我们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而且也一下子喜爱上了这台现代京剧。”
  其实不只是在深圳,自《红灯记》被江青选入全国“八个革命样板戏”(京剧《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海港》、《沙家浜》、《奇袭白虎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交响音乐《沙家浜》)的行列之后,全国各地的京剧团纷纷排演,一时间,剧中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临行喝妈一碗酒”等剧中人李玉和、李铁梅、李奶奶的唱腔,通过舞台演出,广播传送,传遍了大街小巷,乡村边塞,人人都会唱上几段。《红灯记》连同其它六部现代京剧的唱腔一起,成了当时最为普及的流行歌曲。
  自1963年《红灯记》从电影《革命自有后来人》的萌芽,再到京剧《红灯记》的成长,经过几年来的“千锤百炼”,1970年5月,《红灯记》最新演出本才正式公开刊载。同年,北京电视台把《红灯记》拍摄成黑白画面的电视屏幕复制片。随后,八一电影制片厂于1971年1月,由成荫执导拍成现代京剧彩色舞台艺术片《红灯记》。1972年,中央新闻电影纪录制片厂又拍摄了钢琴伴唱《红灯记》,其中选出李玉和的唱腔“雄心壮志冲云天”、李铁梅唱腔“仇恨入心要发芽”、李奶奶唱腔“血债要用血来偿”等,与革命交响音乐《沙家浜》和钢琴协奏曲《黄河》之《黄河船夫曲》一起,合成一部独特的艺术影片。1975年,由八一厂拍摄,成荫担任导演的以维吾尔族民间音乐为素材移植的《红灯记》,再次搬上银幕,成为继故事片、现代京剧影片、钢琴伴唱影片之外的第四种同一主题的艺术表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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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一大宣言 [转帖]


 国民党一大宣言 
   1924年1月31日

鲍罗廷等  

  一、中国之现状

  中国之革命发韧于甲午以后,盛于庚子,而成于辛亥,卒
颠覆君政。夫革命非能突然发生也。自满洲入据中国以来,民
族间不平之气,抑郁已久。海禁既开,列强之帝国主义如怒
潮骤至,武力的掠夺与经济的压迫,使中国丧失独立,陷于
半殖民地之地位。满州政府既无力以御外侮,而钤制家奴之
政策,且行之益厉,适足以侧媚列强。吾党之士,追随本党
总理孙先生之后,知非颠覆满清,无由改造中国。乃奋然而
起,为国民前驱;激进不已,以至于辛亥,然后颠覆满洲之
举,始告厥成。故知革命之目的,非仅仅在于颠覆满洲而已;
乃在于满洲颠覆以后,得从事于改造中国。依当时之趋向:民
族方面,由一民族之专横宰制过渡于诸民族之平等结合;政
治方面,由专制制度过渡于民权制度;经济方面,由手工业
的生产过渡于资本制度的生产。循是以进,必能使半殖民地
的中国,变而为独立的中国,以屹然于世界。
  然而当时之实际,乃适不如所期,革命虽号成功,而革
命政府所能实际表现者,仅仅为民族解放主义。曾几何时,已
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与反革命的专制阶级谋妥协。此种妥
协,实间接与帝国主义相调和,遂为革命第一次失败之根源。
夫当时代表反革命的专制阶级者,实为袁世凯。其所挟持之
势力,初非甚强,而革命党人乃不能胜之者,则为当时欲竭
力避免国内战争之延长。且尚未能获一有组织、有纪律、能
了解本身之职任与目的之政党故也。使当时而有此政党,则
必能抵制袁世凯之阴谋,以取得胜利,而必不致为其所乘。夫
袁世凯者,北洋军阀之首领,时与列强相勾结,一切反革命
的专制阶级,如武人官僚辈,皆依附之以求生存。而革命党
人乃以政权让渡于彼,其致失败,又何待言?
  袁世凯既死,革命之事业仍屡遭失败,其结果使国内军
阀暴戾恣睢,自为刀俎,而以人民为鱼肉,一切政治上民权
主义之建设,皆无可言。不特此也,军阀本身,与人民利害
相反,不足以自存。故凡为军阀者,莫不与列强之帝国主义
发生关系。所谓民国政府,已为军阀所控制,军阀即利用之
结欢于列强,以求自固。而列强亦即利用之,资以大借款,充
其军费,使中国内乱纠缠不已,以攫取利权,各占势力范围。
由此点观测,可知中国内乱,实有造于列强,列强在中国利
益相冲突,乃假手于军阀,杀吾民以求逞。不特此也,内乱
又足以阻滞中国实业之发展,使国内市场,充斥外货。坐是
之故,中国之实业,即在中国境内,犹不能与外国资本竞争。
其为祸之酷,不止吾国人政治上之生命为之剥夺,即经济上
之生命亦为之剥夺无余矣。环顾国内,自革命失败以来,中
等阶级濒经激变,尤为困苦。小企业家渐趋破产,小手工业
者渐致失业,沦为游氓,流为兵匪。农民无力以营本业,以
其土地廉价售人,生活日以昂,租税日以重。如此惨状,触
目皆是,怎得不谓已濒绝境乎?  
  由是言之,自辛亥革命以后,以迄于今,中国之情况不
但无进步可言,且有江河日下之势。军阀之专横,列强之侵
蚀,日益加厉,令中国深入半殖民地之泥犁地狱。此全国人
民所为疾首蹙额,而有识者所以彷徨日夜,急欲为全国人民
求一生路者也。   
  然所谓生路者如何乎?国内各党派以至于个人既外国人
多有拟议及此者,试简单归纳各种拟议以一评骘其当否,而
分述于下: 
  一曰立宪派 此派之拟议,以为今日中国之大患在于无
法,苟能藉宪法以谋统一,则分崩离析之局庶可收拾。曾不
思宪法之所以能有效力,全恃民众之拥护;假使只有白纸黑
字之宪法,决不能保证民权,俾不受军阀之摧残。元年以来,
尝有约法。然专制余孽、军阀官僚僭窃擅权,无恶不作,此
辈一日不去,宪法即一日不生效力,无异废纸,何补民权?迩
者曹锟以非法行贿,尸位北京,亦尝藉所谓宪法以为文饰之
具矣;而其所为,乃与宪法若风马牛不相及。故知推行宪法
之先决问题,首在民众之能拥护宪法与否。舍本求末,无有
是外。不特此也,民众果无组织,虽有宪法,即民众自身亦
不能运用之,纵无军阀之摧残,其为具文自若也。故立宪派
只知要求宪法,而绝不顾及将何以拥护宪法,何以运用宪法,
即可知其无组织、无方法、无勇气以真为宪法而奋斗。宪法
之成立,唯在列强及军阀之势力颠覆之后耳。
  二曰联省自治派 此派之拟议,以为造成中国今日之乱
象,由于中央政府权力过重,故当分其权力于各省,各省自
治已成,则中央政府权力日削,无所恃以为恶也。曾不思今
日北京政府权力,初非法律所赋予,人民所承认,乃由大军
阀攘夺而得之。大军阀既挟持其暴力,以把持中央政府,复
即利用中央政府,以扩充其暴力。吾人不谋所以毁灭大军阀
之暴力,使不得挟持中央政府以为恶,乃反欲藉各省小军阀
之力,以谋减削中央政府之权能,是何为耶?推其结果,不
过分裂中国,使小军阀各占一省,自谋利益,以与挟持中央
政府之大军阀相安于无事而已,何自治之足云?夫真正的自
治,诚为至当,亦诚适合吾民族之需要与精神。然此等真正
的自治,必待中国全体独立之后始能有成,中国全体尚未能
获得自由,而欲一部份先能获得自由,岂可能耶?故知争回
自治之运动,决不能与争回民族独立之运动分道而行,自由
之中国以内始能有自由之省。一省以内所有经济问题、政治
问题、社会问题,惟有于全国之规模中始能解决。则各省真
正自治之实现,必在全国国民革命胜利之后,亦已显然,愿
国人一思之也。   
  三曰和平会议派 国内苦战久矣,和平会议之说应之而
生。提倡而赞和者,中国人有然,外国人亦有然。果能循此
道而得和平,宁非国人之所望?无如其不可能也。何则?构
成中国之战祸者,实为互相角立之军阀。此互相角立之军阀,
各顾其利益,矛盾至于极端,已无调和之可能,即使可能,亦
不过各军阀间之利益得以调和而已;于民众之利益,固无与
也。此仅军阀之联合,尚不得谓为国家之统一也。民众果何
需于此乎?此等和平会议之结果,必无以异于欧战议和所得
之结果。列强利益相冲突,使欧洲各小国不得和平统一。中
国之不能统一,亦此数国之利益为之梗也。至于知调和之不
可能,而惟冀各派之势力保持均衡,使不相冲突以苟安于一
时者,则更为梦想。何则?盖事实上不能禁军阀中之一派不
对于他派而施以攻击。且凡属军阀莫不拥有雇佣军队,推其
结果,不能不出于争战,出于掠夺。盖掠夺于邻省,较之掠
夺于本省为尤易也。
  四曰商人政府派 为此说者,盖鉴于今日之祸,由军阀
官僚所造成,故欲以资本家起而代之也。虽然,军阀官僚所
以为民众厌恶者,以其不能代表民众也,商人独能代表民众
利益乎?此当知者一也。军阀政府托命于外人,而其恶益著,
民众之恶之亦深。商人政府若亦托命于外人,则亦一邱之貉
而已。此所当知者二也。故吾人虽不反对商人政府,而吾人
之要求,则在于全体平民自己组织政府,以代表全体平民之
利益,不限于商界。且其政府必为独立的不求助于外人,而
惟恃全体平民自己之意力。
  如上所述,足知各种拟议,虽或出于救国之诚意,然终
为空谈;其甚者则本无诚意,而徒出于恶意的讥评而已。
  吾国民党则夙以国民革命、实行三民主义为中国唯一生
路。兹综观中国之现状,益知进行国民革命之不可懈,故再
详阐主义,发布政纲,以宣告全国。

