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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解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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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0:44: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一支离开大陆的国民党部队[转帖]


  1949年渡江战役结束后,国民党军队军心涣散,蒋介石与李宗仁明争暗斗,众将领各怀鬼胎,心存观望。尽管兵败如山倒,国民党内仍有一些孤臣孽子,怀抱少时读诸葛武侯《出师表》的愁绪,“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忠实执行上级命令,其中一位就是本文主角黄杰。

  

  1960年代,蒋经国和黄杰同赴金门巡视。黄杰曾任警备总司令,蒋经国被民间称作「党政军特」一把抓,两人关系密切。台湾的「白色恐怖」,主要是从1949到1954五年期间。黄杰是1958年担任警备总司令。 抗战期间,国民党军华中部队第一兵团表现并不差,但在国共内战的尾声中,却只能仓皇逃亡,披星戴月,由湖南逃至广西,再被解除武装进入法国所控制的越南。聊以自慰的是,在树倒猢狲散的窘状中,这支部队保持了基本的建制与尊严。

  1949年渡江战役结束后,国民党军队军心涣散,蒋介石与李宗仁明争暗斗,众将领各怀鬼胎,心存观望。尽管兵败如山倒,国民党内仍有一些孤臣孽子,怀抱少时读诸葛武侯《出师表》的愁绪,“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忠实地执行上级的命令,其中一位就是本文的主角黄杰。

  黄杰,湖南长沙人,1924年进入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后担任教导第一团侦探队第一排中尉排长。七七事变发生时,黄杰正在庐山军官训练团任队长,带职受训,随即投入了激烈的淞沪抗战,接着又调任中央军校教育处长。直到1944年5月,黄杰才重新带兵,担任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并在该年年底攻击龙陵,经三个月的激战连克龙陵、芒市、遮放、畹町等四大据点,与新一军及美英盟军在缅北姆色举行会师典礼,这是抗战末期盟军著名的一战。

  尽管如此,在国民党阵营中,黄杰并非真正具备分量的人物,他没有高明的政治手腕,也没有的才华,在国民党党政军高官的合影中,他总是被安排站在后排较不显眼的位置。在大批精锐部队被歼、蒋介石最重要的亲信将领被俘或投降之际,黄杰这样的人成了蒋介石没有选择中的惟一选择。

  自1949年8月起,白崇禧辖下华中战区部队第一、第三、第十、第十一、第十七,五个兵团总计30万人开始南窜,而此刻的解放军主力四野与二野士气如虹,行军迅速,无坚不摧,先头部队早已赶到国民党军前方,第三、第十、第十一兵团不但转往海南岛未果,绝大部分尚未达到钦州之前即遭解放军合击包围,全军覆没。最后剩下黄杰统帅的第一兵团在东、北、南三个方向的包围下,孤军西进。这时已是1949年12月了——当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时,流窜于西南山林之间的黄杰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想依照原定计划进入云南,但驻守云南的卢汉倒戈,入滇之路又告中断。此时,他连续接到白崇禧与陈诚的两封电报。白指示:“为适应当前情况,各部队应力求避战,保存实力,轻装分散,机动出击,化整为零,各自选择适当地区,以安全为第一。”陈则指示:“……弟以贵部如出防城,照目前敌情,恐于事实上难以达到,不如并力西进,重行入安南,保有根据地,然后相机行事,留越转台,皆可自卫,未知兄意如何。”

  接到这两项指示,黄杰立刻召集属下军官举行会议,为了保存华中部队中这仅存的力量,会中一致决定“假道入越,转运回台”。于是,黄杰随即向白崇禧、陈诚发出电报,并写了一封信给法国驻越南高级专员,洽商假道事宜。12月12日,双方签署协议。法方同意黄杰部借道海防转回台湾,同意分为500人一组,在指定地点将武器交付封存,由法方护送至码头,所经由法军负责一切安全,并提供粮食补给,中国军队则由军官带队,保证军纪严明。协议既成,黄杰遂下令各军向中越边境爱店集结,并要求各部造具人员编组名册及各种械弹器材统计表,准备入境越南。不料命令刚刚下达,解放军已经尾随而至,全力截击。第十四军第六十三师当即被歼,第九十七军副军长郭文灿被俘。时间紧迫,已无法协调各部行动。13日早上,黄杰只好下令紧急入境越南,其中第十四军第十师担任掩护工作,挡住解放军快速纵队的强攻,最后随着余部由爱店进入越南。解放军追击至爱店停住脚步不久,新中国总理周恩来即通过广播,谴责在越南的法军不应同意国民党军入境,并且要求法方负起所有的责任。法国方面谨慎从事,国民党政府已彻底垮台,美国态度暧昧不明,因此,此刻明目张胆地冒犯新中国政府并不适当。黄杰进入越境不久,即感到法方代表闪烁其词的态度。接着,法方派专机将他接到河内,软禁在一座洋楼里。根据法方的情报,解放军正在芒街一带集结,展现军事力量,法方软禁黄杰及限制国民党徒手官兵的行动,是一项向新中国示好的动作。

  自1949年12月13日起至1950年元月底止,入境越南的人员总计是三万三千四百余人,各部都是残缺不全,而且混杂着眷属、百姓、地方警察、游杂人员等。1950年3月,法方又将他们移至富国岛和金兰湾两处。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美国军舰驶入台湾海峡。在两极对峙中,法国自然归入西方阵营,同时越盟的革命活动日益炽烈,法军在越北的战事一再失利。此时,美国与法国就富国岛的国民党官兵的去留曾几度交换意见。美方建议武装一部分国民党军人,直接投入越北战事,法方以此举将提供新中国介入的理由,予以拒绝。总之,美法双方都将这批国民党兵员视为某种可资运用的活棋,在静观情势中犹豫不决。1951年底,富国岛的官兵进行了集体绝食抗议,要求尽速将他们送回台湾,引起了国际视听的注意,加上美国政府不断施压,几个月后法方终于同意放行。

  1953年5月23日,第一批前来接运的三艘军舰到达越南阳东。黄杰回到台湾以后被誉为 “海上苏武”,在众叛亲离的混乱岁月中,他对蒋介石的忠心不二算是通过了严峻的考验。返台两个月后,黄杰即被擢升台北卫戍司令部司令,并在接下来的几年内连续担任“陆军总司令”兼台湾防卫司令、“总统府参军长”,等于是蒋介石此时在台湾的第一号看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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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0: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春桥思想” [转帖]


作者:叶永烈 出版社:人民日报出版社

1975年2月3日,毛泽东的专列驶出了长沙。他结束了一百一十四天在长沙的生活,回北京去了。

毛泽东决定回京,因为四届人大已经召开,北京的政治局势变得稳定了。再说,2月11日是乙卯年正月初一,考虑到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家过春节,毛泽东告别了长沙。

毛泽东的眼白内障越来越严重。向来是亲自阅读文件的他,只好由###代读。本来,这是机要秘书徐业夫的工作,可是徐业夫患癌症,不得不住院治疗。

徐业夫是安徽人,戴一副金丝眼镜,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擅长写文章。他是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革命,深得毛泽东信任。他跟毛泽东有一共同嗜好——抽烟。毛泽东晚年患支气管炎,一抽烟,咳嗽很厉害。徐业夫让毛泽东试着抽他的四川雪茄。毛泽东看着这又粗又长的雪茄笑道:“说不定是个纸老虎!”一抽,果真咳嗽减轻,此后,毛泽东便改抽四川雪茄……徐业夫病重,使毛泽东失去了一位倚重的机要秘书。

经毛泽东提议,中央同意,从1975年初起,任命###为毛泽东的机要秘书。

姚文元是个“写家”,往日三天两头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自从成为“中央首长”之后,虽然成为中国的舆论总管,但是“人贵言寡”,在报纸上几乎见不到署名姚文元的文章了。在1968年8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姚文元的《工人阶级必须领导一切》之后,所能见到的,只有1970年12月21日发表的《在首都庆祝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成立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之类文章。

张春桥呢?十六岁就接二连三地发表文章,而“###”之中见诸公开出版物的,却只有1967年北京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革命路线的伟大胜利》一书所收张春桥文章:《代表五省市革委会代表团的讲话》。

1975年春,出现了反常现象:邓小平1月刚刚主持中央工作,2月22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发表张春桥组织编选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论无产阶级专政》,3月号的《红旗》杂志登出署着姚文元大名的长文《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4月号《红旗》杂志紧接着发表张春桥的《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

张、姚的文章,是由毛泽东的一段话引起的。

如前所述,在1974年12月,周恩来、王洪文前往长沙,向正在那里休养的毛泽东汇报关于四届人大筹备工作的情况。毛泽东在谈了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之后,又谈了另一个问题,即理论问题。

关于理论问题,毛泽东对周恩来、王洪文说:

“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要写文章。要告诉春桥、文元把列宁著作中好几处提到这个问题的找出来,将大字本送我。大家先读。然后写文章。要春桥写这类文章。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会变修正主义。要使全国都知道。”

毛泽东还说:“我跟丹麦首相谈过社会主义制度问题。”

毛泽东这话,是指1974年10月20日会见丹麦首相保罗·哈特林时,曾经说过:“总而言之,中国属于社会主义国家。解放前跟资本主义差不多。现在还实行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所不同的是所有制变更了。”

毛泽东接着对周恩来、王洪文说:

“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商品制度,工资制度也不平等,有八级工资制,等等。这只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加以限制。”

“所以,林彪一类如上台,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因此,要多读马列主义的书。”

“列宁说,‘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工人阶级一部分、党员一部分,也有这种情况。”

“无产阶级中,机关工作人员中,都有发生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 (注:《毛主席指示》,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编,《“###”研究资料》,下册,1988年版,第221页。)

这就是说,毛泽东出了题目,要张春桥、姚文元做文章了!

张春桥和姚文元,先是起草了《中共中央关于学习毛主席关于理论问题的重要指示的通知》,经毛泽东圈阅,于1975年2月18日发出。这一《通知》,向全党公布了上述的《毛主席指示》。

既然毛泽东指示“要告诉春桥、文元把列宁著作中好几处提到这个问题的找出来,将大字本送我”。张春桥、姚文元就组织班子,编出了《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论无产阶级专政》,印成大字本,送毛泽东阅。

说实在的,自从陈伯达编《恩格斯、列宁、毛主席关于论天才的几段语录》遭到毛泽东痛斥之后,谁都不敢编什么语录了。这一回,由于毛泽东明确指示要张春桥、姚文元编语录,他们这才编出《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论无产阶级专政》。

《马克思恩格斯列宁论无产阶级专政》经毛泽东同意,在1975年2月22日的《人民日报》以及《红旗》杂志发表。

1975年3月1日,张春桥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军各大单位政治部主任座谈会上,作了长篇讲话,对毛泽东关于理论学习的指示作了解释。

张春桥非常露骨地向周恩来发起挑战,针对周恩来在四届人大上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说道:

“我个人还有个意见,四届人大提出了一个很宏伟的目标,在本世纪内,也就是本世纪末,要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很强大,走在世界各国的前列,无非就是搞几千亿斤粮食、几千吨钢。但是,如果我们对理论问题搞不清楚,就会重复斯大林的错误。当时他们有几千万吨钢,粮食没有我们多,他们是卫星上天,斯大林的旗帜落地。”

张春桥在讲话中,强调了“反对经验主义”。张春桥引用毛泽东1958年8月15日的讲话。毛泽东那次讲话说“现在,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张春桥把毛泽东1958年8月15日的讲话搬来,应用在当前,作为反对经验主义的理论依据:

下面我把主席关于学习问题的几次指示念给同志们听。

一个是《经验主义还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一书中的。主席在五九年庐山会议上讲的这段话,曾印过多次,不知道同志们记得记不得。

主席写于1958年8月15日,庐山会议时印发了,会议以后各地作了传达,在批林整风中都印了。主席要我们重视学习理论。主席说:“各位同志,建议读两本书。一本哲学小辞典(第三版)。一本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三版)。两本书都在半年读完,这里讲《哲学小辞典》一书的第三版。第一、第二版,错误颇多,第三版,好得多了。照我看来,第三版也还有一些缺点和错误。不要紧,我们读时可加以分析和鉴别。同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一样,基本上是一本好书。为了在理论上批判经验主义,我们必须读哲学。理论上我们过去批判了教条主义,但是没有批判经验主义。现在,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
在延安整风当中,主要批教条主义。全国解放以后,也批了教条主义,对经验主义没有注意批过。

接着,主席说:“在这里印出了《哲学小辞典》中的一部分,题为《经验主义,还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以期引起大家读哲学的兴趣。”

主席把经验主义的问题提出来了,主席说:“尔后可以接读全书。至于读哲学史,可以放在稍后一步。”

下面一段话很重要。

主席说:“我们现在必须作战,从三个方面打败反党的反马克思主义思潮:思想方面,政治方面,经济方面。思想方面,即理论方面。建议从哲学、经济学两门入手,连类而及其他部门。”

主席说:“思想上政治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定一切的。”

思想上正确与错误,决定于理论,理论主要是讲思想问题。比如,对唯心论和唯物论搞不懂、分不清。林彪一说天才,大家就跟着说天才。主席指示以后,确实读了一阵,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第三版),也办了一些读书班。我不知道在座同志当时怎么样。后来,克服经验主义的问题克服得好一点吧,那一阵有些效果。

后来林彪也犯经验主义,因为经验主义是作为教条主义助手出现的,林彪搞经验主义,不学习理论,说是自己有经验,可以上升为理论。他不但反对学习马列,也反对学习主席著作,说学习主席著作是“捷径”。林彪高举是假的。

张春桥还说:

