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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读李鸿章之李鸿章外交思想论纲[转帖]


作为一个活跃在近代国际舞台近四十年的弱国外交家,李鸿章的外交思想无疑是相当复杂和十分丰富的,实非“投降”、“卖国”一类的贬词所能涵盖。在长期主持对外交涉事务过程中,李鸿章始终以1861年恭亲王奕沂等人奏准成为清政府对外关系最高原则“按照条约,不能稍有侵越,外敦信睦,而隐示羁縻”(《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71.页18。)为指导,并广泛吸收和发展了曾国藩、郭嵩焘等人阐述的“诚信”、“循理”外交思想的合理因素,努力将传统的儒家“和戎”思想应用于近代对外事务,力图寻求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以保证国内现代化建设的顺利进行。由于传统的儒家“交邻”之术与近代外交理论格格不入,这就使得李鸿章的外交实践成效甚微。但他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下为寻求中国平等独立地位所作的理论探索及所进行的实践活动,在很多方面却具有开拓性,并值得我们借鉴。

李鸿章外交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将内政外交紧密地联系起来。无论他在早期提出“委曲周旋,但求外敦和好,内要自强”(《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26。),或是晚期提出“外须和戎,内要变法”(《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9.页43。)的主张,都渗透了这样一种基本观点,那就是:“外交之道与自强之谋相为表里。”(《李集》.《奏稿》.卷25.页23。)其寓意很清楚:第一,内政是外交的基础,一个制度健全、秩序稳定、经济繁荣和实力鼎盛的国家,才有可能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纵横捭阖,发挥其积极的作用。第二,外交是内政的延长,一国政府之所以能够经常性地与其他国家保持联系,并从其他国家的进步实况获得借鉴,或将不利的国际形势转变为有利的局面,缔结商约,发展贸易,都有赖于运用灵活而结构健全的外交。

李鸿章的“外交内政表里论”,是建筑在他对“西势东渐”局面的较为清醒的认识上。

抵沪之初,李鸿章对西方参战的政治后果表示了极大的忧虑,特别怀疑西人对上海、宁波两地怀有领土野心。1862年,他曾多次致函曾国藩和左宗棠,谈及他的焦虑。8月14日,他函告曾国藩:“……其实沪城内外各事,实皆系洋人主持,惟所欲为,不过关税捐厘仍为华官收放耳。鸿章前复总理(衙门)公函云:‘难保无他日占据’,果有是说,全在中朝衡夺,履霜坚冰,殊为隐患。”(《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46。)10月1日,他谈到英法联军驻防宁波的情况:“该城两面滨江,洋船甚多,城内全靠西兵,当能自存,惟后患则不可思议。”他竭力主张让左宗棠“速分一将二三千人前去,徐图挽救,庶粤人(太平军)可尽去,洋人之权可渐分,此城终不致竟为异域耳。”(《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2.页3(参郑1,页44)。)随着与洋人交往的增多。李鸿章逐渐认识到,西人来华,意在谋取商业利益,并不在于直接的领土占领。(根据史学家刘广京的研究.李鸿章至少在同治二年春就有此种认识.参见刘广京:《儒家爱国者》 (Liu kuang—ching,The confucian Patriot and Pagmatisti Hong—chang’s Formatic Year。1826~1866),哈佛亚洲研究杂志》,第30卷(1970).第30页。)但他同时亦认为,“若辈贪利狡猾,究其国之君臣未有占我土地之意,仍视我兵将之强弱为向背。”(《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3.页34。)“我能自强,则彼族尚不至妄生觊觎,否则,后患不可思议也。”(《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3.页13。)

既然西方在中国的作用和地位,完全“视我兵将之强弱为向背”,那么,要把握上海等地战局的主动权,在李鸿章看来,首先的一条,就是要维护淮军的独立性,“未便……以中国之兵听外国之令,”在战守攻防,尽可能独当一面,“不与外国人搀杂”。抵沪不久,李鸿章就设立了自己的防区和防线,“鸿章所带水陆各军,专防一线,专剿一路”,“无论军事如何紧急,鸿章却未求他出队帮忙,渠固不可无技心,陆路迎敌交仗,断非洋兵所宜,鸿章亦不敢求他,既输下气,且长骄志。”(《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24、15、29、25。)面对洋兵精良的装备,李鸿章敢于坦率地承认实非中国所能及,“深以中国军器远逊外洋为耻,日戒谕将士虚心忍辱。”(《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2.页47。)“随队学其临敌之整齐静肃,枪炮之施放准则,亦得切磋观感之益,”(《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20。)在短时期内,“尽改旧制,更防夷军,”并通过数次攻战充分地显示出淮军的实战能力,从而使英法联军在上海外围战告一段落后,就践约退守上海租界,(参见拙作:《湘军集团与借师助剿》,《史学月刊》1988年第6期。)而常胜军亦一反骄矜之常态,“帖然服从李之节制”(梁启超:《李鸿章,一名中国四十年来大事记》.页12。)。