 二、国民党之主义

  国民党之主义维何?即孙先生所提倡之三民主义是已。本
此主义以立政纲,吾人以为救国之道,舍此末由。国民革命
之逐步进行,皆当循此原则。此次毅然改组,于组织及纪律
特加之意,即期于使党员各尽所能,努力奋斗,以求主义之
贯彻。去年十一月廿五日孙先生之演说,及此次大会孙先生
对于中国现状及国民党改组问题之演述,言之綦详。兹综合
之,对于三民主义为郑重之阐明。盖必了然于此主义之真释,
然后对于中国之现状而谋救济之方策,始得有所依据也。
  (一)民族主义 国民党之民族主义有两方面之意义:一
则中国民族自求解放;二则中国境内各民族一律平等。
  第一方面:国民党之民族主义,其目的在使中华民族得
自由独立于世界。辛亥以前,满洲以一民族宰制于上,而列
强之帝国主义,复从而包围之。故当时民族主义运动,其作
用在脱离满洲之宰制政策,与列强之瓜分政策。辛亥以后,满
洲之宰制政策,已为国民运动所摧毁;而列强之帝国主义则
包围如故,瓜分之说,变为共管。易言之,武力的掠夺,变
为经济的压迫而已。其结果,足使中国民族失其独立与自由
则一也。国内之军阀既与帝国主义相勾结,而资产阶级,亦
眈眈然欲起而分其馂余,故中国民族政治上经济上皆日即于
憔悴。国民党人因不得不继续努力,以求中国民族之解放。其
所恃为后盾者实为多数之民众:若智识阶级、若农夫、若工
人、若商人是已。盖民族主义,对于任何阶级,其意义皆不
外免除帝国主义之侵略。其在实业界,苟无民族主义,则列
强之经济的压迫,自国生产永无发展之可能。其在劳动界,苟
无民族主义,则依附帝国主义而生存之军阀,及国内外之资
本家,足以蚀其生命而有余。故民族解放之斗争,对于多数
之民众,其目标皆不外于反帝国主义而已。帝国主义受民族
主义运动之打击,而有所削弱,则此多数之民众,即能因而
发展其组织,且从而巩固之,以备继续之斗争。此则国民党
能于事实上证明之者。吾人欲证实民族主义,实为健全之反
帝国主义,则当努力于赞助国内各种平民阶级之组织,以发
扬国民之能力。盖惟国民党与民众深切结合之后,中国民族
之真正的自由与独立始有可望也。 
  第二方面:辛亥以前,满洲以一民族宰制于上,具如上
述。辛亥以后,满洲宰制政策既已摧残无余,则国内诸民族
宜可得平等之结合,国民党之民族主义所要求者即在于此。然
不幸而中国之政府乃为专制余孽之军阀所盘据,中国旧日之
帝国主义死灰不免复燃,于是国内诸民族因以有机陧不安之
象,遂使少数民族疑国民党之主张亦非诚意。故今后国民党
为求民族主义之贯彻,当得国内诸民族之谅解,时时晓示其
在中国国民革命运动中之共同利益。今国民党在宣传主义之
时,正欲积集其势力,自当随国内革命势力之伸张,而渐与
诸民族为有组织的联络,及讲求种种具体的解决民族问题之
方法矣。国民党敢郑重宣言,承认中国以内各民族之自决权,
于反对帝国主义及军阀之革命获得胜利以后,要组织自由统
一的(各民族自由联合的)中华民国。
  (二)民权主义 国民党之民权主义,于间接民权之外,
复行直接民权。即为国民者,不但有选举权,且兼有创制、复
决、罢官诸权也。民权运动之方式,规定于宪法,以孙先生
所创之五权分立为之原则,即立法、司法、行政、考试、监
察五权分立是已。凡此既以济代议政治之穷,亦以矫选举制
度之弊。近世各国所谓民权制度,往往为资产阶级所专有,适
成为压迫平民之工具。若国民党之民权主义则为一般平民所
共有,非少数者所得而私也。于此有当知者,国民党之民权
主义与所谓天赋人权者殊科,而唯求所以适合于现在中国革
命之需要。盖民国之民权,唯民国之国民乃能享之;必不轻
授此权于反对民国之人,使得藉以破坏民国。详言之,则凡
真正反对帝国主义之个人及团体,均得享有一切自由及权利。
而凡卖国罔民以效忠于帝国主义及军阀者,无论其为团体或
个人,皆不得享有此等自由及权利。
  (三)民生主义 国民党之民生主义,其最要之原则不外
二者:一曰平均地权;二曰节制资本。盖酿成经济组织之不
平均者,莫大于土地权之为少数人所操纵。故当由国家规定
土地法、土地使用法、土地征收法,及地价税法。私人所有
土地由地主估价,呈报政府,国家就价征税,并于必要时依
报价收买之,此则平均地权之要旨也。凡本国人及外国人之
企业或有独占的性质,或规模过大为私人之力所不能办者,如
银行、铁道、航路之属,由国家经营管理之。使私有资本制
度不能操纵国民之生计,此则节制资本之要旨也。举此二者,
则民生主义之进行,可期得良好之基础。于此犹有当为农民
告者:中国以农立国,而全国各阶级所受痛苦,以农民为尤
甚。国民党之主张,则以为农民之缺乏田地沦为佃户者,国
家当给以土地,资其耕作,并为之整顿水利,移殖荒徼,以
均地力。农民之缺乏资本至于高利借贷以负债终身者,国家
为之筹设调济机关,如农民银行等,供其匮乏,然后农民得
享人生应有之乐。又有当为工人告者:中国工人之生活绝无
保障。国民党之主张,则以为工人之失业者,国家当为之谋
救济之道。尤当为之制定劳工法,以改良工人之生活。此外
如养老之制、育儿之制、周恤废疾者之制,普及教育之制,有
相辅而行之性质者,皆当努力以求其实现。凡此皆民生主义
所有事也。 
  中国以内,自北至南,自通商都会以至于穷乡僻壤,贫
乏之农夫,劳苦之工人所在皆是。因其所处之地位,与所感
之痛苦,类皆相同。其要求解放之情至为迫切,则其反抗帝
国主义之意亦必至为强烈。故国民革命之运动,必恃全国农
夫工人之参加,然后可以决胜,盖无可疑者。国民党于此,一
方面当对于农夫工人之运动,以全力助其开展,辅助其经济
组织,使日趋于发达,以期增进国民革命运动之实力;一方
面又当对于农夫工人要求参加国民党,相与为不断之努力,以
促国民革命运动之进行。盖国民党现正从事于反抗帝国主义
与军阀,反抗不利于农夫工人之特殊阶级,以谋农夫工人之
解放。质言之,即为农夫工人而奋斗,亦即农夫工人为自身
而奋斗也。
  国民党之三民主义,其真释具如此。自本党改组后,以
严格之规律的精神,树立本党组织之基础。对于本党党员,用
各种适当方法,施以教育及训练,使成为能宣传主义,运动
群众,组织政治之革命的人才。同时以本党全力,对于全国
国民为普遍的宣传,使加入革命运动,取得政权,克服民敌。
至于既取得政权树立政府之时,为制止国内反革命运动,及
各国帝国主义压制吾国民众胜利之阴谋,芟除实行国民党主
义之一切障碍,更应以党为掌握政权之中枢。盖惟有组织、有
权威之党,乃为革命的民众之本据,能为全国人民尽此忠实
之义务故耳。    

 三、国民党之政纲

  吾人于党纲,固悉力以求贯彻,顾以道途之远,工程之
巨,诚未敢谓咄嗟有成。而中国之现状危迫已甚,不能不立
谋救济。故吾人所以刻刻不忘者,尤在准备实行政纲,为第
一步之救济方法。谨列举具体的要求作为政纲,凡中国以内,
有能认国家利益高出于一人或一派之利益者,幸相与明辨而
公行。    
   甲、对外政策
  (一)一切不平等条约,如外人租借地、领事裁判权、外
人管理关税权,以及外人在中国境内行使一切政治的权力,侵
害中国主权者,皆当取消,重订双方平等互尊主权之条约。
  (二)凡自愿放弃一切特权之国家,及愿废止破坏中国主
权之条约者,中国皆将认为最惠国。
  (三)中国与列强所订其他条约,有损中国之利益者,须
重新审定,务以不害双方主权为原则。   
  (四)中国所借外债,当在使中国政治上、实业上不受损
失之范围内,保证并偿还之。    
  (五)庚子赔款当完全划作教育经费。
  (六)中国境内不负责任之政府,如贿选窃僭之北京政府,
其所借外债,非以增进人民之幸福乃为维持军阀之地位,俾
得行使贿买,侵吞盗用,此等债款,中国人民不负偿还之责
任。  
  (七)召集各省职业体团(银行界、商会等)社会团体
    (教育机关等)组织会议,筹备偿还外债之方法以求脱离因困
顿于债务而陷于国际的半殖民地之地位。
   乙、对内政策
  (一)关于中央及地方之权限,采均权主义。凡事务有全
国一致之性质者,划归中央;有因地制宜之性质者,划归地
方;不偏于中央集权制或地方分权制。
  (二)各省人民得自定宪法,自举省长;但省宪不得与国
宪相抵触。省长一方面为本省自治之监督,一方面受中央指
挥,以处理国家行政事务。
  (三)确定县为自治单位。自治之县其人民有直接选举及
罢免官吏之权,有直接创制及复决法律之权。土地之税收,地
价之增益,公地之生产,山、林、川、泽之息,矿产、水力
之利,皆为地方政府之所有,用以经营地方人民之事业,及
应育幼、养老、济贫、救灾、卫生等各种公共之需要。各县
之天灾富源及大规模之工商事业,本县资力不能发展兴办者,
国家当加以协助。其所获纯利,国家与地方均之。各县对于
国家之负担,当以县岁入百分之几为国家之收入,其限度不
得少于10%,不得超过于百分之50%。
  (四)实行普通选举制,废除以资产为标准之阶级选举。
  (五)厘订各种考试制度,以救选举制度之穷。
  (六)确定人民有集会、结社、言论、出版、居住、信仰
之完全自由权。   
  (七)将现时募兵制度渐改为征兵制度。同时注意改善下
级军官及兵士之经济状况,并增进其法律地位。施行军队中
之农业教育,及职业教育,严定军官之资格,改革任免军官
之方法。  
  (八)严定田赋地税之法定额,禁止一切额外征收,如厘
金等类,当一切废绝之。  
  (九)清查户口,整理耕地,调正粮食之产销,以谋民食
之均足。  
  (十)改良农村组织,增进农人生活。
  (十一)制定劳工法,改良劳动者之生活状况,保障劳工
团体,并扶助其发展。   
  (十二)于法律上、经济上、教育上、社会上确认男女平
等之原则,助进女权之发展。    
  (十三)励行教育普及,以全力发展儿童本位之教育,整
理学制系统,增高教育经费,并保障其独立。   
  (十四)由国家规定土地法、土地使用法、土地征收法、
及地价税法。私人所有土地,由地主估价呈报政府,国家就
价征税,并于必要时得依报价收买之。   
  (十五)企业之有独占的性质者,及为私人之力所不能办
者,如铁道、航路等,当由国家经营管理之。   
  以上所举细目,皆吾人所认为党纲之最小限度,目前救
济中国之第一步方法。

    (《中**史参考资料》(二)人民出版社 197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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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7 11: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民国牛人:飞踹蒋介石的文人刘文典 [转帖]


   民国时代,中国不乏硬骨头的文人。最近读了岳南先生写的“一代国学大师”一书,又认识了一位硬骨头文人刘文典先生,故神思奔逸,有了许多杂芜的感想。

  
  刘文典和傅斯年、陈寅恪、沈从文是同一代人。他早年加入同盟会,还是个革命家。1907年留学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日、英、德语。海归之后,1917年受陈独秀之聘一度,出任北京大学文科教授,兼任《新青年》杂志英文翻译和编辑。他选定了古籍校勘学为终生研究的课题,以巨著“淮南子鸿烈集”和“庄子补正”十卷问世,震动文坛,成了中国近代史上最杰出的文史家之一。

  
  刘文典学贯中西,学问精深,是当之无愧的学术大师。但持才自傲,狷介无比。他说中国懂得庄子的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庄子本人,另外一个就是他。如此自夸非信口开河。他看不起沈从文,沈从文升教授时他就说:“在西南联大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应该拿四百块钱,我该拿四十块钱,沈从文该拿四块钱。沈从文都是教授,那我是什么?那我不成了太上教授了吗?”

  
  他并不是一概狂傲,对学问如渊似海精通十四种语言的陈寅恪先生敬重有加,不敢有半点造次。他公开承认他的学问不及陈氏之万一,多次对学生说:自己对陈氏的人格、学问不是十分敬佩,是十万分的敬佩。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

  
  刘文典才高学广,蒋介石视他为国宝,可他不买账。在1948年, 刘文典在安徽大学校长的任上,为学生运动的事,当面大骂蒋介石,不称“蒋总统”,竟敢当面叫蒋“新军阀”。蒋介石在盛怒之下动了粗,当众打了他两个嘴巴。

  
  刘文典不甘示弱,当众飞起一脚猛踹在蒋总统的下腹。蒋捂着肚子,疼得脸上直流汗。但蒋并未让左右把刘五花大绑拿下,以刺杀领袖未遂定罪.