我觉得,学习问题,对经验主义的危险,恐怕还是要警惕。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你说学习了,但没有用。主要是领导干部不是抓得很紧。现在,我们要以主席指示当作纲,联系我们部队存在的这些问题来学习。这些问题摆在面前,要解决。这些问题解决得好,我们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不但能够纠正一些错误,而且还会有新的前进和进步。如果不好好学习,再往前进,阻力会相当大。

有了毛泽东的“最高指示”,两支秃笔结束了长久的沉默,从幕后跑到台前,哇啦哇啦叫喊起来。虽说张春桥、姚文元的文章是在《红旗》杂志上发表,但全国从中央到地方的报纸都予转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文广播,上海人民出版社以最快的速度印出单行本。这两篇文章,列为各机关、工厂、农村、部队政治学习的必读文件。毛泽东的授命,使张、姚得以重操旧业,利用他们在宣传舆论界的优势,反攻邓小平。

大抵是“人贵言重”的缘故,自从姚文元成为中国的舆论总管之后,虽然一篇篇重要的社论、报道都要经他的秃笔斧定方可见报,而署名姚文元的文章几乎从报刊上消失了。他退到幕后,用各种各样的“批示”作为口令,导演着幕前的一切:

1972年底借批判“右倾回潮”把攻击的矛头指向周恩来;

1973年8月为中共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起草一系列“左”的文章,发表一系列宣传左倾思潮的社论;

1973年8月10日,令《人民日报》转载《辽宁日报》的《一份发人深省的答卷》,加了“编者按”,为“白卷英雄”张铁生撑腰;

1973年12月28日,又令《人民日报》转载《北京日报》刊登的北京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学生黄帅的来信和日记,加了“编者按”,在全国掀起批判“师道尊严”、“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高潮;

1974年2月28日,令《人民日报》发表初澜的长篇文章《评晋剧〈三上桃峰〉》,在全国掀起批“文艺黑线回潮”的运动;

与此同时,为江青发动的“批林批孔”运动,发社论,登文章,批“大儒”,批“宰相”,批“周公”,猛攻周恩来;

姚文元开动舆论机器,成为“中国帽子公司”和“中国谣言公司”的总经理。

1975年1月,中国的命运有了转机。在中共十届二中全会和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邓小平复出,担任了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主持中央党政日常工作。“四人帮”的篡权阴谋遭到了最沉重的打击。

姚文元再也无法忍耐了。他从幕后跳到了幕前。1975年2月28日,新华社向全国转发了姚文元在《红旗》杂志第三期上发表的“重要文章”:《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一时期,全国各报全文转载。姚文元的文章又成为全国人民的“政治学习文件”。

林彪反党集团覆灭已经四年,“批林批孔”也已经“运动”多时,作为舆论总管的姚文元怎么放马后炮,直到这时才发表署名文章批林彪呢?

弦外有音,话外有声。姚文元批的是林彪,暗中指的是什么,路人皆知:

“林彪及其死党在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中是极其孤立的,但产生出这一伙极端孤立的‘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人物,却有它深刻的社会阶级基础。

“只要还存在被打倒的反动阶级,党内(以及社会上)就有可能出现把复辟愿望变为复辟行动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因此,要提高警惕,要警觉和粉碎国内外反动派的种种阴谋,切不可麻痹大意。”

姚文元还强调了这一点:

“由于资产阶级思想腐蚀和资产阶级法权存在而产生出来的新资产阶级分子,一般都具有两面派和暴发户的政治特点。”

正当工、农、商、学、兵各界都在学习姚文元的文章的时候,忽然,姚文元家中的院子里,发出砰的一声,引起一场虚惊:一枚手榴弹,越过高高的围墙,落进了院子!

不过,手榴弹着地之后,没有发出爆炸声。

警卫员奔了过去,这才发觉:那只是一枚体育锻炼用的木手榴弹!

虽说不是真手榴弹,但是扔进了“中央首长”姚文元的院子,那可非同小可。

查!

姚文元家搬到北京之后,本来已有六十多间房子,他还嫌小。他,真正成了“新资产阶级分子”,“具有两面派和暴发户的政治特点”!他看中了紧挨北京第八中学的一所大院。他一家五口,从1973年搬进这个大院,竟然住了一百二十五间房子,占有三个院子!

为了保障姚文元这位“中央首长”的安全,四周的围墙推倒重建,上面还架了铁丝网。这么高的围墙,即便是少林寺的高僧,也未必能够飞入。不过,围墙挨着北京八中的操场,一位青年教师去那里练习掷手榴弹,一失手,手榴弹越过了围墙,落进姚文元的院子里。

警卫员来到了北京八中。那位青年教师受到了审查。虽然查了祖宗三代,没有查出什么“反革命企图”,却也把那个教师整得够呛。

在《论林彪反党集团的社会基础》中,姚文元援引列宁、毛泽东的语录,反复论述“限制资产阶级法权”,而为了他的安静,不许北京八中师生在紧挨他家的操场上做广播操,校办工厂的电锯也不得发出声响。

一个孩子放学时,一边走,一边踢石子。不小心,把一颗石子踢到姚家大门上,马上惹怒了姚文元,那个孩子作了检查还不算,就连学校党支部也作了检查。

姚文元住的房子,那水暖气本来用煤烧热。只因姚文元嫌烧煤有味儿,马上改用烧轻柴油,一天的取暖费便达二百元,一个冬天要花两万八千多元。他的五口之家的取暖费,相当于北京八中全校两千多师生花的取暖费的四倍!

这个从墨水瓶里冒出来的政治暴发户,在恶性膨胀。

姚文元的文章的“主题歌”是一句话:“现在,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他把林彪说成是“经验主义”。至于他说的“现在”的“主要危险是经验主义”,不言而喻,指的是周恩来、邓小平。

张春桥的文章,除了逐段解释毛泽东的一系列关于“工资制度不平等”、“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与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等“最新指示”之外,主要便是重弹他1958年的“成名作”的老调调:“限制资产阶级法权。”

张春桥的文章说:“必须看到,我们的经济基础还不稳固,资产阶级法权在所有制方面还没有完全取消,在人们的相互关系方面还严重存在,在分配方面还占统治地位。……”

张春桥引述了毛泽东的话,说明“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现实意义。

张春桥提到了苏联,用“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八个字来形容。他以为,这样的“历史经验,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在决心建设强大国家的时候特别不能忘记”。

张春桥指出:

历史经验告诉我们,随着无产阶级专政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资产阶级表面上也会装作承认无产阶级专政,而实际上干的仍然是复辟资产阶级专政。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就是这样干的。他们一不改变苏维埃的名字,二不改变列宁的名字,三不改变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名字,而是用承认这些名字作掩护,把无产阶级专政的实际内容改掉,使它变成反苏维埃的、反列宁党的、反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垄断资产阶级专政。他们提出了全民国家、全民党这样公开地背叛马克思主义的修正主义纲领。但是,当着苏联人民起来反抗他们的法西斯专政的时候,他们又打起无产阶级专政的旗号来###群众。在我们中国,也有类似的情况。刘少奇、林彪不只是宣传阶级斗争熄灭论,当他们###革命的时候,也是打着无产阶级专政的旗号。林彪不是有四个“念念不忘”吗?其中之一就是“念念不忘无产阶级专政”。他确实念念不忘,只是要加“推翻”两个字,叫作“念念不忘推翻无产阶级专政”,用他们自己的供词,就是“打着毛主席的旗号打击毛主席的力量”。他们有时候“顺”着无产阶级,甚至装得比谁都革命,提一些“左”的口号,制造混乱,进行破坏,经常地则是针锋相对地同无产阶级斗。你要搞社会主义改造吗?他说要巩固新###主义秩序。你要搞合作化、公社化吗?他说太早了。你说文艺要革命,他说演点鬼戏也无害。你要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吗?他说这可是好东西,应当扩大。他们是一批维护旧事物的专家,像一群苍蝇,一天围着马克思说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和“弊病”嗡嗡叫。他们特别热心于利用我们的青少年没有经验,向孩子们鼓吹什么物质刺激像臭豆腐,闻闻很臭,吃起来很香。而他们干这些丑事的时候,又总是打着社会主义的旗号。有些搞投机倒把,贪污盗窃的坏蛋,不是说他在搞社会主义协作吗?有些毒害青少年的教唆犯不是打着关心爱护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旗号吗?我们必须研究他们的策略,总结我们的经验,以便更有效地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
在张春桥的文章发表后,毛泽东在1975年5月3日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说道:“春桥的文章是有理由的。因为1958年就写了文章,那时我还不认识他,好像不认识。”

张春桥答道:“见过面。”

毛泽东说:“没有印象,那篇文章我写了一个按语,《人民日报》登了。《人民日报》那时是邓拓管的吧?”

张春桥答:“是吴冷西。”

毛泽东说:“只有两篇文章是拥护的,其他的都是反对的,所以他有气。”

值得在这里提一笔的是,在陈伯达晚年,笔者曾多次在北京访问了他。陈伯达曾这么谈及张春桥和张春桥的那篇《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陈伯达这么说道:

至于张春桥“能写几篇文章”这事,我不知道他写过一些什么。我看的东西之少,这也是一证。据我所知,林彪在九大念的“政治报告”,是他写作有份的。我被“四人帮”押在监狱的时候,看到《人民日报》有一篇横贯第一版的大篇文章,题目是《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我没有细读,似乎其中点了刘少奇同志和我的名字。这是我知道张春桥“能写文章”的唯一的、独立署名的一篇。当然,文章不在多少,有“好”的一篇,也就可独树一帜,独立千古。唐朝一个年纪轻轻的王勃一篇《滕王阁序》,不是到现在还可吸引人一看吗?但张春桥的“文章”能算得什么呢?即使他写得再多,也不过是一堆狗屎。

陈伯达虽然与张春桥同为“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主犯,但是陈伯达对张春桥的剖析,可谓入木三分!

张春桥深知,毛泽东能够成为中国的领袖,主要在于理论上的独创,形成了毛泽东思想。富有“领袖欲”的张春桥,已不再以写一本《毛泽东传》为自己的“最大愿望”了。他手下的喽啰,很快就领会了张春桥的意图,在上海开始研究“张春桥思想”,宣传“张春桥思想”。

最热心于研究和宣传“张春桥思想”的,要算是上海的《学习与批判》杂志。真妙,这家创办于1973年9月的杂志,挂着“复旦大学学报”的牌子,不知内情者以为只是一家大学的学报而已。其实,它的真正的编辑部,设在上海市委写作组内。它实际上是上海市委写作组的机关刊物,发行全国,印数颇大,却硬要来个“障眼法”,“化装”成“复旦大学学报”。

《学习与批判》使劲儿地宣传“张春桥思想”。据说,“资产阶级法权无处不在论”是“张春桥思想”的核心,是张春桥早在1958年就已作出的理论上的“重大发现”。

1975年当张春桥的《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一发表,《学习与批判》一下子发表几十篇文章,对“张春桥思想”在马列主义理论上的“重大发现”,加以阐述,宣传劲头真大。

张春桥给《学习与批判》的主编写了一封信,说:“看了毛选四卷,对中国现在的阶级关系还不甚了了。”张春桥提出了“阶级关系新变动论”。这也被看成是“张春桥思想”的“重要内容”。《学习与批判》杂志发表了十五篇文章,论述张春桥的这一“贡献”。

关于所有制、关于分配、关于生产关系。据说,“张春桥思想”都有独特的“建树”。《学习与批判》不遗余力地一一发表文章,加以“评价”。

其实,说穿了,所谓“张春桥思想”就是:在社会主义中国,由于资产阶级法权“严重存在”着,产生“党内资产阶级”,出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因此,为了“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就要一次又一次地进行“###”。

于是,“张春桥思想”被说成“创造性”地发展了“毛泽东思想”!据说,“张春桥思想”将成为继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之后的“第四个里程碑”!

唉,曾几何时,人们记忆犹新。还在几年之前,林彪被吹嘘成“第三个伟大助手”:恩格斯是马克思的伟大助手,斯大林是列宁的伟大助手,林彪是毛泽东的伟大助手。

唉,曾几何时,人们还记得,那“第四个里程碑”并非张春桥,而被林彪“预言”为他的“虎子”林立果!