1864年,清政府在镇压“心腹之患”的太平天国农民起义后,就着手考虑对付“肢体之患”的西方侵略者。李鸿章鉴于“兵制关立国之根基,驭夷之枢纽”,提出了“变易兵制,讲求军实”,以御外侮的主张。他认为,“外国利器强兵百倍中国,内则狎处辇毂之下,外则布满江海之间,实能持我短长,无以扼其气焰,吁衡当时兵将,靖内患或有余,御外侮则不足,若不及早自强,变易兵制,讲求军实,仍循数百年绿营相沿旧规,厝火积薪,可危实甚。”(《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5.页34。)1870年李鸿章担任北洋大臣后,对国内外形势有了更深切的了解。他感到,中国“江海各口,门户洞开,已为我与敌人公共之地。”我实已处“数千年未有之变局”,遇到了“数千年来未有之强敌”。(《李》.《奏稿》.卷24.页10、11。)纵观当时世界形势,“各国一变再变而蒸蒸日上,独中土为守法为兢兢,即败亡绝而不悔。天耶,人耶,恶得而知其故耶?为此,他大声疾呼道:“我朝处数千年未有之变局,自应建数千年未有之奇业。”(《李集》.《奏稿》.卷39.页28。)“易曰,‘穷则变,变则通’,盖不变通,则战守皆不足恃,而和亦不可久也。”(《李》.《奏稿》.卷25.页23。)世界在发展,各国在前进,中国唯有酌度时势,变法自强,才是正道。

李鸿章认为,“自强之道,在乎师其所能夺其所恃。”(《李集》.《奏稿》.卷24.页12。)俄罗斯和日本已向我们提供了短期内迅速自强的范例。它们“从前不知炮法,国日以弱,自其国之君臣卑礼下人,求得英法秘巧,枪炮轮船渐能制用,遂以英法相为雄长,”(《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3.页17。)“若我果通其法,愈学愈精,愈推愈广,安见百数十年后不能攘夷而自立?”(《李集》.《奏稿》.卷17.页45。)李鸿章还进而意识到,国家之间的较量,固然表现为军事实力上的雄长,但归根结蒂却是经济实力的较量。他指出,“练兵制器”,不过是“治标”的手段,发展近代工农业和交通、采矿、冶炼,才是寻求国家富强的根本之策。“机器制造一事,为今日御侮之资,自强之本,……有裨民生日用品,原不专为军火所设。”(《李集》.《奏稿》.卷19.页45。)他从历史的角度来考察国家富强的根本途径,“臣惟古今国势,必先富而后能强,尤必先富在民,而国本乃可益固。”(《李集》.《奏稿》.卷9.页34~35。)欲求自强,首先就得求富,广开煤铁等利源,使“我利日兴,则彼利自薄,”(《李集》.《奏稿》.卷43.页43~44。)既“利民用”,又能满足海防所需,抵御外来之敌。换言之,只有变数千年祖宗之成法,发愤图强,使国富民强,才能向外国侵略者“渐收利权”,杜绝其觊觎之心,并与英法“相为雄长”,在国际政治舞台上争得一平等独立地位。