  
  事发后, 南京\"首都警察局\" 以治安条例\" 斗殴\"处理的民事纠纷立案,处分刘文典拘留七天。

  
  此事轰动一时,风传学界,刘文典被视为敢做敢为的文人英雄,声震儒林。

  
  拘留出狱后,根据蒋总统的最高指示:“必须滚出安徽”, 清华大学校长罗家伦聘他到清华大学出任国文系主任,国民政府教育部没因有踢蒋的革命历史而不许聘用,罗校长也没对他\"内控\"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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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7 11: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修河北当“省长” 让绯闻扳倒[转帖]


  开封府尹杨日严,以前在益州(今四川成都)时,欧阳修曾弹劾他贪污官银,也嫉恨在心,于是附会钱明逸。仁宗命人进行监勘,证明欧阳修没有挪用府衙资金,乃是姓钱的诬告。可这家姓钱的就是恨欧阳修,想方设法罗织罪名,必欲置欧阳修于死地。

  

  北宋杰出的文学家、政治家欧阳修,一生坎坷,多次被贬。他在许多地方留下了宦迹,其中就包括历史文化名城正定。正定原名真定,北宋时期是河北西路首府。庆历年间,欧阳修曾经奉使河北西路都转运使,相当于河北西路的“省长”。

  以宽仁之心解救两千兵卒

  欧阳修出身贫苦,四岁丧父,母亲以荻画地,教他写字。仁宗天圣八年(1030年),欧阳修中进士。庆历四年(1044年)八月,保州(今保定)云翼军兵卒叛乱,他们杀官吏,占城池,聚众造反,直接关系到宋辽边界安全。在这种背景下,欧阳修奉命出任河北都转运按察使,与他一同奉命出使河北的,还有田况,此人奉命出任真定府、定州路安抚使。

  他们一到任,就赶赴保州,平定叛乱。但边境之地,有些奸臣散布谣言,称军贼作乱,要引辽兵南下。为防止辽国染指,欧阳修与田况商议,请朝廷下令招安,并密令河北安抚使缉拿奸臣,就地处置。皇帝招安诏书一出,保州2000多名叛军投降,动乱平息。朝廷下令坑杀了429名负隅顽抗者,其余2000余降兵,遣送到河北各州。

  当时,河北宣抚使富弼担心这些叛卒日后再生变故,所以约欧阳修到内黄,秘密商议,准备令各州同时行动,捕获降卒,一并处死。欧阳修虽与富弼为莫逆之交,都是一代忠良,共同参与庆历新政,又一起被贬出京,感情亲密,但欧阳修坚决反对滥杀胁从,他说“祸莫大于杀已降,况胁从乎!”他以仁德情怀说服了富弼,富弼幡然醒悟,使2000多兵卒幸免于死。

  迫使外戚交出抢占的民女

  平息叛乱后,欧阳修发现朝廷外戚、真定路都总管李昭亮与定州通判冯博文等人,在遣送叛卒时,乘人之危,强抢民女、私纳女眷,养为家奴。欧阳修对此深恶痛绝。他即刻下令,将定州通判冯博文革职入狱,并上奏朝廷弹劾李昭亮。

  他不避皇亲国戚,上《奏李昭亮私取叛兵子女》折子,以确凿证据说明,李昭亮私下拣选军人女子为己有,使臣、通判官等竞相仿效的罪行。

  李昭亮发现欧阳修追查此事,竟将私藏女子转移外地。欧阳修通过审讯冯博文,找到了被霸占的女子及转送的兵士杨遂、王在共三人。人证物证俱在,欧阳修请求朝廷惩治。但昏庸的宋仁宗竟放纵外戚,使李昭亮逍遥法外。

  欧阳修绝不屈服皇帝私情,坚持为民请命,再次上奏《乞推究李昭亮》折子。但最终李昭亮被皇帝征调为淮康军留后,到异地为官。这对欧阳修的为官心境构成很大伤害。尽管皇帝一再挫伤他的政治抱负和爱国情怀,但欧阳修坚持严明吏治,惩治腐败,迫使李昭亮将抢占的民女放出。

  尖刻抨击朝廷用人政策

  欧阳修在河北任职虽仅一年,但他勤政为民,爱国强边。

  庆历五年五月,辽国在边界建造城寨,无理拘囚定州巡兵汤则,强行闯过定州军城(今唐县)、银坊、冶谷地界,进行挑衅。欧阳修几次上奏,请求朝廷尽快委派使臣,向辽方抗议,维护国家尊严。但仁宗皇帝一直不敢作出决断。

  欧阳修庆历五年五月上奏《论契丹侵地界状》,尖刻抨击朝廷对辽政策,指出:“臣今见朝廷常有惧敌之色,而无忧敌之心……今边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机者,惧敌之意过深也。”同时,他还抨击朝中“小人”弄权,言辞犀利,锋芒毕露。这不仅与他在政治斗争中几起几落的经历有关,也是他在文坛的显赫地位使然。

  针对朝廷的用人政策,他毫无掩饰地指出,一些刚入京的朝官,就能全面了解朝廷军机,而我们河北转运按察司却不得参与。他“请自今许令本司与闻机事”,公开要朝廷给予他参知机要的权力。

  因奸臣制造“绯闻”遭贬

  欧阳修的正义之言,遭到朝中奸佞嫉恨,于是,一些置军国大业和边境国防于不顾的小人,罗织罪名,陷害于他。

  庆历五年(1045年)正月,欧阳修好友、真定节度使田况改到秦州赴任(今甘肃天水),欧阳修临时代管三个月真定府节度使的官差,也惹得朝中一些小人弹劾。

  御史钱明逸,因欧阳修在编纂《新五代史》时,贬斥他的祖宗、五代十国吴越国王钱氏家族,所以怀恨在心,借机诬告欧阳修私贪财产。

  开封府尹杨日严,以前在益州(今四川成都)时,欧阳修曾弹劾他贪污官银,也嫉恨在心,于是附会钱明逸。仁宗命人进行监勘,证明欧阳修没有挪用府衙资金,乃是姓钱的诬告。可这家姓钱的就是恨欧阳修,想方设法罗织罪名,必欲置欧阳修于死地。

  当年,欧阳修之妹嫁给张龟正,不久守寡,两人无子,只有张龟正前妻所生一女。欧阳修怜悯,便把妹妹和外甥女接到自家。外甥女成人后,嫁给欧阳修远房侄子欧阳晟。可这个“外甥女”竟与家仆私通,被发现送到官府。不知是屈打成招或受人唆使,该女张氏竟说欧阳修和她有不伦之情,并欺占她家财务。钱明逸还用张氏的家财买了田地,写上欧阳修的名号,制造伪证,罗织罪名,诋毁欧阳修。

  欧阳修上表为自己辩白。仁宗皇帝亲自给欧阳修写了手诏安抚,维护了欧阳修的名声。但中书舍人钱穆及其父亲钱勰仍不依不饶,坚决弹劾欧阳修。宋仁宗无奈,在庆历五年(1045年)八月,一纸诏书,罢免欧阳修的河北都转运按察使,将他贬到滁州当知州(今安徽滁县),时年欧阳修39岁。

  这次绯闻事件,不仅对欧阳修仕途造成巨大打击,而且影响到欧阳修的声誉。到滁州之后,他一度借酒浇愁,寄情山水,所以39岁竟然已有醉翁之号,还修建了醉翁亭。

  搜集保护河北境内文物

  欧阳修作为杰出的文学家、金石家,于政治、军事公务之余,曾遍访河北的名胜古迹,搜集大量金石碑文。

  他在《集古录》及其子为之整理的《集古录目》中,保存了大批河北珍贵金石资料。其中关于真定《龙藏寺碑》的记载,对于研究这通在中国书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隋碑意义重大。

  《龙藏寺碑》,隋开皇六年恒州刺史王孝仙劝修龙藏寺时刻立,被称为“楷书第一碑”。现存于正定隆兴寺内,史学界一直以此断定,隆兴寺就是隋朝的龙藏寺。但欧阳修在《集古录》中载:“龙藏寺碑,齐张公礼撰。龙藏寺己废,今在常山府署之门,书字颇佳”。这说明,隋创建的龙藏寺,在当时真定府官衙对面,与隆兴寺根本不是一处寺院。现存于隆兴寺的隋代《龙藏寺碑》,是从龙藏寺废墟中移到隆兴寺的。这为后世研究隋龙藏寺和隆兴寺历史提供了重要资料。

  他还以金石学家的学识和远见,对一些重要碑刻采取了保护措施。据元代纳新《河朔访古记》载:“真定府治庑下有唐恒明刺史陶云碑一通……昔宋欧阳文忠公为河北都转运使,至真定,见碑仆府门外,半埋土中,命工掘出,立于庑下”。可见他保护文物碑刻用心良苦。(文/梁勇 来源:河北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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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方 悲情革命家孟用潜[转帖]


同舟共进


  最近看到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辑出版的《<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D6%D0%B9%FA\">中国***第一至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名录》,在六大的代表中记载有孟用潜。这再次勾起我对这位忘年交的深切怀念,也使我因他在“<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CE%C4%B8%EF\">文革”中遭受残酷迫害(目的是把他整成刘少奇“叛变”的主要证人)而感到的无比愤怒与悲痛再次涌上心头。我实在应当写篇纪念文字,介绍一下这位现在少有人知的“老革命”,用以寄托哀思。
  孟用潜1905年出生于河北深县,原名孟坚,长期从事白区工作。青年时代投身革命,大革命失败后奉派福建,任青年团省委书记。曾任满洲省委组织部长,协助时任书记刘少奇工作。在东北期间孟用潜曾两度被捕,一次是同刘少奇一起,一次同陈潭秋一起。他们在狱中保守党的秘密,两次都由党组织成功营救出狱。孟1950年11月起任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副主任(主任先由薄一波兼,后由程子华担任),直到1956年“上书言事”受到毛主席批判和免职为止。
  
  【新中国外交史上的第一个代表团】
  新中国成立后,斯大林曾设想用苏联拒绝出席联合国各种会议的办法,迫使联合国把原由<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BD%AF%BD%E9%CA%AF\">蒋介石集团代表中国的席位转让给我们。1950年毛主席访苏时,斯大林建议中国立即任命驻联合国常任代表并组建代表团。毛主席当即指派中央<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D5%FE%D6%CE\">政治局委员张闻天为代表和团长。国内也很快组成了中国外交史上空前绝后的高规格代表团:副团长李一氓、军事参谋团代表耿飚、托管理事会代表冀朝鼎、经社理事会代表孟用潜等一批专员和几十名工作人员。我也是其中一个,被安排为内部管资料和研究工作的组长。那时从外地调来的人,都集中住在赵堂子胡同里北洋政府代总理朱启钤的公馆;原在<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B1%B1%BE%A9\">北京工作的人可暂不集中和脱产,只是常来代表团开会和熟悉业务,孟用潜就属于这种。他为人老成厚道,没有架子,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代表团的人就借用李白对孟浩然的称号,叫他“孟夫子”。由于他的夫人赵韵霭已被调到我主管的资料组,有了这层关系,他和我的接触也最多,经过一年多的来往竟成了忘年交。后来联合国去不成,代表团解散,他留守原岗位未动,我却跟张闻天去了驻苏联大使馆。从此天各一方,不想一年后又在莫斯科相逢。
  为了沟通两大阵营的民间贸易,1952年4月召开了国际<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BE%AD%BC%C3\">经济会议,有49个国家的工商业者、工会工作者、合作社工作者和经济学家参加。中国代表团团长为国际贸易促进会主任南汉宸,团员记得有章乃器、罗隆基、雷任民、刘子久、孟用潜、陈翰笙等。当时按中央规定,一般出国代表团都得接受驻在国大使馆的领导。因此,这个代表团除国内审定的大会发言稿外,团员临时的发言稿也要大使馆审阅。我是使馆研究室主任,张闻天就将同代表团联系和看稿子的任务交给了我。在那十多天里,和我接触最多的是孟用潜。
  这次会议对新中国的经济外交有重大意义,对我们同未建交的资本主义国家开展民间贸易起了不小作用。会议期间,南汉宸邀请高良富、帆足计、宫腰喜助三位日本代表访华,他们直接从莫斯科来到北京,签订了第一个中日贸易协定。两国间的民间贸易和历时很久的“以民促官”活动,就是从此开始的。
  
  【1956年,孟用潜“上书言事”】
  建国后实行全盘苏化,照搬斯大林模式。农业上学苏联,大搞集体化并剥夺农民利益,为城市及工业建设积累资本。1956年是推行大办农业合作化、掀起全国农业<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C9%E7%BB%E1\">社会主义高潮的顶峰期,实行粮、棉、油定产、定购、定销的所谓“三定”政策,把主要农产品掌握在政府手里,这就是此后实行多年、严重阻碍农业生产和影响人民生活的“统购统销”。再加上两年后实行的户口制(据说世界上只有3个国家有此制度)等,农民被钉死在农村,成为不能进城、不能吃商品粮、享受不到社会保障的二等公民(这也是现在产生大量农民工问题和春运奇观的根本原因)。对统购统销政策,当时许多人想不通或不以为然,孟用潜就是其中代表人物之一。他对合作化问题有很深研究,对农村经济也有独到见解,认为“三定”很难准确:定产和定购容易偏高,定销可能保证不了,这就会造成农产品物流不畅,特别是贫困户得不到解决温饱的返销粮;而且统购统销铺的面太宽,要求又急,很容易出纰漏,不如用加强供销合作的方法发展农业,比较稳妥见效也快。他给中央写了一封信,反映自己的看法,结果被扣上反对统购统销的帽子,于1956年4月被免去全国合作总社副主任职务,回家待业。
  毛主席对一些人不赞成统购统销极为恼火。直到1957年1月18日,他还在省市自治区党委书记会议上批评说,“有些党员,过去各种关都过了,就是社会主义这一关难过。有这样典型的人,薛迅就是一个。她原来是河北省委副书记、副省长。她是什么时候动摇的呢?就是开始实行统购统销的时候。她坚决反对,无论如何要反对。还有一个,就是全国合作总社副主任孟用潜。他上书言事,有信一封,也坚决反对统购统销。”“孟用潜上书言事”成了党史上风传一时的事件。
  孟用潜长期从事白区工作,职务时上时下已习以为常,对免职一事并不特别在意。不过闲居家中总觉得有点闷,他幽默地称自己是“坐家”(作家的谐音)。我这时已从驻苏使馆回到外交部工作,他就常找我聊天。每次谈到他的“上书言事”,总显得不大在乎,还是笑眯眯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同意毛主席的批评。不过他很少谈及毛主席对他的批评,反而多次表示了对另一位高层领导的不满,认为他不懂农民和农村经济。
  