幸亏历史学家只尊重历史,从不收购“牛皮”。虽然氽在海面的海蜇又胖又大,但是人们捕获后总是用盐和明矾除去它身上的众多的水分。张春桥的大名已经注定要载入中国历史,但他是作为“四人帮”之一受到历史的鞭笞,而“张春桥思想”、“第四个里程碑”全被作为水分挤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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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0:5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文攻武卫” [转帖]


    作者:许善斌 分类:历史 出版社:新华出版社

    1967年6月6日,国家的“四大”决策机关(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小组)发出了《通令》,试图纠正“###”期间“打、砸、抢、抄、抓”的歪风。但是1967年7月22日,江青以中央“###”小组组长的身份接见河南省群众组织代表时说:“我们不能太天真烂漫,当挑起武斗的一小撮人,他们拿起武器打你们的时候,革命群众可以拿起武器自卫。在双方达成停止武斗的协议以后,他们仍然不把武器收起来的,你们自卫的武器不能放下。”

  她在讲话中,重申了“文攻武卫”口号,她说:“文攻武卫的口号是对的,你们不能天真烂漫。当他们不放下武器,拿着枪支、长矛、大刀对着你们,你们就放下武器,这是不对的。你们要吃亏的,革命小将你们要吃亏的。”

  1967年7月23日,“文攻武卫”口号登在《文汇报》上,之后全国武斗急剧升级,进入全面内战。之前“###”还受到“要文斗不要武斗”的约束,而此刻提出的“文攻武卫”号召,等于是火上浇油,将中国的“斗争”升级到了武装冲突阶段!根据有关资料显示,当时由支持双方的军队为造反组织发放的枪支及造反组织用各种方式抢夺、自制的枪支就达百万之多,足以武装一支正规的百万大军!这无疑对国家的经济造成了很大的浪费。

  “文攻武卫”从词义上讲先有“文攻”然后才能“武卫”,可是在落实的过程就完全走了样。变成了没有“文攻”只有“武卫”了,再后来“武卫”干脆就变成了“武攻”了,动辄打人还能美其名曰“文攻武卫”。很快就使全国各地打人成风,这武斗的战场又很快由校园蔓延到全社会。开始的时候只是打“走资派”、打“阶级敌人”,这是些“纸老虎”只用拳头就可以出气了。后来发展成再用拳头就不解恨了,又搬出了以棍棒为主的“十八般武艺”。再后来由“传统武器”改成“现代武器”,由“冷兵器”发展到“热兵器”,除了飞机、大炮、坦克,其他都用上了,到这个时候红卫兵才真的是“兵”了,许多骇人听闻的惨案也在神州大地出现了,他们“血战到底”的口号也真的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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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0:51:47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孙女眼里的段祺瑞:清廉朴素嫁姨太太 [转帖]


 
  乃惠说:母亲告诉我,惨案让我外公极度悲愤不安,那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儿又犯了,真是身心交瘁。他在政府召开的会议上说,“学生们年轻,热情,爱国心强烈,但他们容易冲动,很容易被人利用。”


  段祺瑞

  段祺瑞是北洋时期皖系的头目。北洋时期应该算近代史最黑暗的时期:军阀割据,相互征战残杀,压榨盘剥百姓,独裁,腐败,阻碍全国统一。段祺瑞更是“三一八”惨案的制造者,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一文早就把他鞭挞得体无完肤。

  这是教科书里给人们的印象。

  可是,近年我的好朋友张乃惠(段祺瑞的外孙女)多次跟我谈起她外公的情况,却还有另一个段祺瑞。家人心中的段祺瑞很值得深思……

  乃惠说:我外公段祺瑞的私生活在当时是有名的清廉朴素,就是不贪污肥己,不卖官鬻爵,不抽大烟,不酗酒,不嫖娼,不赌钱。当时人称他为“六不沾总理”。

  当然,我外公和当时其他军阀一样,也讨了几房姨太太。听母亲说,外婆怕别人说她不贤惠,就主动给外公找姨太,当时的第四位姨太,一进门就愁眉不展,原来她已经有了意中人,外公就吩咐我外婆要像嫁女儿一样,成全她和意中人的婚事。段祺瑞让姨太出嫁的事,在当时传为佳话。

  外公当了那么大的官,人们会以为他财产不会太少,母亲也能继承他的遗产,还有文物什么的,

  其实,外公不吃空缺,不收礼,除了好家风,什么也没留下。母亲印象最深刻的礼物是当时的江苏督军、后来成为日伪汉奸齐燮元送的,其中一件是几扇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屏风。五光十色,非常惹眼。家里人都喜欢得不得了,都盼望我外公能留下这件宝物。谁知第二天再看,宝物不见了。原来外公一早就派人归还给齐燮元。我外公除薪水外,没有其他收入。他下台后经济紧张,就搬到小房子住。以前从不过问家务事的外公,开始算细账。

  人们不会相信,外公当官二十来年,一直租房住,倒也有过所谓的房产,怎么回事哪?我外婆是袁世凯的干女儿,老袁就以送套房子给他义女的名义,给了段家一栋房子。这栋房产的原房主是和老袁打牌输了40万大洋,才把房子抵押给老袁,可没给房契。等老袁一死,房主的儿子拿着房契来找国务总理段祺瑞,要收回房子。外公说,既然房契在人家手里,就应当把房子退给人家,他二话没说。带着一家人搬了家。这栋房子只住了两年。

  但是,不管怎么说,外公曾是堂堂中国的领袖级人物。数千年家天下和世袭传统的熏陶,位高权重的官员总要荫及子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怎么说我舅舅、姨父什么的总要捞个有实权的一官半职吧。

  偏偏我的外公不在此列。母亲说,大舅段宏业从小寄养在亲戚家,十几岁才回到外公身边,小时候缺少良好教育,文化水平不算高。可能受外公影响吧,特别痴迷围棋,是当时围棋界的尖子。不少人劝外公给儿子在政府部门安排个职位,外公都不答应。我外公是根据他自身经历考虑的:他小时候受的是儒学教育,十五岁的时候因段家遭受劫难,家里人无奈,给他极少的钱让他独自离家,徒步跋涉两千里去找堂兄参军入伍。当兵后所遭遇的艰难困苦常人无法想象。所以,外公认为,孩子们应该靠自己,从最低层做起,一步步上升,不能一下子就做官。

  乃惠笑笑说:“段祺瑞的后代,就像我这样的,平常人,没出息!”

  乃惠一直生活在北京,知道北京张自忠路三号(当年执政府,段祺瑞办公的地方),很长时间都作为东城区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1926年3月18日这里发生了段祺瑞下令枪杀游行学生事件。她知道无论外公如何清廉正派,都没办法掩盖他杀死无辜群众的罪行。

  可她强调,这里有一些事情非说清不可。

  我们家认为这是千古奇冤!听母亲说,当时我外公并没在执政府,而是在家里。学生游行示威的事,他事先并不知道,怎么能下令开枪?那时候,通讯可不像现在这样神速。当然,学生们游行是有正当理由的,那时候正是国共合作进行北伐,目的是要结束祸国殃民的军阀混战,当国民革命军来到天津大沽口与东北军阀奉军开战时,日本帝国的军舰居然协助奉军,并与英美等八个西方国家联合发出通牒,威逼国民军撤退,还要求撤销大沽口的防务。列强公然在中国领土上指手画脚,有血性的中国人当然难以容忍,于是在共产党人李大钊等带领下,先在天安门聚会,随后示威群众来到铁狮子胡同执政府大门,要求进去面见段祺瑞本人。激愤的群众不顾一切地向大门内冲,一个值班营长,见群众来势凶猛,慌了神,脱口喊:“开枪!”士兵听令持枪向人群直射。惨案就发生了。

  乃惠说:母亲告诉我,惨案让我外公极度悲愤不安,那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儿又犯了,真是身心交瘁。他在政府召开的会议上说,“学生们年轻,热情,爱国心强烈,但他们容易冲动,很容易被人利用。”这里说的“被人利用”显然指的是共产党人。不必讳言,外公确有他一贯的反动立场,不会轻易改变。但是他又认为,学生们应该得到同情并给以保护。他颁布文件申明:“伏念青年学子热心爱国,血气方刚,陡起填膺之愤,意气所激,遂尔直前。揆其情迹,实有可原,特颁明令,优加慰恤。”他让人立即调查死难者的名字,给予优抚。他还在悼念三一八惨案死难同胞大会上,当众长跪不起,并立誓终身食素以赎罪。这个誓言一直坚持到他病危,虽然医生一再劝他改变饮食,增加营养,他始终没动摇,直到临终。请你们想想,如果是他本人下令开枪杀人,他何必这样做作,他原本就有很重的腿病,却不顾自己的痛苦,长跪不起。

  当然,有人会认为,政客为了平息老百姓的愤怒,有时也会做秀,这,我不好说什么。

  乃惠说,我向活到102岁的母亲发过誓,一定要还原真实的段祺瑞给世人,特别是晚年的赎罪补过之情。我希望他能得到人们的谅解。

  听了乃惠的一席话。我陷入了沉思。特别是这一长跪不起的形象与我心目中的段祺瑞迥然是两个人。

  我不会忘记:三一八惨案,死了47人,伤了150余人。当时引起舆论界一片哗然。连国外媒体都有反映。国内有良知的社会知名人士鲁迅、周作人、梁启超、林语堂、朱自清、蒋梦麟、闻一多、凌叔华等,纷纷发表谴责言论。北洋时期的报刊很多,如《语丝》、《国民新报》、《世界日报》、《晨报》、《现代评论》、《清华特刊》等全都加入批评谴责的行列。特别是共产党员邵飘萍主持的《京报》大篇幅连续发表了133篇各式文章,猛烈抨击段祺瑞政府,由刘半农作词、赵元任谱曲的哀歌唱遍了京城。社会媒体轰轰烈烈的阵势,使段祺瑞政权的合法性受到质疑,段政府最终以内阁总辞职下台,民间抗议声才渐渐平静下来。

  那么,应该如何看待这一段历史呢?!

  按照多年的思维定势,总觉得段的长跪和吃紊咱是一种“作秀”。尽管如此,又觉得,即便是“作秀”,在那种特定的环境里,是不是多少有利于缓和一触即发的官民对峙局面,总比警特密布,紧盯捂紧要强一些。

  也许我太天真,太善良了?!

  摘自:《炎黄春秋》2009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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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0:53: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南都周刊:知识分子的使命,是让人民不受骗 [转帖]


  本文来源:南都周刊

  殷海光,台湾“自由主义的领港人”,1949年11月,他与胡适、雷震等人在台北创办《自由中国》,是杂志的灵魂人物。后来《自由中国》被停刊,殷海光回到台湾大学教书。

  从法西斯到自由主义者

  南都周刊:你的老师殷海光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晓波:至少有三个层面的殷海光,第一个是青年有些法西斯主义的殷海光;第二个是自由主义的殷海光;第三个是思想还在进一步升华,可惜英年过世没有完成的殷海光。

  南都周刊:具体怎么讲?

  王晓波:很多人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个热血青年。他在西南联大的时候,青年从军,响应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对蒋介石非常崇拜,甚至相信“一个领袖,一个主义”。当年闻一多在课堂上抨击蒋介石,他还组织一批同学抨击闻一多。

  南都周刊:他原来是一个相信“一个领袖,一个主义”的人,那么他的反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晓波:他告诉我他的第一次反省,是在徐蚌会战,你们大陆叫淮海战役吧,他作为《中央日报》的记者去采访,他采访了很多普通老百姓,他发现宣传和真实的民心有很大的差别,人民中间确实有一种反蒋情绪。大概是那个时候他开始反思蒋介石政府到底有什么不对,对蒋介石的政策开始有批评。我记得他后来跟我聊天时,常会有点发牢骚地说“老蒋他当年要是听我的就好了。”

  南都周刊:这说明他对蒋介石还是有很多期望的。

  王晓波:对。他选择到台湾也体现他的政治倾向。

  南都周刊:他什么时候开始以一个反对派的姿态出现的?

  王晓波:这要从一个大的背景开始讲起,那一批外省知识分子随国民党败退到台湾以后,他们都有反省意识,官方的反省是说,国民党不够集权。而知识分子的反省主要有两种潮流。一种是以胡适博士为代表,认为蒋介石不够民主,要进一步学习西方民主体制。另一种是以张君劢、徐复观、牟宗三为代表,认为蒋介石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本位坚持不够。殷先生是属于胡适这一派的,那时候他已经是比较清晰的自由主义者了。

  被当局停了教职

  南都周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殷先生的?

  王晓波:我1963年到台大,他给大一(学生)教逻辑学,很多同学都非常崇拜他,我更是亲近他,我大一时什么书也没好好读,就在台大图书馆里,把一套《自由中国》看了个遍。

  南都周刊:你们的师生缘有多久?

  王晓波:到大三的时候,那次新学期开学,我选课看到课表上还印了殷先生的名字,但教务处的人说他的课已经不能选了,他不能来上课了。但我们一帮同学都很抱不平,我经常去殷先生家看他,请教问题,他家门口常常停着警察的车子,我们那时候年轻气盛,常常对警察怒目而视。

  南都周刊:他为什么被不允许上课?是因为他有反政府言论么?

  王晓波:那倒不是,台大是比较有言论自由的传统的,大家对讲真话的人都比较尊重和保护,而且后来殷先生自己跟我说,在台大课堂上我还用得着骂政府么?台大学生这么聪明,我一个眼神,他们都知道我什么意思。但殷先生这个人意志非常顽强,受到压力,也一点不改初衷,我后来知道,政府曾提出给他安排一个“教育部”里的闲差,待遇不错,不用做什么事,只要他少发些言,但是他拒绝了,他不承认自己有任何错误,于是就被停课了。

  南都周刊:到底是什么理由,使政府下狠心要停他的课呢?

  王晓波:他有个朋友胡学古带来一个军人去见他,那个军人说能搞到枪,这也可能是国民党有意设计的圈套,说准备刺杀蒋介石。后来他们策划的时候败露,被抓住了,在“警总”交待称,他们说到准备刺杀蒋介石的时候,殷先生作了一个手势表示支持。于是殷先生被牵连在此案中,当局就下决心把他的课停了,并且监视了。这是胡学古出狱以后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的,但我相信以殷先生的性格,不会支持刺杀蒋介石的,他大概是做了个不置可否的手势,被他们误解了。

  南都周刊:他被停职以后生活是不是变得落魄,生活怎么办?

  王晓波:生活倒还没有问题,台大给他的工资还是照发。但是殷先生是那种很有贵族气的人,花销还是蛮大的,你知道他对吃很讲究,所以师母烧一手好菜。那时候不讲知识产权,台湾把很多美国书都盗版,很便宜,但他买书从来不买盗版书,专门到美国订购正版;他从来不坐公共汽车,他说跟别人挤,有失斯文。而且殷先生不会骑自行车。他爱吃卤牛舌头,记得那时候,我常骑脚踏车帮他去买卤牛舌头。

  他主要的苦恼是,国民党控制他,他受邀出国也不给他办“护照”,哈耶克来台湾也不让他见。

  “殷先生的精神在支持我”

  南都周刊:你说他思想的第三阶段升华就在这个时候么?