将传统儒家学说应用于复杂国际背景下近代外交领域的所谓的“诚信相交论”,构成了李鸿章外交思想的理论基础。

李鸿章虽为传统士人,但在民族危机日蹙的形势下,一种历史的责任感促使他开始揣摸中西关系的复杂性,以及处理这种关系的方法和途径。1862年初,他已意识到上海“华洋混一,已成局势。”3月31日,他在致李桓的信中谈到赴沪的准备工作。尽管他将改用洋轮运兵称作“复不得已”之法,但从洋轮运行的快速,“番酋”态度的“恭顺”,已领悟到虚心学习西洋文化,“用夷变夏……而求自强之术”的重要性和必要性。4月8日,李鸿章率淮军乘江轮抵达上海。当时的上海已发展成为一座国际化城市,商贾云集,华洋杂居,交涉事件频繁发生。外交,对于久居内地的李鸿章来说,完全是个全新的领域。他深深感到:“最难者,洋务。”(《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9、10。)为了体察洋人之性,他命令会防局逐日翻译英文报纸,奏请设立上海广方言馆,培养洋务人才,并且逐渐摆脱体制上的束缚,主动与洋人接触。“鸿章之营,则无日不有洋人过从,实苦烦扰,然因此气脉通贯。”(《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2.页46。)在与洋人的交接中,李鸿章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看法。他评论道,“吴道(煦)与杨道坊暨会防局官绅,外交之术过趋卑谄,”而“薛公(焕)尚持大体,于体制末节,辄与洋人龃龉,彼族甚不亲附,相形之下,意见殊多。”李鸿章认为,同洋人打交道,既不能象“沪道媚夷,失之过弱,”又不能象“汉道抗夷,失之过刚,”(《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10、36(参夏东元:《晚清洋务运动研究》,页208)。)而应介于两者之间,采取“刚柔调剂”(《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4.页17。)、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儒家信条“忠”、“信”、“笃”、“敬”四字处之。

“忠、信、笃、敬”四字是儒家学说的重要内容。孔子曾说,“言忠信,行笃义,虽蛮貊之邦行矣。”对于如何办外交,一代理学大师曾国藩曾有过一番探究。他认为,“夷务本难措置,然根本不外孔子忠、信、笃、敬四字。”“忠者,无欺诈之心;信者,无欺诈之言;笃者,质厚;敬者,谦慎;此二句者,无论彼之或顺或亡,我当常常守此勿失。”(《曾文正公(国藩)全集》,《书札》,卷18,页17.29~30。)

李鸿章正是“遵师训”,“并结合同洋人交涉的实际情况,提出了外交的总方针:“委曲周旋,但求外敦和好,内要自强。”对于洋人的要求,要作具体的分析,“可从则从,断不与之失和”,不能从的则“婉言慰藉”(《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页26。),“在我诚能力持定见,于其可许者,许之,其不可许者,拒之,则必不致于决裂。”(《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55.页7~8。)在维护国家最高利益的前提下,不要过多地计较那些“薄物细故”,争取一个和平的环境,以加速自强的步伐。

在晚清时期士大夫中,最早提出“循理外交”的是郭嵩焘。在他看来,“天下事,一理而言,理得而揆之以情,度之以势,乃可以平天下而无阻。”“西洋要求事件,轻重大小,变幻百端,一据理为之,无不可了。”(郭嵩焘:《郭嵩焘奏稿》,页404。)换言之,处理外交事务,关键在于“理”和“势”,既然历史的本质是变,那么人们就应使自己适应形势的需要。冯桂芬也是循理外交的倡导者之一,他分析道,“夷人动辄称理,吾即以其人之法,还其人之身。理可从,从之;理不可从,以理折之。”(4)冯桂芬:《校??庐抗议》,卷2.页10。)郭嵩焘和冯桂芬曾为李鸿章的得力幕僚,他们的思想对李鸿章产生过较大的影响。正如郭嵩焘曾自傲地写道:“少荃中丞以夷务为忧,求助鄙人。”(郭嵩焘:《致曾中堂》,《三量使书牍》,卷1.页31。)李鸿章本人在中外交涉事务中亦非常注重运用“势”、“理”、“情”三字。他指出,“势不足以绌之,理尚可以折之,理不足以折之,情尚可以喻之。”以理服人,据理不让,动之以情,辅之以利,就能妥善解决中外纠纷。随着与洋人接触的增多,李鸿章逐渐摸索出一条经验:对付洋人,莫过于对症下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既然他们口口声声强调万国公法和条约的神圣和不可侵犯性,且所言所行,皆“引万国公法”,我亦应严格遵守万国公法和条约行事,提倡循理外交。1867年,清政府预筹修约,李鸿章奏请按照万国公法来指导修约事宜和对外交涉。他建议,在修约时,“总理衙门与该使、翻译者随时而商,久亦熟悉其人之机变,而得乎刚柔操纵之宜。”如果遇有外人之索要,“上侵国家利权,下夺商民生计,皆可引万国公法,直言斥之。”既然主权国家“均有保护其民,自理财赋之权,若使内地百姓不能自养,中国财赋之地不能自理,岂惟非与国和好之义。抑实背万国公法之例?”(《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55.页5。)在李鸿章看来,中西条约体系固然有许多不平等之外,特别是使外人在华攫取的某些特权合法化和制度化,损害着中国的主权和尊严。但在另一方面,它们也同样约束着西人不能随心所欲地提出额外的索要,何况条约又是缔约国全权大臣“彼此相信”,通过协商而“议成”的。因此,两国定约后,“最要守信,不能旋允旋改。”轻率违约,擅启衅端,只会招致列强的进一步索要。在与各国的交往中,李鸿章的确十分注意维护条约的严肃性。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他针对日本政府在订立《中日修好条规》,“定约之后(而)未换(约)之先,另派大臣议改”的失信之举,即予以严正的批驳:“原约内一再声明,彼此信守,用昭凭信,一体信守无渝等字样,夫交邻所重者,信耳。失信者为万国合法所最忌,尔国不应蹈此不韪,贻笑西人。”(《李集》.《奏稿》.卷14.页21。)并以“中国与各国交际通例,复照日本外务卿,驳其改约之请,”(《李集》。《译署函稿》.卷4.页30;卷2、页33;卷2,页33~34;卷1,页3~4;卷6,页4~5;卷3,页6;卷4,页31。)从而维护了条约的严肃性。