  【不愿当南开大学校长】
  大约是1957年四五月,孟用潜夫妇接连三次来我家串门。直到最后一次,他的夫人赵韵霭才说,孟夫子是有事要找你谈。原来他被免职后,中央决定让他到天<SPAN class=t_tag onclickclick=tagshow(event) href=\"tag.php?name=%BD%F2%C4%CF\">津南开大学当校长,他不大愿意去,听说外交部正在筹建国际关系研究所,他想来搞点研究工作,要我帮他向张闻天反映。我表示完全赞成。
  谈到这里就不能不附带提一下新中国国际问题研究的开拓者张闻天。
  1955年初,张闻天从驻苏大使任上回到外交部,以前任总书记和现任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身份当上了“授权有限”的外交部副部长。对这一明显的歧视性安排他倒没什么情绪,仍然全身心扑到工作上。只是有点像三国时的庞统当耒阳县令,一些日常外交事务似乎不够他做。他根据现有条件和处境,除做好外交工作特别是大力推动业务建设外,还决心全面开拓和发展中国的国际问题研究。用他给中央报告上的话说,就是“发展国际问题学科和培养国际问题研究干部”。他的计划是创办中国从来没有过的专门从事国际问题研究的机构、学校(即后来的外交学院)、出版社(即后来的世界知识出版社)和图书馆(未能实现),而且齐头并进,招兵买马找地址。正在这时,孟用潜找上门来。对于这个以前在代表团就已了解其水平和人品的老同志自愿来研究所坐冷板凳,张闻天自然欢迎,当即拿起电话同刘少奇谈。刘少奇表示同意,只是说南开大学可是一个好几千人的大单位,你那个研究所才只管几十个人。刘让他找中组部部长安子文办手续,结果办得很顺利,1957年5月7日调动,6月5日孟用潜就走马上任了。张闻天有个习惯,就是利用礼拜天找下属单位的领导人上公园,一面散步一面谈工作。在我的印象中,他找孟用潜谈的次数最多。
  孟用潜对研究工作兴趣大、底子也厚,一开始就组织经济室干部研读《资本论》。他还嫌中文翻译不够好,自己直接读英文本(他的英文极好,曾负责过《毛选》的英译工作)。在张闻天的大力支持下,研究所很快就集中了大批国际问题专家学者,建立起一支强大的研究队伍,写作和出版了大量成果。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孟用潜在研究中,发现现代资本主义和列宁《帝国主义论》中的论述有很大不同,还准备写一本新的续篇。在他的主持经营下,研究所不但在国内处于领先(也是独一无二)地位,而且在有些方面赶上了世界水平。他也以研究世界经济出名,有人称他为“中国的瓦尔加”(苏联著名经济学家)。只是由于“文革”后对张闻天的平反在外交部搞得很不彻底,1959年错误批判的影响并未肃清,张闻天和孟用潜在国际问题研究上的贡献,才被淡化甚至淡忘了。

1959年庐山会议后,我因受张闻天牵连被戴上反党宗派和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帽子。受到严重处理后,外交部领导成员中唯一来看望过我的就是孟用潜。
  
  【外交部第一个“文革”牺牲品】
  “文革”一开始,外交部党委就沿用过去领导政治运动的老办法,一方面抛出他们自己内定的35名“牛鬼蛇神”作为重点交给群众批斗,其中包括外交部党委成员孟用潜、王炳南、陈家康和一批司、处级干部,当然少不了我这个“老运动员”;另一方面就是向他们当时理解的与文化关系密切的单位如研究所、外交学院等单位派出工作组,发动群众,批斗牛鬼蛇神。在这种情况下,孟用潜首当其冲,成为外交部第一个“文革”牺牲品,也是十年“文革”中受到全部大会残酷斗争最厉害的一个(后来再也没有开过这类带有严重体罚的全部大会)。
  按外交部党委的部署,1966年8月要对孟用潜连开3天批斗大会。第一天的会于10日上午在外交部举行。作为“群众专政”对象,我被勒令必须参加。主席台横幅上写着“声讨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孟用潜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罪行大会”。主持人为乔冠华副部长。他指着孟用潜说,“今天才知道你是人还是鬼”。安排的发言人有副部长韩念龙,部长助理宦乡、龚澎,工作组组长柳雨峰和副组长王珍等。开会时,孟用潜被叫到主席台上接受批判。台下布置有人领呼口号,不知是事先安排还是临时自发的,突然有人喊:“孟用潜跪下!”主持人也就当即责令他跪下。后来,发言者提到谁,谁就得跪到台前陪斗。于是研究所几乎所有领导人和业务骨干共19人跪成一排,每人都给戴上事先准备好的高帽子,还手持两根哭丧棒(白纸糊的木棍)。孟用潜戴的高帽,周围暗藏图钉,戴上去用手一按,就满头流血。发言完,要在部内游斗,由站立两厢的群众任意踢打和侮辱。没过多久,孟用潜已晕倒在地爬不起来。从此,他就住进牛棚,供随时揪斗和审问。
  这里也说明一个被有意抹杀或搞混的史实,即从外交部和全国的情况看,“文革”开始后的头半年,确实存在过一条被毛泽东称为“资反路线”的东西,表现在某些组织及领导有计划地对所谓重点对象进行关押批斗等残酷迫害,群众被煽动搞打砸抢、抄家、破四旧以至草菅人命,如一些中小学打死校长教员、街道上打死地富反坏分子等。这条路线不管怎样称呼,它的昭彰劣迹是客观存在,是掩盖和搅混不了的。对孟用潜的批斗和迫害,就不是群众起来“造反”,而是外交部党委组织和领导的。
  
  【整刘少奇,孟用潜“派上用场”】
  中央在“文革”中对刘少奇的定性是“叛徒、内奸、工贼”(表决时与会中央委员除陈少敏一人外,都举手同意)。“变节”的关键就是在沈阳的那次被捕——主要证人又成了一起被捕的孟用潜。像外交部党委整孟用潜一样,整刘少奇也是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的,先是批判刘少奇的“资反路线”,刘少奇承认了;接着要给他升级,定为叛徒——这下孟用潜“派上用场”了。随着刘少奇被隔离看管,孟用潜也于1967年5月22日被中央专案组隔离审查并被逼供作伪证。据他的女儿孟苏说,他是被公安部正式逮捕走的。从此他就一直被押在狱中,接受残酷的刑讯逼供,要他承认同刘少奇在沈阳被捕后的叛变。他拒不承认,在狱中受尽折磨,直到变得痴呆,丧失记忆,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有时失禁。至于在狱中的具体情况,自然会有详细档案,但这些东西大约不是已被销毁,就是永远见不得天日,亲友们以及“文革”的研究者大概都看不到了。
  刘少奇在沈阳被捕“叛变”的那件主要“证明”,到底是怎样出来的,我听过3种说法:一是说孟用潜在长期残酷刑讯逼供和诱供下被迫按专案组的意思写了一个供词;二是专案组先写一个供词,强迫他照抄一遍;三是据孟用潜的夫人赵韵霭说,供词是用他在狱中所写交代的字拼凑而成,然后按《白毛女》中对杨白劳的办法强摁画押。到底是哪一种,无法肯定,但后来在为刘少奇平反时说他翻供了20次却是事实。出狱后的头几年,他有时大脑并不完全糊涂,还说过一些狱中情况。如说他写的东西不合乎他们需要时,他们就当面撕得粉碎,再把碎纸塞进他的口中,使他张不开口。他多次说专案组拿出来的东西不是他的意思,并骂当时的公安部部长谢富治,说那些搞专案的和看管的人员很坏。
  
  【出狱后境况凄凉】
  1978年孟用潜得到平反,被释放回家,后来还当选为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但外交部领导对他们亲手造成的第一桩冤案却并不在意,只是让总务司在顶银胡同外交部最差的宿舍给孟用潜安排了一间小平房,放张大床就再没多少空间了。当我得知孟夫子出狱后立即去看他,看到他躺在床上胡子拉碴的样子和那间破烂小屋,忽然觉得这和坐牢差不多。第二次再去看他,他的夫人赵韵霭就安排我们在院子里对坐谈话了。他不大说话,但认识我,而且每次见面总还是笑眯眯的。不久后他们搬住到报房胡同外交部宿舍的两居室里。据赵韵霭说,这是他的女婿于光远交涉的结果。这里,也是出狱后我去看望他次数最多的地方。
  由于赵韵霭的精心护理,他的身体逐渐好转,穿戴整齐起来,房间也收拾得像个“家”的样子。我每次去,他除了笑容满面显得高兴外,几乎没说过什么话。问他是否认得我,他也并不搭腔,只是用手指书架上那排我当年送他的英文版《斯大林全集》。据赵韵霭说,我是他记得和认出的少数人之一。多数场合他连夫人也不认识。一次赵韵霭有点伤感地对我说,一天他竟把赵当成了保姆,说你不愿干就走。从第二次起,他见我一来就拿出象棋。奇怪的是,失去很多记忆的他,并未忘记棋艺,每次下棋总是我输。
  孟夫子在家住了不到两年,由于精神压力和操劳过度,夫人赵韵霭突发脑溢血病故。这下,孟夫子就没人精心护理了。但他对这一重大变故已失去知觉,并不在意,病情也越来越重,终于完全痴呆,送进北京医院,已变成植物人了,1985年8月8日病逝。就这样,一位对中国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并可能作出更大贡献的革命家,竟被自己的革命队伍摧残了;一位参与开拓新中国国际研究的卓越学者,在自上而下刮起的狂风暴雨中——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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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敬亭冤案[转帖]


□蒋同明 储祥林

高敬亭,是鄂豫皖边区革命斗争中涌现出来的战略家、军事家。与此同时,又冒出一个拉不直、画不圆的问号:高敬亭犯了什么错误,得罪了什么人,蒙不白之冤而遭杀身之祸?为此,笔者不揣冒昧,抛弃为尊者讳、为贤者讳的传统观念,作出若干探讨,以求教于革命前辈和专家学者。   
  将军功高大别山
  