  王晓波:对,他那时不自由,开始写《中国文化的展望》,你知道殷先生国学基础不是很好,他为了写作,找来一些古典思想家的书来看,我记得当他看到荀子说“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时,激动得跟我说,讲得真是好啊!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科学精神。当他读到孟子的“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他说,哇,这就是中国的存在主义。他那时候还是自由主义者,但是是一个站得更高的自由主义者。记得有一次,我看他,他在看美国的《生活杂志》,在讲越战,里面有一个照片,一个越南青年,手被美国兵反绑着,但昂着头,很骄傲的样子,殷先生说“这是用道德对抗武器”。

  他的后期思想应该是比较倾向新自由主义(newliberalism)的,比较提倡社会福利保障的。

  南都周刊:我看你研究的领域,比如法家,你为什么没有继承他学术上的衣钵?

  王晓波: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殷先生,我当兵回来,准备上研究所,我去问殷先生,我说我想搞清楚中国传统文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殷先生很支持,他说,这方面我教不了你,我介绍你去徐复观那里,你去和他学习。

  你要知道,徐先生和殷先生是两派论战的代表人物,最针锋相对的论敌。而我是他最亲近的学生之一,寄以很高的期望,而且可以说是他的关门弟子。他能把我介绍给他的论敌,说你要研究传统文化,就要跟徐复观学。殷先生的胸怀和风范真是君子。

  南都周刊:他这样的人,可惜这么早就走了,你觉得他得癌症是不是和国民党迫害有关?他最后是不是心情很压抑?

  王晓波:我们当然都说殷先生就是给国民党害死的,要是不罢他的课,他心情好就不会得癌了,他们也百口莫辩,殷先生从来不喝酒,不抽烟,就是爱喝咖啡。

  他住院期间,都是我们这些台大的同学来24小时轮班照看他。最后那一晚,是我在值班,我看见他睡着了,胸口起伏突然不动了,我赶快叫医生,他已经去世了,最后非常平静。

  他去世以后,台大出面张罗他的后事,为了照顾他的夫人,专门给她安排一份资料室的工作,这些国民党都没有干预。我记得我们去《中央日报》给殷先生发讣告,接待我们的人说殷先生曾经在《中央日报》工作过,所以只收半价。台湾还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社会,包括国民党,也对一个知识分子保持了最基本的尊重。

  那一年殷先生正好49岁。这么多年过去了,后来我也投身党外运动(1973年,台大迫于国民党情治机关的压力,将王晓波及其他几位哲学系教师解聘,1997年台大为此事公开道歉),我想是殷先生的精神在支持我。现在我都马上要退休了,我总记得殷先生跟我讲的话:“一个知识分子的使命,就是让人民不要受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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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0:5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极权时代的苏联和大革命前的法国[转帖]


    ——熊飞骏

  (上)
  后极权时代的苏联和路易十六时代的法国是现代政治文明上两个有典型意义的国家。这两个国家的巨变对我们有很重要的启示意义。
  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不是什么西方的“和平演变”;而是“腐败”和“官场机会主义”。
  官场腐败是中国人最为熟悉的末世现象。前苏联在最后三十年的腐败现象与今天的中国极为相似,这里不需要赘述。
  下面重点阐述一下“官场机会主义”。
  不肯泯灭良知的苏联元首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把斯大林时代赅人听闻的暴政部分曝光后,除了少数不明真相的低级官僚外,多数中高层官僚心中“残存”的一点“共产主义理想”烟消云散。自那以后,“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主宰了苏联的整个官场。绝大多数人当官升官的真实目的一不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强大振兴;二不是为了实践共产主义理想;三不是为广大人民谋福利;四不是为了自我实现;而是利用手中掌握的公权力为个人谋取眼前的急功近利。
  为了在职位掩护下多快好省地追逐眼前的急功近利,苏联朝野上下都盛行“官场机会主义”。
  勃列日涅夫时代的前苏联官场,多数官僚对自己的政党和政府没有必要的信心。中高层达官因为拥有更多的“知情权”,得知那个在普通公民眼中强大无比的庞然大物原来早就被折腾成了一具摇摇欲坠的空架子,只差外力的最后一推。在他们眼中,苏联的问题堆积如山积重难返,通过体制自身的力量不但不能解决那些关系党国命运的重大问题,相反会把问题折腾得越来越严重。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极权体制的框架,对政治体制作出大刀阔斧的民主变革,拒绝或拖延变革的后果是整体崩溃。一方面既得利益阶层难于战胜自身的局限,不愿放弃眼前一本万利的急功近利;另一方面基于官僚政治自身的惰性,“劣胜优汰、奖恶惩善”的专制体制禁绝了真正的英才进入官场,决策圈缺少有过人胆识和强烈民族责任心的“命世英雄”出面承担责任逆水行舟。紧迫且必要的政治改革就一直停留在计划和口号上。
  在这种被动情势下,后极权时代苏联的多数官僚表现出可恨又可悲的双重人格:一方面基于人性和常识在心底否认自己服务的体制,认为这个体制弊端丛生不可救药;另一方面又在台上人前极力为这个体制辩护唱赞歌。一方面出乎危机意识希望这个体制能发生有益的变化;另一方面又害怕变化会损害他们眼前的地位和既得利益。尤其是那些知识型的年轻官僚,在背地里象个冠冕常皇的志士仁人,能在朋友圈内如数家珍般地罗列这个体制的诸多弊端;可一转身到了台上就对体制机器运转出来的“皇帝新装”大声叫好,并煞有介事地带头落实他背地里痛斥过的“虚假闹剧”。上午在明白人面前抱怨自己身不由己其实自己根本不想当官;下午又唯恐自己不被体制重用,同时在势利大众面前显耀自己背景过硬官运享通……
  这就是典型的“官场机会主义”!
  和苏联官场形成鲜明对比的平民社会则迷漫着别一种形式的幽默景观:他们中的多数人尤其是小知识分子虽然怨声载道,可对布尔什维克和苏维埃拥有很强的“信心”。在他们眼中的布尔什维克和苏维埃是不可战胜的,就算他们倒行逆施鱼肉民众,也一样稳于泰山不可替代,能把地球毁灭十几次的核武器有足够的力量摧毁一切反抗。平民不明白信息时代的抗暴革命是“街头革命”而不是“根据地革命”,不但核武器派不上用场;飞机、坦克的作用也极为有限,炮口也不容易长久保持权力人物期待的瞄准方位。
  因为“官场机会主义”无处不在,后极权时代的苏联官僚当官的主要目的就是利用公权为自己谋私利;同时折腾些劳民伤财的政绩工程来忽悠上司和转移民众视线,不自觉地充当挖体制墙脚的最积极角色,把一切坚守良知努力保护国家民族长城免受特权侵害因而妨碍他们化公为私的志士仁人污为“汉奸卖国贼”。部分权力人物为了自己得到百万卢布的工程回扣,不惜浪费一千万卢布的国有资产在城镇“挖了大树栽小树”。一个大贪官的作用就相当于美国的一个机械化师;一群“体制贪官”的作用则比自由世界所有核武器威力的总和还要大出百倍。
  苏联就在一大群台上豪言壮语台下公权私用的“体制贪官”夜以继日的“挖墙脚工程”下土崩瓦解。最后的一块砖落到了大贪官自己头上。
  威震全球的苏联霎时崩溃令美、英为首的自由世界深感意外。他们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功劳;但也不知道是苏联贪官的功劳,因为他们自己的国度贪污腐败只是极个别现象,因此不可能想象官场腐败会产生那样大的破坏力。
  机会主义贪官无疑是前苏联崩溃的不可替代“功臣”!

  “官场机会主义”在今天的中国一样存在,虽然没有达到后极权时代苏联那样的严重程度;但一样不能掉以轻心。本人就经常撞见穿着“皇帝新装”大骂皇帝的局长县长,他们无一例外腰缠万贯。

  (下)
  在近代欧洲各国民主转型过程中,法国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最惨重的。
  因为法国爆发了悲剧性的平民大革命!
  平民革命的代价是:法国几乎全部既得利益阶层,除了极少数逃亡出境者,包括皇帝、皇后和高官显贵,都在革命的断头机下砍尽杀绝。
  不能忘却的更大悲剧是:推动平民大革命车轮并最终点燃大革命火线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路易十六和既得利益集团自己?
  路易十六时代的法国有一个庞大的特权阶层。这个阶层以极少数人占有全国大部分财富,并且享受终生免税的特权。法国路易十四时代的上流社会滋养了奢华、浪费、斗富夸耀的末世风气,“公务支出”占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平民的税负日益沉重。到了路易十六时期,法国丧失了很多税源,但“公务支出”不减反增,国家财政捉襟见肘。特权阶层肆意挥霍国家资财,平民在重税压榨下日益贫困,胸中堆积的不满逐渐“质变”成强烈的特权仇恨。此时的法国就象一座冰雪覆盖下的火山,从外面看上去很平静,可内部已经燃烧起足以翻天覆地的仇恨烈火。
  革命前的法国和巨变前的苏联社会结构很相似,但苏联特权阶层有部分以叶利钦为代表拥有政治远见、过人胆识和强烈民族责任心的“真精英”,在堤防快要崩溃的那一刻主动掘堤放水,使多数既得利益阶层绝处逢生,不但走出了报复、清算的恶梦,还保住了部分甚至大部分既得利益。后极权时代末期,“劣胜优汰、奖恶惩善”的人事体制百密一疏,使叶利钦式的“命世英雄”阴错阳差地进入了决策层。这是苏联特权阶层的最大幸运!也是国家民族的最大幸运!
  路易十六时代的法国则没有前苏联那样的幸运。整个既得利益阶层势利短视,对迫在眉睫的危机视而不见。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竭泽而渔,对广大平民内心郁积的愤怒火焰添柴加油。极少数拉法叶特式的智慧人士预见到了倾覆自身的危机,可因不在决策层的缘故,他的声音太微弱了。整个特权阶层听不见,或者偶尔听见了不以为然。
  路易十六本人也隐约感觉到他统治下的法国有点不对劲,意识到庞大的特权阶层免税才是法国财政的沉重负担,也是帝国的动荡之源。在财政总监的建议下,他试图对摇摇欲坠的帝国大厦进行一些修修补补的有限改革,让特权阶层分担相对于其巨额财富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部分税负,可立即造到整个阶权阶层的集体非议。
  路易十六是一个意志薄弱的帝王,这种性格缺陷对无权无势的一介草民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对一个动荡不安的帝国元首来说则是致命的。在既得利益集团的“强烈”反对下,路易十六为了“稳定压倒一切”的大政方针,把主张政治变革的杜尔果、内克、卡隆等几任财政总监免职。把元首“架在炉火上烤”的特权集团则迫使路皇帝让步继续不交税;继续横征暴敛弄权受贿恣情纵欲为所欲为。路易十六丝毫意识不到国家“稳定”的根基是平民大众而不是极少数狭隘自私的特权阶层。
  路易十六眼中的平民大众无钱无势手无寸铁,在他那用大炮和快枪武装起来的庞大军队面前无能为力,就算反抗也不过是“一群飞向石头的鸡蛋”。他有限的智商不可能明白“一群飞向石头的鸡蛋”如果连续不断,石头也一样会被撞碎。特权阶层也一样把平民的怒潮不当回事,认为自己的特权会福寿绵长泽及万世。就算背运到了极点不小心误点了火山,在大限来临时还可脚底抹油逃往英国、奥地利。在此之前他们已把亲人和多数靠非法手段聚敛的巨额财富转移到了这两个政治相对稳定的国家。
  路易十六和特权阶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稳定平静铁板一块的国家,竟然在自己召集的全国代表大会上爆发山崩地裂平民大革命。因为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皇帝家族和特权集团连逃亡国外的机会也没有!
  平民大革命一旦爆发,就会沿着自己的特定轨道向前飞奔。此时就算既得利益集团觉醒过来了,主动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也为时已晚。现在轮到底层社会的平民不答应了,他们一旦掌握了国家暴力,就不会从报复、清算的狂热里走出来,所有试图妥协和解的尝试都会被革命的狂暴车轮碾得粉碎。
  革命者很快发明了果敢利索杀人机器——断头机。这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最大“反人类发明”。
  路易十六、皇后和所有特权人物,包括少数平时没有作恶的无辜者,都被革命平民络绎不绝地押上断头台……
  法国的特权阶层被屠杀罄尽!
  近代世界史上最大的平民革命就这样在血腥的悲剧中落下帷幕。

  令人不解的是:中国人从不为路易十六惋惜,相反却为戈尔巴乔夫扼腕叹息。别忘了戈尔巴乔夫现在不但是人上人;而且依旧是受国内外文明人尊重的世界名人!他的家族依旧风云富贵。他的下属也多数保住了富贵。

  我们的政治智慧哪里去了?

  二OO九年五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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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死有葬身之地[转帖] 


  
    如果按江青的罪行和迫害人的猖狂,她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也是死而不得安宁。

  在文革这场空前的浩劫中,中国人民遭受了巨大灾难。几千万人挨整受批判(刚刚粉碎四人帮,叶剑英元帅说加上受株连者全国要超过1亿人),几百万人非正常死亡,几代人的命运、前途受到影响,国民经济濒临崩溃……

  做为普通百姓,他们被批斗、被侮辱、被殴打,他们的死就像消失的蚁群,他们是最可怜最值得同情的人。

  做为有地位的领导人,历史已经为他们平反。他们在文革中几乎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彭德怀癌症后期,疼痛得要求看守人员用枪打死自己,因得不到治疗缓解而疼死。贺龙患严重糖尿病没有足够的水喝竟然用饭盆接雨水。刘少奇被火化不得留名,只能用“刘煌”的化名……

  这一切恶行做为反人类罪的重要人物江青难逃其责,如果用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江青也该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作为一个逐渐趋向理性社会的国度,不再沿用冤冤相报的方法。江青固然罪行罄竹难书,但作为死人还是要给她一点尊严,给她一个安息之处。

  江青的墓地在北京西山的福田公墓里。福田公墓始建于1930年,由原清末九门提督江朝宗的儿子江宝昌与救世新教会负责人沈性礼创建。北邻燕山龙脉,西邻佛教胜地八大处,南邻永定河引水渠,东望古都北京,占地120余亩。江青葬在这里也算对她人道,她的墓地还有点气派,墓碑上面刻着:“先母李云鹤之墓,1914-1991年。女儿、女婿、外孙敬立。” 非常奇怪的是为什么落款没有写立碑人的名字,因为李讷一出现大家就明白里面是谁的骨灰了。

  江青是一个心理变态的野心家,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死了连名字都不敢用真的(不过李云鹤是她的曾用名)。文革前她会想死后和毛泽东合葬,那一定是极品葬礼;文革后她会想到死后以一个现代女皇的身份享受驾崩的国葬。但她的结局应了一句老话:天报应!