在强敌压境,而我又无实力以对的情况下,运用外交手段,力保和局,避免战争,“明是和局,而必阴为战备,”利用中外相安的局面,加紧练兵制器,变法自强,以准备与外敌决战的时机。这种和战论,构成了李鸿章外交思想的策略方针。

国家的目的,在于设法谋求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在不同利害关系的国家之间,就不能不讲求外交之道,而讲求外交之道,又同样不能没有一些可以依恃的实力。在外敌压境的情况下,李鸿章较为清醒地认识到,敌我之间的较量,往往表现为武器和实力上的较量。“唯军实以简器为先……,有兵而无器,与无兵同。”中国虽拥有在数量上远远超过远道而来的洋兵的四万万民众,但近代文明所带来的科学技术,已使战争的武器发生了根本的变革,外国军队不仅拥有“无坚不摧”的新式枪炮,而且还有“瞬息千里”的快船战舰,如果说晚至明王朝时期,我尚可依仗民气,以“徒手搏战””,击退外寇,那么今已”非其时,非其敌矣。”(《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22.页15。)

“西人专恃其枪炮轮船之精利,故能横行于中土;中国向用之弓矛小枪,不能敌彼后门进子之来福枪炮,向用之帆蓬不敌彼轮机飞驶之军船,用之帆建舟楫,不敌船巨舰,是以不得不受制于西人。”(《李集》.《奏稿》.卷19.页61~62。)李鸿章对那些空喊“恃民气”,而无视敌我实力悬殊、武器优劣这一事实的人们痛之入骨,斥之都是一班“大言高论,不顾国家安危,”只会逞一时意气孤注之掷的“书生腐官”,(《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0.页25。)他们给国家带来的不是安全而是灾难李鸿章并不否定“民气”的作用,他只是认为,“兵将器械均能与外人敌,到处皆一呼万应,则民心乃真可恃,未有不侍兵而专恃民气者。”(《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9.页14。)

显然,李鸿章的和战论,首先是一种权宜之计,旨在尽可能地维护现状,避免列强的进一步吞并和掠夺。回顾道光年间以来外祸日滋、渐成坐困的局面,李鸿章深深感到,“向来办理洋务,皆为和战两议,举棋不定所误。”(《李集》。《译署函稿》.卷4.页30;卷2、页33;卷2,页33~34;卷1,页3~4;卷6,页4~5;卷3,页6;卷4,页31。)而盲目主战又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中土及边境比式甚多赢非得已备豫于平时,而折冲于临机,或者凭藉险阻,较有依据……。即究今事始末,林僧二公逞一时之愤,几隳全局,谋国者,可不深长思耶!”(《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1.页10。)在李鸿章看来,若弱小国家在独立和生存面临严重威胁的情况下,仍想轻举妄动,“居今日而曰攘夷、曰驱逐出境,”无疑是飞蛾扑火,不仅无济于事,反会激化矛盾,把国家推向战争的深渊。