  高敬亭,河南新县人,1907年出生,1928年参加革命,历任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常委、鄂豫皖特区苏维埃主席、中共鄂豫皖省委常委兼皖西党委书记、红军第25军75师政委、红军第28军政委等职。1934年11月,省委率红25军长征后,他与中央失去联系,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困难条件下,他重建红28军,勇敢地担负起全面领导边区党、政、军的革命重任。
  高敬亭以坚定的革命信念和卓越的军事才能,以不足千人的队伍转战鄂豫皖边区45个县,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创造了一整套克敌制胜的战略和战术。政治上,部队建立各级党组织,建立政委制度,团以上设政治部,自己担任红28军政委(无军长);军事上,坚持红28军能散得开、收得拢、打得赢、拖不垮。像“拖垮二十五路军,相机打击十一路军和东北军,向保安团要补给”;“敌情明则打、地形有利则打、伤亡小则打、缴获多则打”,反之则不打的“四打四不打原则”。地方上,在鄂豫皖边区组建起111个便衣队,做到“主力红军与便衣队结合,山区作战与平原作战结合,内线与外线结合”。另外,还有“敌上山、我下山”、“化装偷袭”、“杀回马枪”等游击战术。
  3年游击战中,高敬亭与敌战斗数百次,典型战例67个。其中,大胜26例,小胜28例,双方各有伤亡8例,失败5例,总计歼敌7.5万人,牵制敌正规军68个团约17万人,气得蒋介石撤去“鄂豫皖剿匪总指挥”梁冠英的职务。到1937年,在边区22个县建立起游击根据地,有力地支援了红军一、二、四方面军长征,是南方8省14个游击区中惟一保留军、师建制的红军队伍。1937年,毛泽东在延安称赞“红28军与敌人斗争很有成绩,很了不起”。1938年春,周恩来在武汉接见了高敬亭,当面夸奖说:“中央红军长征后,你们在十分艰苦、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坚持斗争,你们功绩很大。你们在敌后保存住这样一支红军部队,这是了不起的。”
  1937年7月,高敬亭率部由鄂东北突围到岳西南田村,从何耀榜处得到党中央关于国共合作的文件,他怀着喜悦之情,认真研读了3年来第一次看到的中央指示。起初,他深感意外,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屠杀、“围剿”等种种罪行,无论从思想和感情上都难以接受。当他领会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大意义,认识到历史转变关头,自己必须和中央保持一致,便不计前嫌,于7月13日主动通知国民党鄂豫皖边区督办公署卫立煌,要求派代表商谈共同抗日。
  谈判桌上,高敬亭坚持“抗日统一战线中的独立自主原则”,做到有理、有利、有节,既有坚持党性的高风亮节,又有灵活机智的英雄本色。他向国民党代表刘刚夫提出红28军番号应由两党中央共同决定,委婉辞退了国民党任命的“工农抗日联军挺进司令”委任状。7月28日,停战协议正式签订,红28军的做法不仅早于其他各省游击队,比党中央与国民党达成的合作抗日协议还早半个月。随即,红28军及所属地方武装1800余人,陆续到达七里坪,在这里设立招兵站,扩大武装;又派人到河南桐柏山区与周骏鸣领导的豫南红军游击队取得联系。高敬亭多次在大会上强调,不要因为合作而丢掉了红军优良传统,“我们还是我们,我们仍然保持过去的阶级友爱,过去的红军作风。”
  国共和谈达成协议不久,中央军委将红28军改编为新四军第4支队,高敬亭任司令员。这是新四军中人数最多、力量最雄厚的支队(新四军4个支队10个团,高敬亭占4个团3100人)。根据中央“高敬亭部可沿皖山山脉进至蚌埠、徐州、合肥三点之间作战”的命令,1938年3月,高敬亭率部奔赴皖中和皖东,成为新四军进军敌后最早的部队。他们在进军和县、含山、无为、巢县、庐江、全椒、肥东、合肥途中,几乎村村有哭声、处处是难民,凄凉景象惨不忍睹,国民党杨森部不战而退,“皇军不可战胜”的论调甚嚣尘上。高敬亭决定打几个胜仗,鼓舞军民士气。5月12日,在巢县东南蒋家河口设伏,全歼出扰日军,打响新四军对日作战第一仗,比苏南韦岗战斗早一个月。首战告捷,意义重大,连蒋介石都致电嘉慰:“希饬继续努力为要。”7月,遵照中央袭扰日军后方运输线的战略意图,连连在合肥至六安、安庆至合肥、舒城至六安等公路沿线,取得大关、小关、范家岗、椿树岗、棋盘岭、铁铺岭、西卅铺、七贤岗等30多次战斗的胜利。
  据不完全统计,高敬亭从东进下山至1939年6月罹难的1年零4个月里,先后战斗90余次,其中,同敌千人以上集团作战4次;阻击80至500辆汽车的车队6次;毙、伤敌2300余人(包括日军1700余人);俘敌400余人(日军9人);消灭反动武装和土匪3700余人。缴获长短枪1400余支,轻机枪17挺、军马20匹;击毁汽车156辆、汽艇两艘,给日军和伪军以沉重打击,给人民群众以极大鼓舞。特别值得称颂的是,高敬亭所到之处,念念不忘宣传和发动群众,时时关注和组织群众,全力以赴发展地方党组织和武装,扩大了我党我军在群众中影响,使抗日烽火在皖中、皖东大地熊熊燃起。
  
  原则分歧惹祸端
  
  高敬亭对党无限忠诚,革命坚决彻底。他为人襟怀坦白,光明磊落;办事坚持原则,宁折不弯。他清正廉洁、严于律己,从而赢得了广大指战员和人民群众的拥护和爱戴。正是这些难能可贵的优良品质和作风,引来了亲者痛仇者快的杀身之祸。
  为大别山得罪了王明。早在1937年12月,高敬亭赴武汉参加中共中央长江局召开的军事会议。王明趾高气扬地宣布:“要一切服从统一战线,我党在大别山不留一兵一卒……”高敬亭分析利弊、据理力争,要求在大别山留下一支部队,否则“那不是让俺党将人马、地盘全部交给国民党吗”?王明气得暴跳如雷,大声斥责:“放肆!”斗争结果,高敬亭被扣上“在言论上反对中央、轻蔑中央,对中央在武汉的领袖不尊重至极”的大帽子;而国民党白崇禧部第五路军全面占领了大别山。长江局和中共安徽工委号召“帮助五路军在大别山建立根据地”,派上万名党员和革命青年帮桂系军队改造基层政权,训练乡、保长,登记户口,建立保甲制度。
  一年后,刘少奇以中原局书记身份到皖东指导抗日斗争,他严厉批评了王明的右倾投降主义,指出这种错误的后果之一,是没有在大别山建立根据地。他发电报给中央军委,请示能否派一支部队再进大别山。可惜,这已经不可能了,桂系军队已在那里站稳了脚跟。
  招兵买马得罪了五战区。1939年初,国民党出台一系“溶共”、“限共”、“反共”政策,他们一面拖欠和克扣4支队薪饷,限制4支队发展;一面限令4支队全部向淮南铁路以东的狭小地带开拔,妄图“借刀杀人”。新四军领导人项英委曲求全、一再迁就,强令4支队全部执行。高敬亭一边推托、延宕开拔时间,一边按中央洛川会议精神,在皖中创建根据地,推行减租减息,发动群众,组织抗日。当时,项英提出“精兵主义”口号,严格控制民众参加新四军,在皖南参军比挑女婿还难,所谓疤、麻、秃、丑者一律不要。高敬亭却自行恢复9团,在皖中地区掀起“妻子送郎上战场、母亲送儿打东洋”的参军热潮,使4支队人数猛增到万余人。据新四军秘书处统计,这一期间,l、2、3、4支队共增加兵力4523人,其中4支队增员3865人,占增加数84%。
十分惊恐的国民党安徽省主席兼省保安司令廖磊,向五战区和皖南新四军军部诬告4支队“乱缴民枪、乱筹饷款”、“擅自招兵买马”、“在皖省横行骚扰”等7大罪状。奉行“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项英,斥责高敬亭“破坏兵役法”、“对党的扩大部队政策完全不执行”;并向毛泽东告状:“高敬亭仍在现地收编土匪,扩大部队……自行准备扩为3个团。”从此,高敬亭又多了一条罪状:不服从领导,对党的政策采取消极或积极对抗态度。刘少奇到皖东后,立即指示江北指挥部,应在皖东全境放手发动群众,猛烈发展武装力量,建立一个巩固的抗日民主根据地。他多次强调:“革命的兵为什么不能招?革命的马为什么不能买?”遗憾的是,刘少奇来迟了,高敬亭罹难已近半年了。
  为皖中得罪了项英。1938年3月8日,高敬亭东进到合肥为中心的淮南铁路两侧地区。其中,8团到达肥东梁园、石塘一带,歼灭了葛传江、刘孟乙等汉奸土顽武装;9团到巢县、无为地区,在蒋家河口打响对日作战第一枪;高敬亭随领导机关驻舒城西港冲。项英致电中央称:“高敬亭来汉情况甚好……高部准备在安徽所指示地区作战。”
  5月22日,中央发出《关于徐州失守后华中工作的指示》,并致电长江局:“立即成立鄂豫皖省委,领导津浦路以西、平汉路以东、浦信公路以南广大地区的工作……使高敬亭支队成为这一地区主力。”作为鄂豫皖军政委员会主席兼司令、政委的高敬亭,他怎么能置中央指示于不顾,贸然率部离去?这也是高敬亭在东、西港冲滞留很久的原因所在。8月,董必武偕聂鹤亭到舒城视察,高敬亭汇报了欲在皖中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想法,董老表态说:4支队留在皖中很好嘛,这里地理条件好,又接近老区,只要能发展部队多打胜仗,就留在这里。
  4支队在皖中的发展壮大,引起蒋介石的极度不安。1939年1月,他亲自电令4支队必须将淮南铁路以西以及舒城为中心的广大地区让出来。项英无视中央2月份“对国民党的无理进攻,必须反击,决不轻易让步”的指示,答应了蒋介石的无理要求。指派新四军参谋长,江北指挥部指挥张云逸与安徽省主席廖磊达成“第四支队向淮南及津浦南段活动,限三个月开拔完毕,只留一部在无为与军部联络”的协议。高敬亭向张云逸反映了不同意见,陈述在舒、桐、庐地区建立根据地,具有地势地形有利、党组织和群众基础好等六大优势。张云逸说这是项英决定的。
  为执行军首长指示,高敬亭于3月抱病东进至肥东青龙厂褚老圩,戴季英和政治部驻离此不远的李家圩子,同时命令在怀宁一带活动的特务营返回舒城,向皖东滁县地区进发。4月初,项英对江北工作发出指示:要求“军事上控制津浦淮南两条铁路”,对国民党“行政上采取多方赞助”,民运工作应“避免单独活动形式”,“不宜提出创建皖东根据地的口号作号召,否则使同盟者害怕”。项英还批评高敬亭说:“你们只知道农民……这样搞会得罪地主,使自己孤立的。”与此同时,多次向中央反映,说高敬亭不执行他所谓“党的统一战线政策”等有关情况。
  4月中旬,张云逸、郭述申、方毅等到李家圩开会,郭述申传达了中央六中全会精神,强调指出“对国民党的无理进攻,必须反击,决不轻易让步”。张云逸传达项英指示:4支队不再扩大部队,全部撤往淮南路东,淮南路西由国民党一七六师接管。会议发生僵局,最后决定等叶军长来了再说。高敬亭因胃病和口腔大出血,主持完会议便回舒城西港冲休息。4月24日,中央发出《关于建立皖东抗日根据地的指示》,指明我党我军在皖东的中心任务是建立抗日根据地,决不是单纯以控制两条铁路为目的,批评了项英的错误主张。让人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中央正确指示未能贯彻,叶挺却带来了蒋介石“所请将高敬亭处以枪刑照准”的电令,新四军第一冤案发生了。
  后来的实践证明,4支队离开皖中地区,地方党组织受到严重损失,国民党一七六师区寿年部占领皖中,舒城、桐城、庐江、金寨、潜山、霍山等县数以千计****员惨遭杀害;留守皖中与军部联络的部队,在国民党二十集团军总司令李品仙部反复进攻下,根本无法立足,被迫转移到皖东。万般无奈中,不得不于1940年7月,重新派部队、以生命为代价来开辟皖中地区。更具讽刺意义的是,1941年元月,蒋介石对“一切服从统一战线”的项英也照下毒手,发动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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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改《我的前半生》点将录[转帖]

■孟向荣

  引言《我的前半生》是20世纪的名著奇书。在这本书的成书过程中,确实存在西方接受美学理论的奠基人尧斯所云“第一个读者的理解将在一代又一代的接受之链上被充实和丰富”的逻辑延伸性。只不过针对这本书的“第一读者”,不是一个人,而是群体。作为“第一读者”的周恩来,曾提出“这本书改好了
,就站得住了,后代人也会说,最后一代的皇帝给****改造好了。能交代了,别的皇帝就不能交代”的观点。诚然,周总理是“帅”。由于《我的前半生(全本)》的问世,为“全本”与“定本”的比照提供了可能性。我们不从版本或收藏的角度讲,仅从其他“第一读者”的贡献出发,亦能加深对《我的前半生》的价值和意义以及权利纠纷的法律问题的理解。
  笔者曾为《我的前半生》撰文多篇,尚有言之不足或言未尽意的地方;受汪辟疆《光宣诗坛点将录》“点将录”之说法的影响,故云。