  江青死前有过遗嘱,想葬回山东老家诸城。叶落归根是很多人的理想,江青死后几年当时的诸城市委书记通过人转告李讷,我们这里有凤凰墓地,可以接受江青的骨灰,可埋坟,也可立碑。并说,人已死了,如李讷同意,也不必通过办公厅了,我们去车拉回即可。也许这位市委书记出于对老乡的关照接收这个臭不可闻的迫害狂,也许考虑到这是未来旅游的一个景点,就像杭州西子湖畔的秦桧,跪在那里让万人唾骂的时候引来了可观的经济效益。

  李讷倒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恨母亲的人还很多,放在那里家属不能去守墓,如果被砸,还不如不葬。直到前几年,江青的民愤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新的矛盾的聚集,不那么扎眼了,于是允许这个血债累累的女人入土为安。

  我的一位朋友的父母也葬在那个陵园,他说那个公墓很宁静也很绿色,里面安葬了不少名人,有末代皇帝溥仪的父亲、光绪皇帝的弟弟、清王朝最后一位摄政王爱新觉罗.载沣,有近代著名国学大师王国维,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之一、著名文学理论家钱玄同,现代著名文学家俞平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郝寿臣、余叔岩、杨宝森、赵筱楼等梨园名流,中国装甲兵之父许光达大将,现代核物理学家钱三强先生等。如果许光达、钱三强等事先知道江青会来这个墓地,他们可能会立遗嘱不要安葬在此地。

  我这位朋友还在那里呆了几个小时,并打听了一些情况,得知不时有人专程来看,大多是抱着一种历史观遐想:这个把中华大地搅得天昏地暗的女人躺在这里。但也听说一些四人帮的遗老遗少、残渣余孽到这里回味他们失去的美梦,这倒用得着毛泽东同志的一句诗:“小小寰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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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1: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丁聪:画漫画有个屁用! [转帖]


    绑上去的“典型”

    《惊弓之鸟》“现在再也不用怕了,你可以出来尽情唱歌了!”

    不知吃什么好!

    1979年8月丁聪在《读书》上的第一幅漫画,漫画的说明是:“帽子,棒子,鞭子/写不完的检讨、检讨/还有那脚镣手铐/以及苦难的监牢——这是‘四人帮’的一整套”

    \"拒宴\"――别紧张,首长正在减肥!

  小丁走了

  漫画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我就一个儿子还叫他画漫画啊?这是性命攸关的啊!
  我这个人有个好处,不讲假话。我宁可吃苦头,但我晚上睡得着。
  叫小丁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我爸爸叫老丁,小丁是我笔名;第二个我一直是个小百姓,普通人,没有做过官。

  “我的家乡是我的出生地。我生在上海南市高昌庙,在老西门菜市路附近,是老的石库门房子。我的小学是在西区小学,以前美专也在那里。”

  跟丁聪的访问是在2003年盛夏,连续两个下午,丁聪在北京的寓所里,用夹杂着普通话的老式上海话讲述着自己的生平。那时他还在给《读书》画着插画,大家无法想象没有丁聪的《读书》会是怎样。

  “画漫画有个屁用!”讲到兴起,老人仰面朝天,放松地跷起双脚搁在茶几上,边说边摇晃起身体,丁聪对自己的一生更加“刻薄”。面对几万字的录音整理,丁聪家人订正了很多“不合时宜”的内容。

  这份采访一放就是6年。

  
  丁聪在庆祝90岁生日时收到一个礼物,他一直保持着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下午吃一根为糖尿病人特制的无糖冰棍,冬天也不间断 图/汪家明

  今年4月中旬,丁聪被送进304医院,住院期间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状态,乐观坚强的老人再也没有从病床上起来。5月26日中午,这个自称“小丁”、他称“漫画大师”的人辞世,结束了为漫画的一生。

  1916年,丁聪出生在一个漫画世家,他的父亲丁悚是著名漫画家,当年刘海粟创办上海美专,自任校长,教务长就是丁悚。丁悚给英美烟草公司画广告,也给《礼拜六》等杂志画封面,在当年的上海滩红极一时。

  丁聪小时候住在恒庆里九号,第一届漫画会就是在他家客堂里举办的。丁聪清楚地记得,门口有一块黄底白字的牌子,上书“漫画会”,图案是一个龙头,这块牌子挂了很多时候。

  丁悚经常星期天在家里画画,在外国纸上画无量寿佛,装个框子送礼。和丁悚同时代的漫画家都是这样,因为白天很忙,晚上又常常宴请宾客。丁悚好交际,每个星期六家里热闹非凡,来的都是艺术界和演艺界的名流,“晚上吃饭总要两桌,一般客厅里两桌,摆不下就摆到二楼,天井里摆满了绍兴老酒的酒坛子”。

  “我爸爸从来没教过我画画。”丁聪中学毕业时,丁悚要他去学生意。丁聪不干,要去学画画。丁悚说,你画画养不活我家里人,画一张画一两元的稿费,你能登出几张啊?

  丁聪一面在学校里读书,一面在画报投稿拿稿费。中学毕业以后,他就到丁家后面的上海美专画室画石膏像,因为他父亲是老美专的,也没人赶他走。丁聪一般上午有空就去美专画画。然后去《良友》画报做半天兼职。丁聪编画报,一个月可挣到15元。慢慢画得多了,渐渐地,丁悚也就不反对了。

  丁聪最早的漫画发表在《新闻报》的“本埠副刊”,那时他十五六岁。丁聪的小名叫“一怡”,他就用这个来为处女作署名。“第一次发表作品很开心,一两元的稿费,能用一个月呢。”

  丁聪一画就是七十年。只有1957年,丁聪被打成右派时,被迫停止创作过一段时间。

  从1979年8月第五期《读书》开始,因为画漫画吃尽了苦头的丁聪再次披挂上阵。年轻读者就是通过《读书》上一幅幅个性鲜明的漫画认识了老顽童丁聪的。丁聪的漫画是《读书》不可或缺的品牌,2007年9月丁聪在《读书》最后一次发表漫画,在名为“感谢”的短文中,丁聪写道:“我自去年连摔两跤,不但摔坏了腿,也摔坏了脑子,影响了手和腿的功能。因此自2006年3月份起,在《读书》连载了27年的漫画也中断了。”此时的丁聪已经无力操刀作画,在《读书》上发表的最后几幅作品也是以前没有发表过的旧作。

  热心肠的丁聪还为《读书》做版式设计,直到2007年1月才告停止。进入晚年的丁聪曾经多次做过大手术,但都挺了过来。乐观的老人一直保持着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下午吃一根为糖尿病人特制的无糖冰棍,即使冬天也不间断。

  “现在我不应该再画了,我都八十多岁了。”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丁聪喃喃地说。雷雨将至,房间里的光线已经逐渐暗去,老人背光的脸沉浸在昏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被隆隆的雷声打断,窗外,豪雨如注。

  我这个人就是坏

  南方周末:你北大荒回来最早的漫画是不是在《读书》上面?

  丁聪:1979年,他们办《读书》,第一期我在上海,陈鲤庭让我当《大风歌》的美术顾问,因为《城市画报》要我回去。我想辛辛苦苦搞十几年,最后将我打成这副样子……

  南方周末:伤心。

  丁聪:伤心,真伤心。以前在国民党统治区总要遮遮掩掩,不能画蒋介石,到了香港才可以画。以为要画漫画得到解放以后,结果……所以我说我也活该:国民党的时候打你,共产党的时候也打你,可见你这个人就是坏。

  那时候1947年,叫我改名,我说用不着改,改了我反而心虚啊。要捉我,我说郭老、茅公还在,我算啥,照样坐不改名。后来紧张的时候,冯至每天早晨给我打个电话,看我在不在。我接电话就没事情,他就挂了;如果没人接电话,他就要寻我了。

  南方周末:你在《读书》上的漫画影响了很多人,很多人都是看你的漫画长大的。

  丁聪:我第一次去厦门开漫画展览会,结果很多福建的领导干部都说看我漫画长大的。《读书》的时候,我在上海,都没有杂志,统统搞光了。他们在北京就决定要我帮忙搞设计画漫画。因为我在上海。我从第一期开始,一期也没落下,到底是第一期还是第二期忘了。

  南方周末:当时的画是命题作文的,还是随便画的?

  丁聪:随便画的。一期一幅,后来是陈四益和我合作,封二图文并茂。我说自己仍旧留个阵地,每期画一张,先是一张,每期都有的,后来几期以后有封二了,到后面封三也有了,还叫我上颜色。有一次一期三张,到后来颜色什么的也不必去搞它。我到时候还是两张。人家都看不起我们,说我们80岁了,都退下来了。

  《读书》后来换了两个主编,原来的风格全部变了,没有过去这么活了。那时候我也考虑画不画,后来想人家也没有提出叫我不画,杂志里面版样也是我弄的,我昨天刚刚发出下一期稿子,每个版样、题头都是我设计的,从开始到现在,24年了啊,你想想24年。

  南方周末:如果你生病了呢?

  丁聪:我不生病,我这个人可逗了,我从来不请病假的。我有事情的话,提早给他们打好招呼,早点做好。我吃苦头是真的,但真是身体好。我画了套鲁迅小说插图,一个星期没画完,第二个星期我使使劲不吃药,又开了一个星期,我画完了一套鲁迅小说,蛮开心。后来被招到办公室去,挂挂画写写标签,写完的标签背后,写错了自己要改的,吃完饭,画个草稿。这样一天画一张,画两张,一共33篇插图,我全部画出来了。给人家看看说很好啊,那时候还不好发表作品呢。开展览会的时候,我只好挂挂画,扫扫场。

  南方周末:你在《读书》上的漫画已经像是一个商标一样,如果你的画拿掉,《读书》也就不叫《读书》了。

  丁聪:这也很好说,快90岁了,画不动总可以吧。人家会体谅我:这老头子,画得差一点,就差一点吧。他们发表东西态度不一样了,这样可以了,不要什么了。

  《炎黄春秋》一期登一张,有时也会登不出来。他会说有些东西不好,《读书》总归说可以的。当然我也口卡口的(按:沪语:正好的意思),非常难弄的。什么时候也让《南方周末》吃点警告,不好意思。

  南方周末:你画一幅画大概要多少时间?

  丁聪:我出手很慢的,最近画不出来了,实在难画。你总归要画一点让某些人不舒服的。喊好,喊不出来,肉麻啊!

  南方周末:《读书》上发一张画给你多少钱?

  丁聪:《读书》每个月给我一千多吧。

  南方周末:卖过画吗?

  丁聪:有人要买,我也不卖,他给你几千元了不起了,你卖上万,就帮他们赚钱了,也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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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1: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查韦斯赞国产手机:中国技术 美卫星截不到[转帖]


5月10日,查韦斯在电视节目里公开推广国产手机Vergatario。

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的每周电视秀“你好总统”,一直是他嬉笑怒骂指点江山的舞台,不过在刚刚过去的这一期节目中,查韦斯为委内瑞拉第一款国产手机Vergatario做起了广告,他甚至向国民宣称,这款仅价值15美元的手机将畅销全世界。5月13日,该款手机开始在委国内销售。

在5月10日的“你好总统”节目中,查韦斯罕见地为国产手机做起了广告。“这款手机不仅在委内瑞拉销售,很快就能够畅销全世界。”查韦斯说。作为首批用户,查韦斯告诉国民,他10日当天拿到手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个电话,祝贺母亲节。查韦斯表示,自己将把这部手机当成母亲节礼物转送给母亲。

委内瑞拉的国产手机价值15美元,具备照相、上网、游戏、收音机以及MP3等功能。不过最让查韦斯兴奋的还不是这些。“我今天还拿这款手机给菲德尔·卡斯特罗打了电话,美国卫星不能拦截和记录到我们的通话,也不能确定是谁、从什么地方打了电话。”查韦斯在节目中说。

这款可能是全球最便宜的手机,是由委内瑞拉西部城市蓬托菲霍的国有企业生产的,蓬托菲霍距首都加拉加斯330公里。中国的中兴公司在这家企业中拥有15%的股份,而生产手机的技术和工艺均来自中国。

生产和推广廉价手机,是总统查韦斯宣布降低国民生活成本的决策之一。目前在委内瑞拉手机市场上占主导地位的是诺基亚、摩托罗拉等公司的产品。


第一批生产出的一万部委内瑞拉手机,主要被用于奖励先进工作者。而公开销售从5月13日开始。为了满足消费者需求,手机的第二条生产线将于10月在首都加拉加斯建立。据预测,到年底手机产量将达到60万部。有分析人士认为,该款廉价手机将迅速抢占拉美市场。

不过,对于这款15美元手机,西方媒体有不通看法。英国《卫报》在报道相关消息时认为,这样的价格远低于生产成本,委内瑞拉政府的补贴帮助生产商维持了这样低廉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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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7 11:35: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张钦礼所作的申诉和补记——焦裕禄身后鲜为人知的一桩大冤案-2[转帖]


(七)