李鸿章认为,和战的选择,必须以国家的最高利益为转移。为达此目的,即使暂时承认列强在华的既得利益,或扩大其一部分通商利益,也应该忍痛而为之。周秦以来的数千年历史证明,中国不可能有效地进行持久战,但可以通过“羁縻”的驭外手段维持长久的和平。(《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0.页27~28。)退一步说,即使中国能“百战百胜”,亦不如运用“驭外良谟”,“不战而胜”之。(《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1.页10。)俗话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时的“委曲”,是为了“求全”,也只有“委曲”,才能“求全”。只要中国能够求助于韧性的外交手段,利用列强的矛盾和均势,“委曲周旋”,保全和局,避免战争,何愁不会有强盛的一天?鉴于此种认识,李鸿章在后半生从不轻言战争,每遇中外冲突,总是设法寻求和平解决的途径,“息事宁人”。在他看来,“息事宁人”或“委曲周旋”,并不意味着“遇事曲从”。他认为,同外人交涉,亦应敢于抗争,“争得一分,即免一分之害。”相反,一味求和,“平日必为外人所轻,临时只能拱手听命。”(《李集》.《奏稿》.卷1.页44。)他的原则是:若有碍国体者,虽绝交亦不可允。(《筹办夷务始末》,同治朝,卷55.页8。)
李鸿章的和战论,同时还表现为一种拖宕战术,旨在赢得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以保证国内变法自强运动的顺利进行。他在对西洋科学文化的考求中发现,“洋人以船炮为性命,不惜倾数千百万之赀财,竭亿万众人之心思,积数百年之动力,乃能精坚若此……。”(《海防档》,《机器局》,页3。)同样,“中土若于此加意,百年之后,长可自立。”推行自强新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需要“百数十年”这样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在此段时期里,唯有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才能集中足够的人力物力,用于国家的建设事业。相反,轻率主战,只能加速国家崩溃的时日。为此,李鸿章一再呼吁清政府放弃“有事则急图补救,过则乃事嬉娱耳”的懵懂之态,及早励精图治,“愿我君臣上下,从此卧薪尝胆,力求自强之策。”(《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3.页17。)中国“欲自强”,“断非空谈所能有济”。(《李文忠公(鸿章)全集》(以下简称李集),《朋僚函稿》,卷14.页30不同。)要在维持和局,精求理财强兵之术。

外交的特色,在于它的伸缩性以及对于继续改变环境的适应性和敏感性,而李鸿章的和战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意义正在于此。这不仅因为该理论是建筑在对敌我实力较为客观的估价上,而且因为它将和战较为辩证地揉合在一起。他的看法是:“鄙见则谓明是和局,而必阴为战备,庶和可速成而经久。洋人论势不论理,彼以兵势相压,而我第欲以笔舌胜之,此必不得之数也”。(《李集》。《译署函稿》.卷4.页30;卷2、页33;卷2,页33~34;卷1,页3~4;卷6,页4~5;卷3,页6;卷4,页31。)可见,在李鸿章的眼里,“和”,不过是一种从长计议的手段,通过和,积蓄力量,抵御外侮,才是终极的目的。他强调道,“从来御侮之道,必能战而后能守,能守而后能和,无论用刚用柔,要当预修武备,确有可以自立之基,然后以战则胜,以守则固,以和则久。”(《清末海军史料》,上册:页21。)

唯有这样,才能进退自如,掌握时局的主动权。正是从此出发,李鸿章把“练兵制器”看作“保和局”、“御外侮”的一把双刃剑。1872年1月,内阁学士宋晋疏请停造轮船,李鸿章即撰奏相驳:“西人专恃其枪炮轮船之精利,故能横行我中土”,“彼之有枪炮轮船也,亦不过创制于百数十年间,而凌被于中国已如是之速,……日本小国耳,近与西洋通商,亦添设铁厂,多造轮船,变用西洋军器,彼岂有图西国之志,盖为图保计也。日本方欲自保,而逼视中国,中国可不自为计乎,”他呼吁道:“国家诸费皆可省,惟养兵、设防、练习枪炮、制造兵轮船之费万不可省。求省费,则必屏除一切,国无与立,终不得强矣!”(《李集》.《奏稿》.卷19.页48。)李鸿章在力主保和局的同时,坚持不懈地练兵制器购船炮,并派学生出洋学习军事技艺,为实现其“明和局阴战备”的策略方针,做出了极大的努力。