  一、两位值得纪念的人物——申伯纯和杨东莼

  申伯纯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供职于政务院,担任政务院秘书厅主任。据说,战争年代他就长期跟从周恩来。在政务院的中层高级干部中,他的年龄特别大,后生晚辈们均尊称其“申伯老”。

  人们提到周恩来,往往忽略了他另一个重要职务——全国政协主席。申伯纯身兼多职,包括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的职务。溥仪在1959年特赦一年之后,便被周总理安排到申伯纯属下担任“文史专员”。因此,申伯纯与《我的前半生》结缘是必然的。

  申伯纯为《我的前半生》所做工作,首先是穿针引线的组织协调活动。

  1961年5月,群众出版社在决定推翻溥杰为主要执笔人的《我的前半生》“灰皮本”,由李文达“另起炉灶”撰写这本书时,就提出由“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的申伯纯参加指导”。他大约做了如下事情:第一,申伯纯“提议将《我的前半生》初稿略作修改,先在《文史资料选辑》上发表个别章节”(详见贾英华《末代皇帝的后半生》)。溥仪署名的《复辟的形形色色》《我怎样当上的伪满“执政”》《我第三次做皇帝》三篇文章,分别属于李文达“另起炉灶”一稿和杀青前的清样,因申伯纯的指示,在《文史资料选辑》上让读者先睹为快。第二,1962年11月24日,他召集阎宝航、王述曾等七人,在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内部讨论《我的前半生》;同年11月27日,邀请来八名历史学者座谈《我的前半生》(据李文达在《我的前半生》杀青前,写给当时的公安部部长谢富治的报告说,第九名是学部历史三所李新研究员,但座谈会发言原始记录和发言纪要,均未出现李新的谈话内容),并联名杨东莼,向中央统战部汇报这次座谈会的情况———写出了当代出版史上的重要政审文件“杨申十条”(详见《出版史料2008年第1期拙作“《我的前半生》图书档案补记篇”)。第三,因为群众出版社事先预期的由郭沫若对《我的前半生》进行校订一事未实现,申伯纯约请与郭沫若政治地位相匹的张治中撰写详细的审读意见(详见《纵横》2006年第12期拙作“张治中审阅《我的前半生》”)。第四,约请国际法专家梅汝璈对《我的前半生》发表意见。第五,当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周扬提出《我的前半生》可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想法(其实质似乎指向中华书局),将这一情况迅速告之群众出版社,表示他认为应该在群众出版社出版,引起社方总编辑明确提出“所有制”问题,把这本书的出版权牢牢地控制在手中。第六,代表中央统战部主持《我的前半生》杀青前后的一系列活动。

  其次,申伯纯为《我的前半生》书稿提出了很有价值的看法。

  他说:“溥仪以人民的立场,对于过去敢于揭发,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的事……他的生活历史几起几落,以及最后达到今天这样,这是古今中外少有的事,尤其是能以这样立场把过去都写出来,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申伯纯对《我的前半生》的整体看法,配合了周恩来的观点。

  李文达完成“另起炉灶”一稿本之后,群众出版社仅向部外送出了一份供政审之用,即申伯纯审阅稿。他具有极强的政治敏锐性,根据当时党的“七千人大会”已经召开,对书稿中歌颂“58年大跃进”的部分提出异议。但二稿本成稿后,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已经召开,强调“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申伯纯便未再提上述“还没考虑好”的意见。但他对书稿中某些重大内容的取舍,决策还是非常果断的。譬如,当梅汝璈看了《文史资料选辑》上转载的溥仪在东京国际法庭上作伪证,否认给日本陆相南次郎写信的内容,不赞成这样写,认为会引起日本军国主义者翻案。申伯纯则说:“我看没关系,这是证明溥仪改造的成功,日本人也翻不了案。”他的这一见解,成为后来历史学者座谈会上的主调,导致“定本”中保留了这部分内容。

  关于杨东莼的情况,《纵横》2007年第11期拙作“杨东莼审阅《我的前半生》”有详细介绍。杨东莼作为当时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排序在申伯纯之前,但申伯纯主持该机构工作,约请杨东莼在《我的前半生》审查之事上帮忙。杨东莼所起作用或特点如下:第一,强调此书文字风格以朴素为好,以与作者身份相适应,从而影响了后来召开的历史学者座谈会,成为对“另起炉灶”二稿本批评的主调,导致“定本”的文学性大大削弱。第二,杨东莼喜欢这部书稿的后半部分,这与许多历史学者包括他的老搭档申伯纯更认可书稿的前半部分迥异。这是杨东莼的独到之处。第三,杨东莼呼应申伯纯“证明溥仪改造的成功,日本人也翻不了案”的观点,力主书稿保留溥仪在东京国际法庭上作伪证的内容。第四,杨东莼建议书稿要有描写溥仪回归社会以后新的生活的内容,在观念上开《我的前半生》续作之先河。申伯纯也有这样的主张,但他审阅“另起炉灶”一稿本时并无此说法,因此,可以看做申伯纯是接受了杨东莼的认识。第五,关注书稿中细小问题的考据。譬如,他问溥仪:“载沣见没见光绪?是否如此?”溥仪回答:“按理讲,是看不见的。”李文达补充道:“载沣日记里没说见面,光绪死得很快,载沣是在外面‘跪闯’‘上宾’的。”第六,杨东莼提供了一份几千字的完整的《我的前半生》的审读意见,可与张治中的一份几千字的完整的审读意见相媲美,共同构成《我的前半生》成书过程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此外,当时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排序在杨东莼、申伯纯之前的王世英,也为《我的前半生》提出了修改意见。王世英曾任山西省省长,在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工作时间并不长,便转任中共中央的监察委员会常务委员,但依然恪尽职守,为属下的著作把关。

  二、历史学者群体的声音

  我国现代,有一个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形成的以李大钊为龙头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群体,除守常先生英年早逝,在京的多数人都不同程度地参与了溥仪的这本书的审读活动(详见《出版史料》2006年第4期拙作“《我的前半生》档案记略”)。

  郭沫若阅读了“另起炉灶”二稿本。1962年11月27日座谈会上,学部一级研究员侯外庐说:“郭老临离京前收到了书,一口气看完了,说是写得很好,有文采。看完书就走了。”

  北京大学一级教授翦伯赞在历史学者座谈会上,第一个发言,发言次数也最多。他呼应郭沫若赞扬二稿本“有文采”的看法,说“我认为文采越多越好,我不喜欢看干巴巴的历史书……”(笔者按:2007年1月,以二稿本为主体的“全本”问世后,当代学者李洪岩、王学泰等人也著文赞扬它的文采,王学泰批评“定本”略输文采,通过史料说明溥仪早年是一位具有相当的文学创作能力的人)遗憾的是,郭沫若、翦伯赞的这些看法,并没有被采纳。

  根据座谈会上侯外庐的阅读感受“浪漫主义就是从心理写起,以个人为中心,不着重写实在的环境”,翦伯赞补充道:“心理描写是有好处的,只要不是写成唯心的……不要把历史的行动说成你个人的行动,而是历史拖着你行动,有各种鬼魂拉着你,那个拉你的力量,要作为阶级的力量来看,而不是你心理上的力量……”

  翦伯赞还提出劳模或普通群众的稳定性问题,即书稿中的孟泰、王崇伦、方素荣等“将来出不出问题”。在“定本”中,一些劳模的活动皆被删削,由于溥仪坚持保留有关方素荣的内容,这部分内容被压缩后保留下来。

  侯外庐在历史学者座谈会上,经常与翦伯赞一唱一和,交替发言,但仔细品味他所表述的意思,要么与翦伯赞打太极拳,要么颇具哲学意味。譬如,翦伯赞完全赞同梅汝璈的观点,并进一步申说,即使溥仪到东北做皇帝是自愿的,也应该违心地说是被日本人强迫到东北去的,从而堵住日本军国主义者妄图翻案的口。侯外庐则说,日本军国主义者当时设了圈套,溥仪自愿去钻,软性处理了翦伯赞的言论。翦伯赞坚持人的社会存在决定人的社会意识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运用阶级与阶级分析的方法认识溥仪。侯外庐则通过对书稿浪漫主义艺术特色的分析,提出“从心理着手,又须使人看了像真的,必须让人看着像真的才行”,即如何把握人的社会意识的真实性或迁移性问题。《我的前半生》已经出版四十余年了,笔者是认为溥仪确实被****改造好了,但仍有一些人向我提出“溥仪真的被改造好了吗”的问题,或许这是研究《我的前半生》永恒的话题。

  在历史学者座谈会上,有两位学部历史三所副所长发言。黎澍对“暴露”问题有独到见解。他认为“暴露的要有区别一些,比如胡适要大暴露,而王国维,则要留点情”。进而提出对暴露的人要“排表”、“排队”。刘大年则提出了“不朽”的概念,他说:“这是一本自传,文艺性的自传,现在这本书已达的水平,是大家都承认的,我觉得,还可以加工,写得更好一点,写成一本——这是在这个圈子里说的—— 一本‘不朽的书’。”元史专家、北京市教育局局长翁独健认为,此书有两个作用,一是保存史料,一是教育意义,因此最主要的要求是自然真实,使人相信。他坚决维护申伯纯关于溥仪东京国际法庭作伪证问题的见解,说:“关于日本法庭的问题,日本军国主义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实,不由溥仪的事情来决定……这件事早晚是会被人查明的。我们是搞历史的,多从历史考虑,而读者,是要求写得真切……”中华书局近现代史编辑室主任李侃,是代表中华书局总经理金灿然参加座谈会的。他的某些见解很学术,譬如“附录部分,未发表过的可附,已发表的不必附”。后来的“定本”删去了“全本”的所有附录。检“全本”中的附录,多摘自国家档案馆,许多内容难辨当时是否公开发表。但确有极富价值的文字。譬如“康有为致吴佩孚函”,便为中国现代史上的重要政治文献。

  当我第一次接触北京大学邵循正的名字,感到陌生。问询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史研究》主编彭卫,才知道邵先生是国内顶尖的研究国际关系史的专家,“不是一级就是二级教授”。邵循正在座谈会上发言不多,他关注的问题较为细小,“史实真伪无确实把握的不写(如荣禄准备请慈禧、光绪到天津阅兵,乘机发动政变)。”“有些使读者特别是外国读者感到不愉快的事实要删(如婉容初生婴儿被投入锅炉)。”对于后者,侯外庐认可了邵循正:“要注意,凡是令人不能相信的,以及个人私事,如皇后的恋爱,似乎可以不写。”翦伯赞则驳击邵循正和侯外庐:“我觉得那段还要,可以写出日本的罪恶。日本人想制日本血统的皇帝的。可以写得皇后无罪,罪在日本人。”或许还是翦伯赞理解溥仪的真实意图。

  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何幹之,在历史学者座谈会上未发言,但几天后向采访他的李文达讲了对《我的前半生》及座谈会的看法。第一,“翦老那样说,我不好顶他(指如何对待溥仪东京国际法庭作伪证的内容)。”第二,“有人说要突出皇帝改造过程的特点(指翦伯赞、侯外庐、黎澍等人的言论),我以为特点已写出了。”第三,“我本来就怀疑它不是溥仪写的,也不信是溥杰的手笔。你们公安部这件工作是做对了。”关于第三条,包括溥仪本人在内的所有参加历史学者座谈会人员,均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还是何幹之想得周到。

  吕振羽和吴晗在这次座谈会邀请名单之中,但碰巧出差未到会。据贾英华《末代皇帝的后半生》云,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主任委员范文澜,也参与了《我的前半生》的修改工作。

  三、来自公安部的认识

  因为重写《我的前半生》组织行为的起点在公安部,所以,公安部有关人员接触这本书比申伯纯要早。

  首先,必须谈一谈徐子荣(笔者按:2006年初,我曾就《我的前半生》诸多问题请教原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刘复之,他曾岔开话题,深情地忆及与徐子荣的交往。又有知情的群众出版社老同志跟我说,你写的文章没有突出徐子荣)。

  素有“忠厚长者”美称的徐子荣,作为当时的公安部常务副部长、党组副书记,是公安部方面撰写与修改《我的前半生》的最高指挥者。尽管未见文字的具体审读意见,但有大量资料证明,《我的前半生》成书过程中的每一个重要环节,都是经他指导或由他批准后进行的。著名作家老舍之所以有对《我的前半生》颇有见地并起到了直接作用的审读意见,是因为徐子荣亲自署名的介绍信交由总编辑姚艮和执笔人李文达送递老舍后产生的。老舍对公安部给予他的信任,感到兴奋,以至在一次文化名人聚会的沙龙中,夸耀此事,使得老舍的这件事,又通过一定的途径,迅速地反馈回公安部。

  笔者在《中华读书报》2008年10月22日第3版的署名文章“与《我的前半生》相关的几封信件”中,曾提及公安部内部研讨会。那么,1961年8月15日,公安部的干部针对《我的前半生》说了些什么呢?