我现在记述的卓兴隆,是大跃进时在兰考抵制浮夸风、共产风的一位优秀的基层干部。他不仅被焦裕禄欣赏器重,从公社提拔到县里任“除三害”办公室主任兼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还被文革中去兰考视察工作的中央商业部部长姚依林看中,认为卓是个人才,建议陪同他的省委第一书记刘建勋提拔重用他。后任商丘地区柘城县县委书记。周化民抓住他在兰考支持张钦礼、支持《卫焦司令部》、宣传焦裕禄精神,用钝刀子割肉的办法,一点点把他割死。他的死触目惊心,我曾为他写过内参,内参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在河南广为流传。这是十年前的事。

卓兴隆不仅是焦裕禄和张钦礼的得力助手,他还是焦裕禄提倡农桐间作的狂热推广者,在兰考如此,到柘城由于大面积推广农桐间作,促进农林大发展,商丘地区也推广了柘城的经验。文革期间中央有关部门曾在商丘召开过全国绿化和农桐间作会议,我参加了这个会议,也专门采访过卓兴隆,为《人民日报》采写组织过整版商丘地区农桐间作的文稿。卓兴隆只读过小学,但很聪明,很有悟性。他受焦裕禄的影响,不但爱泡桐 ,也懂得尊重知识,用心读书,练一手毛笔字,加强一个中层领导干部的文化素养。焦裕禄逝世后,曾写过三四千字的怀念文章登在《人民日报》上。他发明一种土办法专治桐树上的“布袋虫”,商丘地区的农民至今还流传着:“看见布袋虫,想起卓兴隆。”他因为喜欢泡桐,临终前写了一首小诗《桐花赞》:“桐花啊!桐花,你串串粉红,圣洁溢清,你胜过八月的桂,腊月的梅;桐树啊,桐树,你木质洁白,昂首挡风,所有的诗都该把妳赞颂。”

河南清查工作开始时,商丘地区两任党委书记孙玉尊、李景堂都保卓兴隆,并在群众大会上宣布:卓兴隆在文革中没有实质性的问题,继续留任。后来,主管政法的书记周化民,先把卓兴隆从县委书记拉下来,任地区水利局副局长,不久,又拉下当一般干部,最后,又开除了他的党籍。卓兴隆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种种压力最终因肝癌英年早逝。得知卓兴隆病逝,兰考的群众乘满六辆卡车,在商丘市卓兴隆的平房前搭个大灵棚,供兰考、柘城和商丘地区的群众吊唁。许多群众带着干粮从农村来到卓兴隆灵前日夜守灵。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捶胸顿足,离休的水利局局长王昭奇半瘫痪,他边爬边哭在灵前叫喊:“老卓,你死得冤啊!”当卓兴隆的灵车开住公墓经过市区大街时,后边跟的大车小车洋车土车有二里长,街两旁的行人止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商丘地区解放以来从未见来的如此悲壮隆重的送葬队伍。有人问死者是哪一级干部?地区电视台有位大胆者自愿为这个葬礼拍了录像。由于警察干涉,很多更动人的群众场面没有拍下来。

卓兴隆开除党籍一事,他生前没有告诉妻儿老小,怕影响他们对党的看法。丧事过后,他的女儿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病中写的申诉书和《桐花赞》。申诉书上说:他本来没有什么问题,突然之间逐步升级,原因是六十年代他同开封地委个别领导(指周化民从地委来兰考搞四清——作者注),在宣传焦裕禄的问题上,发生原则分歧,他现在借清查之名置他于死地。他在申诉书中要求:公正审查他的问题、平反、恢复党籍。

焦裕禄在兰考虽只有一年多,他的人格力量不仅在群众中产生巨大影响,同时也影响了张钦礼卓兴隆等一批干部。卓兴隆在柘城任县委书记时,颇有焦裕禄的风范,连他的葬礼都如此悲壮,如此轰动。

周化民第一次把张钦礼投入监狱时,卓兴隆跑了,没逮住;第二次张钦礼被软禁大别山时,卓兴隆已经离开兰考去了柘城。不从六十年代宣传焦裕禄时他俩的斗争时间算起,从文革开始,到周化民去商丘任职,他们已经七八年没有见面来往,况且,卓兴隆这时已经是他属下的一位优秀的县委书记,即便如此,周化民也不会放过。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他的《导端的权利》一书中说:“宗教和政权结合,会变成法西斯。”极左思想也是周化民、戴苏理等人的宗教信念,一旦这种信念和权力结合,使他们变得特别偏执,特别残忍。


(八)

张钦礼在郑州监狱受审后给他的老伴儿刘秀芝写了一首顺口溜:

“秀芝,秀芝,革命的老伴,他们今天提审我,编造谎言一大片,逼我签字我不签,当场把脸翻,拳打脚踢,砸镣带拷,法西斯暴徒真凶残。秀芝,秀芝,革命的老伴,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星期天,他们提审我到中午十二点,牢房落了锁,我在门前站,一站站到一点半,我犯了饿伤症,冷汗湿衣衫,头昏眼花,栽倒在铁门前,几乎一栽要长眠……”

张钦礼后来转到新安县监狱。一天,监狱来了一位领导,他很想目睹一下这位曾被周总理三次解救、河南家喻户晓、焦裕禄亲密战友的“尊容”。提审张钦礼的两名监管人员很想讨好这位上级,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们喝令张钦礼跪下,张钦礼站在这位上级面前,不动声色,不理不搭。张钦礼说:“他们打掉了我的门牙,顺口流血,砸上十八斤的死刑脚镣。还故意往脚脖子上砸,一锤下去,砸掉一块肉耷拉下来。我忍住满腔怒火,不吱声,不下跪!”

一九八四年正月十六日,按照当地民间习俗是个灯节。新安监狱在这天举行灯谜会,出了一百道题目,根据谜语的易难,猜中者奖励糖果若干。张钦礼从头到尾浏览过一遍后,选了一道最难的题目,它是“青绵绿袍一英雄,绳捆锁绑下狱中,各种刑法都用尽,临死又用大火烘,谁能猜出其中意,赏他太白酒三盅。”张钦礼解答:“英雄家住许昌城,阳春三月破土生,阳光雨露身躯壮,草木一秋问斩刑。英雄一生遭残害,冤气不消冲天宫,玉帝准了他的本,带领儿郞下凡中,不知带兵有多少,车载斗量数不清,各个身穿白战袍,新式武器尼古丁,谁敢与他来交战,管叫你破家产、丧性命,新被褥烧个大窟窿。不是西,不是东,烟叶便是他的名。英雄虽死英名在,烟草公司留其名。”

张钦礼狱中猜谜,激怒了上至省城下至新安,说他借题发挥,眼中无法,对自己判刑不满。省里派人来追查,轮番对张钦礼审讯批斗七天,命他逐句解释。他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不了了之。他得了二斤糖果,全部分给了犯人。他回到囚室,,躺到床上,闭目细想,那冤气和怨气真是直冲天宫。不一会竟然入睡,冥冥中感到耀邦同志来到河南,轮番轰炸嘎然而止,是耀邦同志有指示。继周总理之后第四次解救了他。这是他在回忆录中写的一件事。我查了一下报纸,灯谜节的前几天,耀邦同志确实来过河南,新安监狱的犯人能够听到有线广播。我不知道张钦礼说的“指示”是否有无,但在张钦礼强烈的愤懑和期盼中产生的幻觉是可能的。

他爱人刘秀芝也是老干部老党员,解放前坐过国民党的监狱,为了掩护张钦礼,差一点国民党活埋。因为张钦礼是一县之长,怕影响不好,总是限制提拔使用她。张钦礼判刑时,刘秀芝是县供销社的干部,月工资只有四十六元,要养活五个孩子和她自己,每月探监时还要为张钦礼带吃的。张钦礼先在郑州监狱服刑,后又改到新安县。新安县离兰考七百里。每年除夕这天,刘秀芝带一块揉好的白面和一碗肉馅,从兰考乘火车到郑州,再转乘长途汽车到新安,再步行几里天黑赶到监狱。看着丈夫吃完她包的饺子,为的是让张钦礼得到些许安慰,熬过漫长的十三年铁窗生涯。几十年来,为了张钦礼,数不清的威逼恐吓,批判斗争,她只有一句话:“钦礼是个好党员好干部。”在难以想象的困苦和坎坷中,她教育儿女们发奋成才的事迹可以写一本大书。她有一个儿子在外语学院毕业后,东渡日本留学,研究日本文学,成为大学教授,但他向往日益崛起的祖国,毅然回国办教育;她的其它子女们都是很有成就的私人企业家。张钦礼一家上下几代,都是共和国肌体里最活跃最健康的细胞,这种细胞受到无端的侵袭,坏细胞就会滋生蔓延。

张钦礼在新安监狱服刑时,兰考的干部、群众、勤杂人员、小商小贩及机关食堂的炊事员等,他们很不容易凑够路费,费了很多周折,去新安探望张钦礼。东坝头是一个很穷的小村,全村人凑钱,选出了两位代表,买了几斤糖果,去探望张钦礼。他俩对张钦礼说:“全村的人都知道你在这里坐牢,选县长时,全村有二十六人投了你的票。”有四名在不同地方以爆玉米为生的兰考农民,相约在同一时间去探望张钦礼。他们能为他带的礼物就是各自买了两个烧饼,每个烧饼里夹两根油条。监管人员问他们要介绍信,他们说没有,又问他们和张犯是什么亲戚关系,他们说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你们为什么来探望他?”监管人员不准他们进来。四位农民一起跪在监狱门口,不走也不起来。他们说,张钦礼是他们的老县长,他为兰考人民坐监狱,他在兰考时,他们不会向他跪下,现在跪下是向他行大礼。这位监管人员被感动了,把张钦礼叫了出来。张钦礼看到这四位素不相识的农民,每人手中捧着两个夹油条的烧饼,也立即向他们跪下。五个人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相对痛哭。在一旁的那位监管人员也泣不成声。

张钦礼成为共和国监狱里的一名“囚犯”,这是我国司法的黑暗和耻辱。

我这篇申诉,是写张钦礼和有关人的冤情,不是写他的先进事迹。全面写他的自传将由香港一家出版社出版。我只说两件事,可以看出张钦礼在最风光时和在监狱时所表现出的品格和风貌。文革中张钦礼第一次被总理解救,成为兰考一把手的时候,省里、地区给兰考两辆吉普车,张钦礼转手卖了,为什么?当时兰考有七千七百多个生产小队,还有四十二个小队七千群众的口粮不足。张钦礼用卖车的资金,为这些小队各打一眼机井,每眼机井配一台八匹马力的柴油机,又派技术员指导这些小队各整出一百亩旱涝保收田,争取一年千斤粮,万斤菜。机井柴油机旱天浇地,不浇地时磨面、扎花、打油搞副业,让群众手中有些零用钱。按当时的低标准叫一年翻身。四十二个生产小队果然一年翻身了。

前边说过,刘建勋陪姚依林来兰考视察工作时,各人都带有自己的小车、随员。张钦礼每天却挤进刘建勋的车子里。刘问他,省里地区不是给兰考两辆吉普车吗?你为什么不用?张说:“都卖了,”“什么?你具体说清楚,”刘建勋在惊讶中带着温怒。张钦礼把四十二个生产小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建勋同志,学习焦裕禄不能只挂在嘴上,我一个县委书记坐上小汽车开到吃不饱肚子的群众面前,我脸上发烧,心里不是滋味,群众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捣共产党的脊梁骨。”刘建勋连声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姚依林激动得大声说:“应该通报表扬,应该通报表扬,我回北京立即向总理汇报,让他对兰考的事放心。”

另一件事发生在新安县监狱。一天,监管人员通知犯人去公社医院检查身体,半路碰见一条公路被夜间暴雨冲断,来往车辆受阻,行人多有不便,时有伤人翻车事情发生。张钦礼从医院回到监狱,给新安县的县长写了一封信,请他快快派民工来修路。这封信先后给两名监管人员请他们转交,他们都喝令道:“张钦礼!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你是一个囚犯。”张钦礼壮壮胆子找到监狱张钧祥政委,张看看信,点点头,立即派人送到新安县。送信人回来说:“县长看完信感动得直掉泪,说张钦礼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关心群众利益,我们还能说什么,走!他扛起铁锨,带领干部民工直奔冲断的公路上。”据说是三天三夜修好了公路。几天后,一名监管人员对张钦礼说,那天检查身体你只想着修路的事,没有检查就回来了,我再带你去一次,张说,我没有病不去了,那位同志说,不检查身体出去放放风也好,这是张政委的意思。张钦礼和他一起来到修好的公路上,平平坦坦,车水马龙,张钦礼好激动,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跳到路边的一个土堆上,向行人大叫:“新安县的县长是个好县长,他能为群众办实事。”我倒觉得这位县长很伟大,他不唯书、不唯上,不管来自什么人的建议,即使是一名“囚犯”,只要对群众有利,就诚恳采纳,身先力行。可惜我没有记下这位县长的大名,但我知道张钦礼写这封信的时间是1985年7月15日,一查便知。这就是张钦礼。

(九)

河南清查工作严重违法乱纪和扩大化的问题,二十年前我就写过内参。因为事关重大,我带着稿子来北京总社,内参部叫我只能手抄一份真接送耀邦同志。河南省清查工作是保守派清查造反派,完全不考虑毛主席、周总理当年曾支持造反派的事实。即便没有这个事实,也应该是所有群众组织联合起来清查坏人。因为,下边的文化大革命很复杂,情况各异,更不同于中央。一派清一派,等于用派性指导清查工作,必然导致冤假错案。