  公安部政治保卫局局长凌云说:“不要拘束在政策宣传上,旗帜仅树在这一点上就单调了,而是要写出我们的时代,写出历史的道路。这样写自然也起到了政策上的宣传作用。要通过溥仪的大半生看到封建制度的崩溃、死亡,帝国主义的阴谋和最后被赶出去,也看到皇帝在社会主义社会受到改造……”公安部劳改局副局长沈秉镇说:“溥仪的改造是由三方面决定的:客观时代、政策感召和所方工作。”公安部办公厅政研室主任陆石说:“决定他改造的因素,是人民的力量和意志。”公安部经济文化保卫局长夏印说:“写的是溥仪,但又不单是写他,而是作为集团代表人物来写的。”公安部办公厅副主任姚艮说:“人物,除了溥仪之外,还有些有代表性的人物,如罗振玉、郑孝胥,也要力求刻画出来。”公安部治安局局长于桑强调:“可以渲染,但务必真实。”关于这本书的体裁,大家一致认为,应以第一人称的回忆录形式为好。

  由公安部和沈阳军区双重领导的抚顺战犯管理所,也曾为《我的前半生》提出了许多修改意见。其代表人物所长孙明斋上校和副所长金源少校,梳理所方的认识后,给群众出版社来函,订正二稿本的一些说法,以下试举三例:“一六七页13行……是当过军管区司令官的老肖……肖犯玉琛的职务是少将参谋长,未任过司令官。”“一六九页6行……最令所方头痛的,还数大下巴……我们的意见,‘头痛’最好改表现最坏的大下巴。”“二二五页至二二九页,关于‘一封日本来信’问题。这封信不是事实,是虚构的,删去为好……”(笔者按:李文达于1960年七至八月间和1961年5月29日,曾两次到抚顺搜集写书的相关材料,但李文达和溥仪都不知道这封信是虚构的。《我的前半生(全本)》问世时,在“一封日本来信”下作了编者注)

  此外,兄弟单位最高人民法院的李培文、最高人民检察院的李放,也参与了《我的前半生》的审读活动。

  四、单枪匹马的王宗一

  据《我的前半生》图书档案记载,王宗一和中宣部出版处处长包之静都参与了这本书的审改活动。但包之静只是在1962年11月15日与王宗一来过出版社,提出将二稿本补送总理办公室,说总理一定关心此事;还要求补送胡绳、田家英、乔冠华及国务院外事办公室的张彦。从“另起炉灶”二稿本的审读到杀青前后乃至出版之后的一系列组织协调活动,都是王宗一主持的。

  王宗一作为当时的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陆定一的全权代表,是《我的前半生》的公安部以外的第一勘定人,他所做工作没有第二勘定人申伯纯多,但他所处的决策地位又高于申伯纯(笔者按:近年来,社会上出现了一本所谓“独家授权”的《我的前半生》,其云,翦伯赞等勘定这本书,不知依据何在,或许从来就没有依据,仅仅因为翦伯赞名气大)。

  王宗一认为,此书出版后必引起国外读者极大注意,想从中知道皇帝是怎样改造的,因此,凡是容易引起误解或发生副作用的地方,均须注意。并具体举例说明之。王宗一担心“副作用”,与公安部办公厅主任刘复之一致,但刘复之“注意到有没有对青年人和某些封建余孽可能发生的反面刺激作用”,认识侧重于国内,而王宗一则侧重于“国外”,这一点又与申伯纯的某些看法相通,申伯纯就曾叮嘱“请公安部对这部分(改造部分)斟酌一下”。

  王宗一还指出书稿中“不妥当”的地方(其实也未必不妥当),譬如:“特赦章中提到主席亲人遭反动派屠杀,这样把主席写得太低了……”“用龙来象征中国人民是中央早已禁止了的,因龙的形象不好,外国人把它看成恐怖的动物……”

  《我的前半生》1964年3月公开出版之后,王宗一表现出很强的政治预测性。他给李文达打电话,担心这本书使用的图片遭到国内读者的抗议(指一些汉奸、特务以及反映溥仪宫廷生活的照片)。果然不幸言中,造成同年11月第二次印刷本,把所有图片都抽掉了。

  笔者以为,王宗一对《我的前半生》最大的贡献,在于他代表中宣部最后敲定了这本书的稿酬分配方案。

  这个稿酬分配方案是群众出版社起草的,它说明了这本书并无著作权的财产权。溥仪拿到一半稿酬,是“照顾外界影响”,且“一次付清”;李文达拿到一半稿酬,是社方根据规定奖励给本单位工作人员的。即所有钱数均为群众出版社的毛利。1978年底,《我的前半生》第三次印刷发行之后,李淑贤索要稿酬,群众出版社当时的负责人保持历史的连贯性,说:“你作为溥仪的遗孀,如果生活有困难,可以给予适当补贴,但没有稿酬。”由于外部种种因素的左右,由于社方的被迫让步,原有的历史连贯性中断了,从新的逻辑起点出发,四分之一世纪以来,溥仪逐渐取得了不真实的著作权的全部财产权。

  王宗一何在?听认识他的原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雷达说,在“文化大革命”中去世了。“文化大革命”冲击中宣部之前,王宗一曾任中宣部文艺处处长,一说任理论处处长。

  余话

  有一个萦绕心头的疑问:溥仪本人究竟最喜爱成书过程中的哪个版本呢?拙作“《我的前半生》图书档案补记二篇”(未发表)曾谈及这个问题。简单说,溥仪在完全熟悉了李文达执笔的《我的前半生》杀青样之后,并未根据杀青样编写《从皇帝到普通公民》一文(此文由《中国建设》副总编辑亲自向溥仪约稿,译成英文后发表于该刊1964年1月号上),而是依据“另起炉灶”二稿本编写。李文达对溥仪舍弃杀青样之事颇有微词,被迫地又在付梓前改动稿面,以适应溥仪所用二稿本。

  大致可以从两个层面上认识“我的前半生”。第一,一个人的经历(客观经历和心路历程);第二,一本书。溥仪贡献了一个人的经历,公安部包括直属出版社以及上述所点之将,贡献了一本书。


文章来源: 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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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原谈判代表谈珍宝岛:苏军开火未获当局允许[转帖]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梁小逸报道 40年前的今天珍宝岛事件发生,这场中苏边界冲突是20世纪60年代中苏关系破裂的高潮时一个重要事件,可以说几乎导致中苏两国之间的战争。2008年10月14日上午11时中俄两国在黑瞎子岛举行\"中俄界碑揭牌仪式\",黑瞎子岛西侧一半的岛屿将归属中国,这标志着中俄长达四千三百多公里的边界线全部确定,中国军队及地方政府在仪式结束后登岛。今天,俄罗斯专家特别为此撰写长文,对这一特殊历史进行了自己的解读。


俄《消息时报》3月2日发表了长篇评论文章\"情感退去,边界留存\"的文章,对那段历史从俄方立场进行了阐述,文章的副标题是\"为什么莫斯科和北京会发生珍宝岛事件\"。文章作者名叫尤利-格列诺维奇曾于1964年,1969年和1970年作为苏联代表团代表前来北京参加谈判工作。他说,现在黑瞎子岛大部分都划给了中国,那么俄罗斯人会肯定会问: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说,那时苏联处境很难,无法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那时他们非常希望从中找到出路。中国领导人毛泽东要求苏方承认\"边境条约\"是不能接受的。俄教授说,该建议似乎不只沙皇,而且连苏联也侵占了中国150万平方公里领土,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文章提到的\"边境条约\"实际上最早从《中俄尼布楚条约》起,俄国一共强占中国领土154.6万平方公里。曾参与中苏谈判的中方代表李凤林在《中苏边界谈判亲历记》写道,中俄共签订了24个关于划分领土的边界文件,最后划定的中俄边界线总长约11000公里,可分为三段,东段4300公里,西段3300公里,其余的为中段,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成为苏蒙边界。


俄教授说,当时的赫鲁晓夫做出明智决定,接受了刘少奇的意见,根据主航道确定两国之间的界河边界线,但黑瞎子岛除外。但中国领导人毛泽东坚决反对将被侵略领土给苏联。俄教授说,毛泽东给苏联下最后通牒,要苏方承认\"边界条约\"是不能接受的,承认这个之后才可以谈接下来\"刘少奇-赫鲁晓夫\"达成的原则性文件。


该作者将中苏谈判破裂全归责到中方的正当要求,而无视苏方蛮横不讲理的立场。李凤林在《中苏边界谈判亲历记》写道,苏方不但不承认这些条约的不平等性质,而且不同意以这些条约作为惟一基础来解决边界问题,竟然要中国把沙俄时代与苏维埃时代超越这些不平等条约而侵占和企图侵占的中国领土也划归苏联。


苏方也一直回避称这次谈判为边界谈判,而称之为\"俄中关于核定个别地段边界线走向的磋商\"。这实际上反映了苏方的立场:中苏边界根本没有问题,个别地段由于界标年久失修,核对一下就万事大吉。


俄教授说,在毛泽东的号召下,苏联成为中国最大敌人,超过了美国。由此中苏发生系列冲突,1969年珍宝岛事件爆发。俄教授说,当时的苏联士兵开火并没有得到莫斯科的允许。而他同时认为正是苏军的军事回击,让中方重回谈判桌。


珍宝岛事件后的20年,也就是1990年,珍宝岛归属问题得以解决,1991年珍宝岛回归中国。黑瞎子岛也在2004年中俄达成相关协议。


回顾这40年历史,俄教授认为中俄长达四千三百多公里的边界线全部确定是中俄关系取得的重大进步,而且双方都有所让步。他认为这并不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胜利,也\"不是对失去领土的归还\"。他最后总结说,让情感退去而只留下这个两国都承认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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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盈袖,思怀满襟——感言华夏衣冠[转帖]



   一   时光如流水,模糊了很多人和事。
  
  有位西哲说过:世界上最值得敬畏的事物是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美德。东西方文明间有时颇有灵犀,这两样值得珍视的事物远在天涯也近在咫尺——有一个古老的民族叫做“汉”,她的前身叫做“华夏”。若说头顶的星空,有银汉迢迢;若说心中的美德,有“华”的章纹曜曜和“夏”的德音孔昭。
  
  华而美,夏而大,这故事说起来就很长了,而我今天只说华夏衣冠,只说维天有汉,维汉有衣。
  
  衣冠这个词语不知何时潜移默化进我们的文化,不过,《周易•系辞下》有:“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自此,我们可以清晰地记得:衣冠于华夏,不再是一件小事。先秦以降,“衣冠”即用来指称华夏之服。衣冠很早便成为华夏民族难以释怀的情结;“布帛可衣” 很早列为生民之本,《春秋左传》载,郑国民愤而歌:“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我其与之”。子产变法初期,民众不惯,只觉得被夺了衣与田,便要去拼命。衣冠与田畴,一同被列为民生头等大事;服饰在华夏文化中,除了“避寒暑、御风雨、蔽形体、遮羞耻、增美饰”等一系列人类通行的实用功能外,还有着“知礼仪、别尊卑、正名分”等特殊意义。衣冠仪礼渐渐由具而象,升华成为一个文明的象征物事——《尚书正义》注“华夏”:“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左传·定公十年》疏云:“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在强调“名正言顺”的华夏文化中,历代帝王问鼎天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改正朔、易服色”;而悠悠几千年的华夷大防,衣冠除了标识尊卑等级外,自然也见证了民族更易、文明起落。金人天会间下令“剃发易服”,不如金人式者死,李邈等坚决不从而殉身。明太祖朱元璋逐蒙古人回漠北、定鼎南京后,随即下令易回华夏之服——“壬子,诏衣冠如唐制”。后金入主汉室江山,依然打了衣冠的主意,屠刀砍断了汉人最后的坚守,衣冠从此断绝。
  
  模糊的容颜似乎已经湮没在时光的流水中。这个伤痕累累的古老民族走过时光的锋刃、历史的劫火,竟然萌出了鹅黄的新枝。那模糊了的记忆也如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荒芜斑驳的大地。
  
  衣冠于华夏,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二
    明月何时照归期?人间丹霞华彩衣。衣冠归来,同时也带回了那几乎被漠视的美丽的字眼——星空中的银汉,美德昭彰的华夏。如今,华夏衣冠又正其名,响亮而震撼地叫做“汉服”。
  
  为汉民族量身度造的衣裳,非汉服莫属。它的形态无不流露出华夏民族和谐端庄、天地人和、飘逸流畅,以及精巧细致的审美倾向。
  
  论和谐端庄,汉服的剪裁和配色颇有讲究,玄黑与纁红是汉服中最隆重端庄的搭配,玄,黑中扬赤,象征天的颜色;纁,黄里并赤,其意表征大地。这二色是华夏文化中最神圣和高贵的色彩,天地间的和谐映照在服章上,写在华夏先民的心里。那时候的婚礼,和我们现在想象的很有些出入。先秦直到两汉,婚礼都称作“昏礼”,在静谧的黄昏举行。礼服也不是后人们臆想的大红一片,而是玄色为主,纁色辅之。穿着玄色礼服的新人在月光下轻轻携手,在《诗经》的雅乐中合卺同牢……汉服尤其注意衣裳与鞋履、发冠的协调。比如“皮弁素积服”为白色系,那么鞋履则要求白色。穿纁红色下裳的玄端礼服,鞋履也一定为红色的舄。
  
  论天地人和,再次提到玄纁。天子冕服为此色配,玄端朝服亦然。那时候,我们穿在身上的不止是衣服,而是一种天人合一的智慧和敬天礼地的虔意。服章剪裁也常常取意天地日月。所谓“上衣下裳”,上衣取象乾,下裳取象坤。深衣制度规定下裳十二幅,取意一年十二个月。大的衣袖呈圆弧状以应规,交领成矩以应方,代表“不依规矩不成方圆”。衣带垂至脚踝,代表正直。下襟齐地,代表权衡公平。章饰纹样,亦取自天地万物,寓德其间。这衣服并不仅仅是好看,更重要的是蕴含着华夏最质朴厚重的思想。
  
  论流畅飘逸,汉服的裙裾及袖袂是特色。汉服袖一般都比手臂长,定制的深衣制度规定要回挽至肘,袖径可达四尺,举手间,翩翩大袖行云流水;行动处,长风盈袖,衣袂飘展。
  
  汉服的精巧在于它恰到好处的配饰。腰佩、蔽膝、绅绶、容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玉是最常用的配饰了,成佩玉、组佩于腰间,行走有动感之美,“君子至止,鸾声将将。”那清脆的玉鸣轻轻回荡在清冷的未央之夜。
  
  漫漫几千年,但华夏衣冠的基本特征却很容易勾勒出。“交领右衽——也兼有盘领,直领;无扣结缨——几乎不用纽扣,而于腋下结缨系带;褒衣大袖——窄衣小袖在汉服中多为劳作服装,要不就是当时的时尚衣着。常服中小袖并不少,但真正严肃端庄的场合必是大袖的礼服;线条流畅,飘逸潇洒——这就涉及了汉服的审美风格,是华夏文化审美意识的反映,也是与同为华夏衣冠体系的日韩民族服饰相区分的较为鲜明的特征。
  
  华夏“五礼”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依此发展了各种不同场合的冠服制度。祭祀有祭服,朝会有朝服,婚嫁有吉服,从军有戎服,服丧有凶服,日常则有常服。
  
  纵观几千年的华夏衣冠,大体上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男子礼服多为衣裳制,常服呢则趋向于一体制(连裳或通裁),而女服式样则正好相反,常服多用襦裙,礼服却为深衣制——关于这种现象也有部分解释:男子礼服上衣下裳,取义上法先王古制。女子礼服深衣,隐喻女子德贵专一;至于常服则是我本人的猜测了:男子作为几千年来社会主要的活动者,出于方便的考虑,服饰应该尽可能地向一体式进化,而女子则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古老的衣制。另外,人类文明中追求美的本能和责任一般都是赋予给这个文明中的女性的,两截的衣服将会排列组合出更多样的款式。襦裙作为后世的主要女服大概也有美学方面的原因。作为礼服,象征意义是第一位的,大可反其意而行之……
  
  汉服作为汉民族的传统服饰,本身就蕴藏有“华夏”二字的内涵。礼乐相和,寓教于美,衣冠之美纳入了仪礼之大,从此,“衣冠上国”与“礼仪之邦”便相伴流传。
  
  
  三
    与衣冠、仪礼相伴流传的自然还有汉家文明。汉服影响极为深远,洋洋三千年,一直到明朝末,它承载了一个庞大民族深厚的文化积淀。不论是先秦气魄、魏晋风骨还是汉唐神韵,纵使样式花色略有变异,但衣冠特征一脉相承;漫漫几万里,衣冠传播周边的民族,并构筑起了东亚的华夏文明圈。值得伤感的是,这种文明的原生地却比四野更加凋敝和荒芜。立领小袖堂而皇之地代表着中华,交领右衽被唏嘘成为异邦;孔子一度被认成封建礼教的招牌而打倒,而韩国的儒家气氛却又让孔夫子的祖国这边钦羡不已。有人说,“中国没有华夏,华夏不在中国”,虽是愤慨之语,而对于华夏文明原生地的住民们,又有何言语辩驳呢?在汉服的原创国度,汉服竟然被指斥为“复古”和落后,而目前能看到的华夏衣冠最完整的孑遗,竟是我们曾经的两位学生日本和韩国了。
  
  实际,“中华文化圈”里的国家无不采用汉服以为自己民族服装的基础,如朝鲜、韩国、日本、琉球、越南。特别是近些年来风头正劲的韩服、和服都渊源自汉服,日本的民族传统服装和服,在日语中称为“吴服”,“唐衣”,盖因为唐代时从中国吴地(今江浙一带)传来,而且和服承接汉唐服制,多为深衣制;韩服服制几乎脱胎于明代衣冠,尤其是女服,则为襦裙制。
  
  其实不光服制,建筑、家具、节俗、审美风格……亦然。有人勾勒了这样一幅图景:大唐在日本,大明在韩国,中国是满清……中国的五千年文明里,以汉服为载体的汉家歌舞、华夏礼仪、乃至民族思维,都发生了扭曲。
  
  辛亥革命之后,立即下令剪辫,然彼时剪辫仅出于对西方文明的看齐,并非直接出自对失去的衣冠、发式的追寻;三百年的阴霾风雨,衣冠断绝了,冠礼、笄礼消失了,花朝节、上巳节消失了,而留下的是什么呢?男尊女卑、裹脚、奴性文化……那时,变异而没落的传统文化在生机勃勃的西方的强势文化前相形见绌,开始被弃如敝履。此后无非是“向欧美学习”还是“向苏联学习”、“全盘西化”还是“走俄国人的路”的问题而已。直到“走自己的路”“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确定,才有了汉服复兴的历史机遇。
  
  衣冠断代已六个甲子,然而伴随的文明荒漠化却不知始于何时。华夏复兴,衣冠先行。不仅因为衣冠上国的古老情结,更因为衣是最容易平易近人的生活组成,民众对它有着直观亲切的感受——它可以成为抽象的文化精神与具体的民生之间的纽带。汉服非古装,汉服复兴亦非古典小资情调,也非严肃的学术考古,简单说,它是一个失忆民族不断在寻找的民族归属感和文明标志符号。希望有那么一天:在公祭轩辕黄帝和先师孔子这等庄重神圣的场合不再充斥着突兀暴露抑或不伦不类的“奇装异服”,炎黄子孙们可以衣袂飘飘、仪表堂堂地迈进华夏民族的圣灵之地,步履端庄、行止有礼地举觞酹酒,自信而虔诚地告慰人文先祖和先师圣贤,乃至古老而沧桑的华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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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7 11:30: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华五千年文明,其实是近代真实的谎言[转帖]



——有感于走近\"中国最早的文字\":兽骨多图乃记事文字

2009-02-21 熊剑

早于甲骨文文字出土

中国殷墟发现的甲骨文、古埃及象形文字及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楔形文字是举世公认的世界三大古老文字。而甲骨文又是唯一一个具有文化意义上传承至今的成熟文字。甲骨文发现的时间并不长,并且颇具传奇色彩。

甲骨文存在的时代约是殷商后期,距今大约3200年左右。但是从甲骨文成熟的程度和传承关系看,它的存在应该更为遥远,甚至可以上溯至传说中的夏代甚至更早。上古传说中的仓颉造字虽然不可考,但也给现代人提供了中国文字起源的文化线索。仓颉是黄帝时期的史官,距今约5000年左右,属于母系始祖时期。而母系氏族社会的沿袭时代更为宽泛,可以上溯至7000年左右。半坡文化遗址发掘的“人面鱼纹盆”是当时文化的典型作品,人面鱼纹线条明快,人头像的头顶有三角形的发髻,两嘴角边各衔一条小鱼。此外还有一些类似文字的符号。这似乎可以看出,当时人类的审美趣味和形成初级文字交流的文化想像力。

但这些都是历史推断。随着考古发掘的纵深,一些攸关中华文字起源的材料也逐渐披露出来。

2005年,连云港夏代启字祭台遗址及蛇、龙和女阴图腾组合的发现,将中国有文字之论提前了700多年。考古发现还验证了连云港是古代东夷文化的中心。但由于这是一次地方性的考古,加之有连云港提升本地历史文化的意味,并没有为考古界所认可。

2007年5月,中国权威的新闻杂志《了望新闻周刊》曾发表一篇署名文章,认为在宁夏大麦地岩画中的2000多个图画和符号,具有早期象形文字的特点。据该文报道,大麦地岩画内容丰富、题材多样,可以说是人类早期丰富的社会生活画廊,内容包括狩猎畜牧、战争舞蹈、牛羊虎狼、日月星辰、天地神灵、手足蹄印、男根女阴、图案符号等。据考证,这些岩画的年代距今约7000年,如果是早期文字,那就又将中国有文字的历史提升了4000多年。但这些岩画,画的成分较多,虽然蕴含了表意的意思,但至多只能算是文字岩画的一个阶段。

近期,从刚刚召开的第三届红山文化高峰论坛上得知,在内蒙古翁牛特旗高日苏大黑山发现了绘有初始文字符号的岩画。这些岩画和宁夏岩画不同,不仅有画,更多有符号。在已经发现的40处共数千幅岩画中,其中12幅附有上下连贯的初始文字符号,373幅附有独立体初始文字符号。据介绍,这些符号大约存在于红山文化晚期。红山文化是重大的考古发现之一,在考古发掘中,当地出土的C形玉猪龙和一个食品贮藏窖中发现的猪头骨和贝壳连缀而成的曲摺体被视作中国龙文化起源的考古实证。这也证明了红山文化和中原的华夏文明系出一源。

因此,如果这些符号真的被证明是远古文字,那就意味着和甲骨文有着同样的文化谱系。这样就将中华文字的起源历史推进到距今5000年。

如果联想到宁夏岩画的以画为主到红山文化的画和符号交织的情况,不难发现我们远古的先辈们在距今7000年到距今5000年间在表意文字上进行的艰苦而又漫长的文化深耕。

不过,还需要更为缜密和细致的考古材料来佐证。譬如能否发现距今四、五千年前介于红山文化岩画符号和甲骨文之间的过渡性文字符号,尤其这样的文字符号能否在中原地区发现。果如此,中国文字的起源史才可以从学术层面得到权威确认。不惟如此,这样的考古发现也可以解决夏朝是否存在的历史迷案。

因此,中国的考古学家们还需加油,尽快发现和甲骨文亲缘最近的远古文字符号,否则不用说中华五千年文明,就是中华文字五千年也只是假想与推测,且上溯历史也不具权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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