河南的清查工作,它涉及的人数,开除党员的人数,对干部判刑的人数,占全国百分之六七十。全国在清查工作中,据说,有十三万党员开除党籍,河南省就占了十万零七千名。对干部的审判,全部秘密进行,不开庭,审讯时,既不出示人证物证又不准本人上诉(个别上诉也无用)。有人根本没有起诉书,有的没有罪行材料。张钦礼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被判刑的,他对所有的指控都不承认。审讯人员对他说,法律服从政治,我这里是过个手续,你在申辩,要加判。有人对主管清查工作的赵文甫说:“某某不能够判刑!”他说:“先判了再说,错了以后再改。”赵文甫深知中国的冤假错案难改,即便改了,个人也不负任何责任,这是历史的经验。

整个文革期间戴苏理基本都在台上,支持派性,和年迈多病正在受冤受审的妻子(她曾任地区专员、省妇联主任)离了婚,和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教员结了婚。人们无权指责他喜新厌旧,却有权指责他左得失去人性,并在领导了一场大规模的清查工作后,又荣升为辽宁省委第一把手。

耀邦同志主政时,曾当面指示当时河南省委第一书记杨析宗解决河南清查工作中扩大化和违法乱纪的问题,杨虽作过努力,因阻力太大,终无结果。焦裕禄通讯作者之一周原曾给杨析宗写过信,保张钦礼监外就医。杨在信上批示:相信一个老共产党员的保证。其实,也只是提早半年释放。

耀邦同志逝世前,曾出台过一个文件,大意是:文革中的斗争,是中央的事,不要过于涉及下边的同志。这个文件到省里就压下了。凡是偷偷传抄这个文件精神的干部,有的被开除党籍公职,有的逮捕法办。兰考县委副书记王启德,已经开除党籍,降级下放,因为偷偷传抄这个文件精神被逮捕法办,判刑三年,出狱后患癌症死了。实际上他在狱中已是癌症后期。这位在焦裕禄时代被提拔跟着苦干、文革中跟着张钦礼几进几出监狱之门的硬汉子,最后也没能虎口余生。

河南省一些党、政、军离休的老领导、老红军、中央委员,如周总理曾两次指示找到张钦礼送到北京的河南省军区司令员张树芝、还有省长王维群等,曾联名上书党中央,指名道姓批评戴苏理、赵文甫在领导清查工作中的违法乱纪和扩大化问题。王维群已经过世,他在弥留时的遗言,是恳求中央为河南这些老干部平反。

我在整理这份材料时,脑中时时出现如下观点:长期的极左路线和人事制度的弊端,在我们生活中大量存在是非曲直不分,好人坏人不辨。这两种痼疾在文化大革命的混乱中,互相纠结,恶性发作,把整个国家民族推向破产的边缘,推向险恶的顶峰。当我们从边缘上被拉回,从顶峰上跌落下来时,整个国家遍体鳞伤。我们只把摔伤的皮肉包扎下,没有探究痼疾的根源。耀邦同志领导的平反冤假错案和真理标准的讨论,像矗立在改革开放大门两边的两座丰碑,它警示后人:不要再制造新的冤假错案,不要一个人说了算数;前者是法制问题,后者是体制问题,都是根本问题。


补记:张钦礼已经过世五年了,最近某某人一变过去的提法,说文革中张钦礼首先扯起造反的大旗,夺了县委县政府的党、政、财大权,搞打砸抢,他判刑是罪有应得;同时提出:新华社的通讯“把焦裕禄到兰考花费精力最大、用的时间最长、费的心血最多的事情丢掉没写”。什么事情呢?“抓阶级斗争”。且不说这“精力”、“心血”、用什么尺子能丈量出来。其目的却和过去一样:否定焦裕禄,否定大通讯,张钦礼永无翻身之日,证明秦一飞、周化民是正确的,当然,也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1) 兰考对我并不陌生。七年前,我是为张钦礼写冤情,有些情况没有写进去。多少年来,有人对张钦礼和这篇通讯肆意歪曲和诽谤。我在这里想做些说明。我是《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通讯的作者之一周原的爱人。由于周原在劳改中积累多种宿疾,老来身体多病不能提笔。我曾根据当年他在兰考采写焦裕禄的采访笔记和口述写过详细的采写经过,交由新华社党组织。

这篇通讯发表后,因为影响很大,新华社又围绕这篇通讯发表了一百三十多篇新闻、通讯和文章。我参加了这一战役性的报导,有些重要新闻、通讯是我采写的。那时我在兰考两月有余,深入到生产队和广大基层干部和群众中,了解了很多通讯中难以写进的材料,特别是张钦礼的先进事迹,他比焦裕禄的要多得多,因为张家几代人都战斗在兰考。我本打算有关焦裕禄的报道结束以后写张钦礼,接着四清运动、接着又是文化大革命……。

文革中,这篇通讯被秦一飞、周化民宣判为《修正主义的大毒草》,理由是没写阶级斗争,并出资印发至全国。这篇由三人署名的通讯,这时“罪名”都集中在周原身上,因为他是摘帽右派,使他受到残酷的迫害。他偷跑到兰考,兰考的群众一家一户轮流把他保护起来。由于农民口粮有限,干部是定量供应粮票,所以我必须经常偷偷去兰考为周原送粮票和换洗衣服。兰考的文化大革命我太了解了。张钦礼被周化民投入监狱,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周总理指定专人在指定的日期把他送到北京,此时,我正在兰考。兰考不少的干部群众知道这个消息,也知道当天夜里把张钦礼从监狱中抢出来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我和许多兰考人这天夜里整宿没有合眼。

(2) 这篇通讯没有写阶级斗争,作者们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并不是“偶然”碰上张钦礼并由张钦礼安排“他的人”向记者介绍了焦裕禄抓生产的事迹。好像“歪打正着”,使这篇通讯“侥幸”保留至今仍有存在的价值。记者们冒着极大的风险不写阶级斗争,主要原因一是焦裕禄在兰考主要抓了生产,四十年后的今天,当时的地委书记张申向凤凰卫视的记者谈话时也认同这一点。通讯中大量写了焦裕禄生产活动和对嗷嗷待哺的群众的无限同情和关怀,也没有人(包括某某人)提出过任何异议。这正是这篇通讯的主要内容。另外,从建国到文革结束,一直贯彻了一条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极左路线,全国饿死的和历次政治运动中被整死的人大概是几千万吧。人人恐惧阶级斗争、厌恶阶级斗争。一个资深记者,应该知道群众需要什么,痛恨什么,他们懂得根据采访的主次材料取舍提炼,这是一个写作人的基本常识。但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写作的人敢这样写,要冒着批斗、坐监之罪的。穆青尝试着把通讯拿给彭真审查,竟意外的通过批准了。不仅记者们松了一口气,连参与编辑此稿的编辑们也松了一口气。穆青这才命周原立即带着稿子去兰考审查。

焦裕禄为什么敢在毛主席重提阶级斗争时把主要精力用来抓生产?我在申述报告中写过,那些在大跃进中像疯子一样的干部,三年饥饿年代,或甩手不干、或多吃多占、或住进医院小病大养吃小灶,对农民群众在没有任何副食供应的情况下,每天靠国家供应几两原粮,维持着不死不活的生存状态无动于衷。兰考的县级领导干部中,这三种情况都有,全省亦然。焦裕禄看到这种现象却十分难过。他首先想到的和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使饥饿中的群众填饱肚子。这样,他有意无意地就和一条极左路线造成的恶果相撞击。当时国家也穷,不能靠国家多给一粒粮食,必须生产自救。考虑到农民经过大跃进的日夜奋斗而无果,接着是三年的饥荒,群众体质很差。他一方面把成千上万的饥民送上火车外出逃生,同时在全县提出:“不能干一天干半天,不能挖一锨挖半锨”的口号,而他自己又身先力行。群众在他的感召下,用“蚕啃桑叶”的精神,开展生产自救。一些外出逃生的群众也被吸引返乡。焦裕禄和张钦礼此时是从人性的角度来抓生产的。

张钦礼是县长,按照党内分工主要抓生产。因为一个政治运动接着一个政治运动,而他又一贬再贬,长期被“控制”使用,他一直想成立一个“除三害”办公室,终不能如愿。焦裕禄来到兰考,立即采纳了张钦礼的建议,成立了“除三害”办公室,并一眼识别卓兴隆是个人才,从公社调到“除三害”办公室任主任并兼宣传部副部长。焦裕禄到兰考,可以说在抓生产上,他和张钦礼、卓兴隆形成了“三驾马车”。焦裕禄有不少个性化的闪光的语言,其中就有:“吃别人嚼过的馍没有味道”、“干部不领水牛掉井”。他在兰考一年零三个月,他和张钦礼、卓兴隆领导的120人的调查队,行程五千里,查清了全县大小风口、大小沙丘、淤塞的河渠、阻水的路基、涵洞以及全县的千河万流,都编了号、绘了图,他们又共同制定出详细的“除三害”规划。焦裕禄在兰考这一年中,摘掉了连年吃国家救济粮的帽子,达到了自供自给。这篇通讯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也没有实写(我说的是“实”写)焦裕禄到兰考改变了兰考面貌。通讯中所指的改变是“三害”,并非指兰考县。一个农业县的改变,需要综合因素,是一个系列工程。焦裕禄在兰考做的是除三害的基础工作,这也是张钦礼长期想做却无能为力的。焦裕禄不知道自己害的是癌症,他是长期打算,他要把除三害的工作放在一个更科学更扎实的基础上。焦病故后一年多,张钦社向新华社记者介绍焦裕禄的事迹时,很难把当前的工作和这项基础工作以及在这项基础工作上制定的规划截然分开。农业生产不仅有周期性,更有连续性,这也是有人长期攻击张钦礼把一年的成绩算在焦裕禄身上,为他涂脂沫粉的一项罪状。张钦礼很委屈但不辨解。

秦一飞、周化民否定焦裕禄的理由,就是焦的精神没有变物质;新华社宣传焦裕禄给兰考捅个大窟窿;张钦礼捏造了一个“假典型”。

文革中,周总理第一次从监狱中,第二次从软禁在大别山的张钦礼救了出来,每次都指示他“回去要下大力气抓革命促生产,由大乱走向大治。” 张钦礼每次倒霉时,当年跟着焦裕禄、焦过世后又跟着张钦礼的一些各级领导干部和群众,也倒霉或投入监狱。张钦礼解救后有了权把他们解救出来,带领他们甩开手脚日夜在工地奋战。春节时,很多干部群众干到除夕之夜,初一早上又去了工地。张钦礼前后两次在兰考掌权,按照他和焦裕禄 生前制定的“除三害”规划,引黄淤灌出二十六万亩沙荒盐碱地为良田;种植了五六十万亩农桐间作地(区);建立了六十个县、社工厂,填补了兰考历史上没有工业的空白。仅县办的十六个工厂,年产值四千多万元,税利八百多万元。粮食产量由焦裕禄来时的年产七千多万斤增加到三亿两千多万斤,人均八百斤,是解放后历史上的黄金时代。仅酒厂年创利税二百万。兰考也由老缺粮县,到一九七五年,已上缴给国家三千万斤粮,一百万斤皮棉,八十万斤油料。就连当年来兰考视察工作的商业部部长姚依林,看到兰考在文革的混乱中,竟如此生气勃勃,十分兴奋。他不经意地对张钦礼说,大庆缺少副食,黑龙江省过年只能给他们五百头生猪。张钦礼立即派当时的副书记杨捍东给大庆送去一千头生猪、六十吨粉丝、一百二十吨酒。张钦礼说,不能让铁人的大庆工人缺肉菜。有些基础设施,兰考人至今还在受惠。张钦礼经常说“人家大乱我们大干。”

周化民这时在干什么?他抓住张钦礼制定的一份奖励劳动模范的文件报告给省委二把手王新(有实权的支左部队),说张钦礼在兰考搞“刘少奇的生产党”。搞奖金挂帅,搞物资刺激,把群众往邪路上领,这就是我在申诉报告中叙述的张钦礼第二次受到迫害,软禁到大别山。

秦一飞、周化民在兰考否定焦裕禄、迫害张钦礼、卓兴隆的斗争究竟是什么性质?谁对谁非,一目了然。长期以来,有人在这个问题上,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顽固地站在秦一飞、周化民的立场上,对待兰考这一场涉及几千干部群众政治命运的大搏斗。

某某人在有关的所有文章中,都说新华社记者在兰考只采访张钦礼或者说由张钦礼“安排他的人”谈焦裕禄。新华社记者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采访,没有任何偏见。周原去兰考首先是请周化民介绍焦裕禄的事迹,他不谈,他让张钦礼谈。他不谈并不是因为他不了解焦裕禄,他带了两千多人的四清工作团,在兰考抓了半年多的阶级斗争,他怎么会不了解焦裕禄在兰考一年多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呢?只是他和焦裕禄、张钦礼走的是两条道。他并不看重生产,他和秦一飞是抓阶级斗争的老手,而新华社的记者当时恰恰需要有针对性地、像焦裕禄这样积极奋进、勇抓生产、体贴群众疾苦的典型。

焦裕禄这篇通讯中,因为没有写阶级斗争,而是写了焦、张联手抓生产,写了焦、张的人性情怀而为千百万读者赞扬、感动。这篇通讯当时所以有这么大的影响是时代的呼唤,正如张钦礼的葬礼有十万群众参加一样,也是时代的呼唤。

某某人有关系在兰考县委的机密档案中,摘抄焦裕禄在某某党委会议上关于阶级斗争的片段讲话,却举不出一个例子说明焦裕禄在实际工作中如何抓阶级斗争。我也相信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焦裕禄不可能不在这个问题上说些套话、废话、空话,正如新华社记者在活学活用的年代,不可能不在新闻报导中写些套话、废话、空话一样。关键在于焦裕禄实质上做了什么,新华社记者在通讯中实质上写了什么。这种套话、废话、空话的遗风,到现在不是也没有断了香火吗?

一个主要抓阶级斗争的打手,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无怪乎秦一飞、周化民说张钦礼捏造了一个“假典型”。因为张钦礼等人介绍的焦裕禄和秦、周是对立的。多少年来,某某人终于不用拐弯抹角说出了真心话:否定焦裕禄,否定写焦裕禄的通讯。

先期去兰考采访焦裕禄的周原无数次说过:“如果我在兰考采访焦裕禄时,有一个人告诉我焦裕禄如何如何抓阶级斗争,我扭头就走,用不着周化民轰我。”

周原劳改四年后回到河南分社,并没有立即采写稿子,他一头扎进豫北黄河故道老灾区几个县,调查研究七个月,摸灾情,主要摸干部队伍的思想状态和精神状态。在一场狂热的大跃进过后,面对饥饿的灾民和被破坏的生产条件,干部普遍持消极态度,很多基层干部多吃多占(主要是粮票和口粮)。他想在灾区最穷的地方找出积极的典型,反差大更具震撼力量。他没有找到。相对来说他最后找到了比较富裕的七里营公社刘庄大队,采写了支部书记史来贺。七里营公社很有名,毛主席来这里视察过,史来贺也因此在全省出名。《河南日报》也多有报导,大都从人民公社优越性做文章。周原有针对性地写了史来贺的廉洁奉公、积极领导群众生产,安排好群众生活,特别是把多余的粮、棉、油卖给国家,不去农贸集市卖大价,史来贺知道那时国家也穷。这篇长通讯一没有写阶级斗争,二没有写人民公社优越性。它登在《人民日报》一版头条,并配有社论。这使史来贺一下子名闻全国。他后来成为全国人大代表、人大常委、多次参加国庆大典、参加由中央领导主持的中外记者招待会。

刘庄也有四清运动(是中央党校派去的工作组),文革中造反派也批斗史来贺,却没有一个人和一个口号提出使史来贺闻名全国的这篇通讯没有写阶级斗争。

周原带着同样的指导思想,向路过河南分社去陕西分社的副社长穆青汇报了豫北老灾区的情况和他的指导思想。那时史来贺的通讯刚发表不久,穆青立即命他去豫东老灾区(穆青的家在豫东)物色线索、物色典型。有人问,焦裕禄的通讯和史来贺的通讯为什么遭遇不一样?因为焦裕禄这篇通讯一诞生就碰到了一个强大的抓阶级斗争的阵势或者说对立面。四十年来这场斗争仍在继续。这场斗争说白了很简单,焦裕禄、张钦礼、卓兴隆等一批干部,为了让群众能吃饱穿暖,有个最起码的生存条件,拼命抓生产。省委第一书记刘建勋就对张钦礼说过:“你们这批干部,从工地上被捕,从监狱中出来,连家都不回就直奔工地,不要命啦!”秦一飞、周化民从四清运动到文化大革命再到粉碎四人帮后清查三种人,一路过来就是抓的阶级斗争。斗争对象也是当年跟着焦裕禄、焦过世后跟着张钦礼的这批干部,连基层干部和农民大致都这样分了界限。什么叫阶级斗争?阶级斗争就是挥舞着一柄极左的利剑,大杀大砍,是整人的、伤人的斗争。焦裕禄当年在兰考主要做的是这些工作吗?

我一九四九年在河南分社任记者直到粉碎四人帮后离开。我摸着一条规律,越穷的地方,文化教育越落后,极左思想越容易在这些地方肆虐,一些积极的事物和优秀的人物,很难在这里生存立足。

(3) 某某人在有关的文章中都说:张钦礼在文革中首先扯起造反的大旗,搞打砸墙,夺了县委、县政府的党、政、财大权,得到四人帮的支持,他坐牢判刑是罪有应得。这个问题我在前边的申诉报告中已基本说清,现在再进一步点明。

河南省委1966年12月决定在县一级开展文化大革命。大中城市开展早几个月。一些外地的红卫兵来兰考串连。那时兰考的四清运动还没有结束,张钦礼等大批干部被剥夺的一切权利也没有解放。秦一飞、周化民借助外地红卫兵的时机,提早在兰考开始了文化大革命,由领导四清运动,转入领导文化大革命,这种转变不知经过谁的批准。我知道河南省委不会批准。当时中央决定所有派驻各地的四清工作队全部撤走。秦、周当时的所做所为都是违抗中央和省委精神的。

首先,秦一飞、周化民借助外地红卫兵并以他们的名义编造了一份新华社记者写的《县委书记的榜样——焦裕禄》是修正主义的大毒草,理由是没有定阶级斗争,并出资印发至全国各地。接着成立的三个战斗队:一是揪斗张钦礼;二是砸烂焦裕禄展览馆;三是揪斗通讯的三名作者。到北京揪斗穆青不那么容易,因为总社已经军管。周原是河南分社的记者,离兰考最近,又是摘帽右派,是周化民心目中的“阶级异已”。他派出揪斗作者的战斗队和新华社河南分社的造反派配合,残酷地迫害周原(我另有文章作过叙述)对张钦礼的迫害,我在申诉报告中也详细的写了,但在对张的一百多场的批斗中,都逼他承认他为新华社记者提供的焦裕禄的材料都是“捏造”的。

当时在兰考的另一件大事,是1967年1月28日夜,受开封地委领导的开封军分区由副司令员李地山领导介入兰考文化大革命,当夜就开始在全县大逮捕,到2月13日共逮捕1260人,兰考的监狱和周围几个县的监狱都塞满了兰考的“犯人”,这时的兰考,一片腥风血雨,城乡路上到处是披枷带锁、五花大绑的干部、农民……直到1967年7月26日张钦礼在狱中100多天,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由周总理指定河南军区负责人把他送到北京总理面前为止。几十年来,某某人都把支持张钦礼的周总理说成是四人帮的支持。

兰考的四清运动和文化大革命创造了全省乃至全国的三个第一:一是焦裕禄过世两个月,只有一千脱产的党政干部的小县,竟派出2400多人的四清工作团,从县委、县直到公社大队全面夺权;二是四清工作团转入领导文化大革命,斗争对象也是四清的对象;三是部队夜间介入兰考支左,在同一时间内在全县大逮捕,并血腥镇压被捕者。

(4) 某某人说,通讯的作者们在兰考只采访张钦礼,只采访了三天就写出这篇通讯,根据何在?先期去兰考采访的周原,不仅广泛地采访了最了解焦裕禄的干部,甚至《河南日报》驻开封地区的记者薛庆安都向他提供了四杆旗这样重要的素材;他在生产队吃住在农民家里,广泛听取了农民口中的焦裕禄。有些精彩的细节是农民提供的。周原从郑州到开封向穆青等总社来的同志,详细回报了焦裕禄的事迹后,穆青等这才去了兰考。

(5) 张钦礼的葬礼如此壮烈、轰动,河南的省、地、县各级党政领导,默认了这个自发性的群众葬礼,还不说明一切吗?

现在,张钦礼的坟墓周围,有来自山东、河北、河南、主要是兰考人立的石碑、大理石碑有四十多块,成了一片碑林。每块碑上都刻有几百人、上千人的名字。那些诬陷张钦礼几十年的人,见过几个共产党人有这么悲壮的葬礼、这么多群众的爱戴。

张钦礼弥留时,焦裕禄的大儿子焦国庆去医院看望他,因为过度悲伤,血压升高住进医院,没能参加葬礼;焦裕禄的大女儿焦守凤在追悼会上一定要和张钦礼的子女们站在一起,表示自己是张的女儿,后因哭昏在灵前送医院抢救;焦裕禄的小女儿焦守云在张钦礼病危时来北京活动,也见到了某些要人,他们都说,清查运动中的问题是某某权威定案,现在不能解决。守云给张钦礼的子女的信上说:“没有张叔叔,就没有我们一家的今天,这个世道能多些善良的人该多好啊……”。

焦裕禄夫人和她的孩子们背道而驰。她是被人当枪使。使枪的人认为和她结盟陷害张钦礼最具说服力。她的子女们现在有些都是地方、部队的中层领导干部,却视张钦礼为父辈,关心他的命运,坚信“张叔叔的冤案终会大白于天下。”

(6) 某某人谎称张钦礼和焦裕禄不合作,他举例说张钦礼拒绝参加焦裕禄的葬礼。实际上在焦裕禄葬礼那天,河南省政府在民权县召开一个沙区造林会议,张钦礼是县长,又主抓除三害,必须参加。在葬礼现场,县委宣传部长卓兴隆写了一幅挽联挂在灵堂两侧:“挥泪继承壮士志,誓将遗愿化宏图”。地委一位领导看见了,喝令拿下并说:焦裕禄并不是什么“壮士”,你们也化不了“宏图”。卓兴隆拿下挽联去找张钦礼,张说:“挂上,我负责任”。说罢才急匆匆赶到邻近的民权县参加会议。会议由省长王唯群主持。张钦礼在这次会议上,第一次向全省的救灾干部和省里的负责人,声泪俱下地讲述了焦裕禄在兰考除三害累死在工地上的事迹……

某某人为了进一步说明张钦礼和焦裕禄不合作,焦裕禄来兰考后,要求上级调走张钦礼,以证明张钦礼“咬群”。相反,是地委想调张钦礼到某县当县长,被焦裕禄顶住了。焦说:“他是本地人,熟悉情况,对我帮助很大,不能调走。”焦提出调走副书记孟照芝。孟就是某某人的继父,这是当时县委许多同志都知道的。

(7) “张钦礼是焦裕禄的亲密战友”不是张钦礼自封,这是作者们根据他俩的关系所做的评价;

(8) 《人民日报》从来没有先于新华社写过焦裕禄的任何事迹。

(9) 张钦礼葬礼期间,某某人就住在兰考人大宾馆,他目睹了葬礼的全过程。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不甘心诬陷张钦礼几十年,当张钦礼的家人和亲朋好友还没有从悲痛中解脱出来,他急忙忙蒙骗《百年潮》的同志,继续在该刊上发表文章侮辱张钦礼,说张为了想在兰考当一把手,不惜造谣说谎(驳斥他举出的说谎一例要用很多文字,不值一驳)。某某人的家就在兰考,继父是兰考的县级干部,他明明知道张钦礼不被重用是因为历次政治运动中都受迫害受处分,长期被“控制”使用。张钦礼一九五四年就当县长,以他的家庭背景、他的资历、他的工作能力、他和群众之间的鱼水之情,不要说当一个县的一把手,就是当一个地区的一把手也绰绰有余。做人还有个做人的底线,在张钦礼那样的葬礼过后,在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受尽极左路线的迫害而刚刚入土时,还要往他身上捅刀子。无怪乎焦裕禄的小女儿焦守云发出了撕裂人心的感叹:“这个世道能多些善良的人该多好啊!”

(10) 张钦礼二次遇难软禁大别山时,他最要好的战友王志新从汉口偷偷来看他,劝他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种地,也比现在的日子好过,张钦礼拒绝了。他说,入党宣誓时要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现在还没有实现,不能当逃兵。其实,张钦礼并不知道什么是共产主义,连邓小平都说他也搞不清什么是社会主义。张钦礼的文化水平不高,我想他也没有读过马列主义的原著,加上兰考又是个穷县,他心目中的共产主义朴素、简单、实际。他经常挂在嘴边的理想信念就是“让干部安安生生领着群众搞生产,让群众有吃有穿,住上宽敞亮堂的瓦房,无忧无虑的过日子,为什么达到这个目的这么难!”不管是什么主义,张钦礼的这一信念是他和焦裕禄来兰考不谋而合的思想基础。抓生产不是为了显示“政绩”往上爬,而是为了提高群众的生活质量。张钦礼无数次对我说过:“焦裕禄是我所见过的对群众的饥饿和贫困最有同情心和怜悯心的人”。

(11) “他心里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这是周原根据他所掌握的焦裕禄的材料,概括提炼出的两句话,成了这篇通讯的思想灵魂。有人说,这两句话现在过时了,我不认为。这两句话是对各级党政官员说的,不是对普通群众说的。不仅在贫困饥饿的特定历史条件下是正确的,在现今贪污腐败成风、追求个人名位不择手段、大部分群众还不富裕、大批群众失业的历史条件下,仍有现实意义。

(12)最后我想说的,是某某人说谎造谣的本事已经使人难以想像,他辱骂诬陷张钦礼的书,竟拿到兰考兜售。一位与张案没有丝毫关系的小学女教员何巧真,偶然看到这本书,发现捎带着连她也没放过。她不是“囚徒”,不怕他,就来到北京西城区以“造谣诬陷罪”把他和出书的出版社告上法庭。这位小学教员面对的是“大人物” 、“大出版社”,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坎坷,打赢了这场官司,这位倒霉的“大人物”,输了官司却“失踪了”。这是兰考县的同志告诉我的简单经过。随后,月工资只有四百元的女教员带着几岁的小女儿,在法院附近一个小旅社住下,每天去法院门口“堵截”这位失败者。一年以后,某某人终于出现,并于2007年5月30日在《中国青年报》第七版和这家出版社同时向何巧真登出赔礼道歉的声明。

七年前,我写给我所在的党组织关于张钦礼的冤案时,因为文字太长,前面附了一封简短扼要的信,在这封信上,下边的话都说到了,但点的还不透,我写道,焦裕禄到兰考碰到的不是自然灾害而主要是人祸,新华社把他定格在‘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典范’里,焦聚不准。他到兰考是救群众于水火,解干部于倒悬,他是典型的人道主义者,要是从这个角度诠释焦裕禄更会具有久远的历史价值。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真写“人祸”写“人道主义”,通讯也发不出来。直到现在,我每每翻阅这篇通讯时,依然是止不住热泪,因为它实质上写的是人性、是人道主义精神。这也是这篇通讯的真正魅力所在。

要说明的问题太多,要批驳的问题也太多。就此停笔。从现在起,有关张钦礼和兰考一案的事情我一字不写了。我年已八旬有余,老伴周原在劳改中积蓄多种疾病,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我要照顾他。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行将告别人世时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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