采用远近交攻的合纵连衡之术,使强敌相互对立和相互牵制,以维持中外相安局面的“以夷制夷”论,构成了李鸿章外交思想的核心内容。

“以夷制夷”作为一种处理对外关系的政策,导源于春秋时代“天子守在四夷”的思想。至战国时代,七雄并立,苏秦、张仪积极推行合纵连衡之术。合纵者,联合六国以攻一强秦;连衡者,事一强秦以攻众弱国。西汉以后,当中国的势力开始向亚洲腹地伸展时,儒学者们在理论上的议论,以及在处理对外关系上的实践,都充分证明了运用“以夷制夷”的重要性。鸦片战争期间,这一政策又被重新提了出来。林则徐主张:允许其他国家象英国一样与中国通商,以便牵制之。阮元建议利用美国钳制英国。(《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卷21.页21~22。)魏源则主张:在陆上与俄国结盟,以威胁英属印度,甚至越南、缅甸和尼泊尔;在海上与法国和美国结盟,从而构成对英国的联合攻势。(魏源:《海国图志》,卷2,页1。)值得一提的是,这时期“以夷制夷”的设想,其目标仅仅是希冀影响那些在华的西方官员和商人,还没有人想到通过他们去影响远方的欧美各国政府。而李鸿章在同光年间根据资本主义强权政治和竞争这一复杂的国际形势所发挥的“以夷制夷”思想,在主观上试图弥补这一缺陷。他深知外交需要以实力为后盾,而中国缺乏这种实力。在强敌如林的局势下,要想在国际大家庭中争得一平等地位,就得制定一种有效的方略。为此,他“虑敌忧心常悄悄,盈廷聚讼自断断,东联孙策防寒齿,北拒曹瞒恐接畛”,竭力想借助传统的合纵连衡之术,并结合西方均势理论,利用各国矛盾,甚至通过结盟一强国的方法,来达到“以夷制夷”的目的。

1870年,日本政府遣柳原前光来华求订商约。李鸿章认为,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日益显示出“御侮和扩张的雄心和实力”,“该国与中国最为邻近”,且与中国同文同种,“其兵甲较东岛各国差强,正可联为外援,勿使西人倚为外府。”因此,他建议,“宜先通好,以冀同心协力,”“以备联络牵制”。(《李集》。《译署函稿》.卷4.页30;卷2、页33;卷2,页33~34;卷1,页3~4;卷6,页4~5;卷3,页6;卷4,页31。)次年1月,李鸿章奏道:“日本近在肘腋,永为中土之患。……究其距中国近而西国远,笼络之或为我用,拒绝之则必为我仇。”故“不如就其求好之时,推诚相待,俯允立约,”既“可冀消弭后患,永远相安,”又可设法“牵制”西洋。(《李集》.《奏稿》.卷19.页44~46。)1875年,英国公使威妥玛利用“马嘉理事件”,加紧勒索在华权益。李鸿章有意将此次谈判与修改《天津条约》通商条款问题结合起来,以此来吸引各国政府对中英谈判的注意。与此同时,他通过海关总税务司赫德及有关国家的公使,了解到英国正参与土耳其战争,“英朝廷亦不敢开衅”,因而增强了与之抗争的信心。李鸿章乘英、俄、德、法、美、日、奥等国公使齐集烟台避暑之机,以慈安皇太后万寿圣节的名义,邀请各位公使参加盛宴,既联络了“情谊”,也造成了“无确实凭据,擅请将大臣提京为非”的公论,从而使威妥玛不得不放弃某些索要,打开了谈判的僵局。(《李集》。《译署函稿》.卷4.页30;卷2、页33;卷2,页33~34;卷1,页3~4;卷6,页4~5;卷3,页6;卷4,页31。)外人评论李鸿章在此次谈判中“取得了引人注目的胜利”,他本人亦对“以夷制夷”的效能“深信不疑。”(濮兰德:《李鸿章传》J.O.P.Bland,Li Hung chang).伦敦1917年版,页140~1。)1876年初,日本以武力迫使朝鲜订立《日韩江华条约》,承认朝鲜为自治国。1879年,日本吞并琉球,改设冲绳县。同年8月,李鸿章致函朝鲜当政者,运用均势原理,规劝其“与泰西各国立约,藉以牵制日本”,以免为琉球之续。他写道:“为今之计,似宜用以毒攻毒,以敌制敌之策,乘机次第以泰西各国立约,藉以牵制日本,”并强调:“彼日本恃其诈力,以鲸吞蚕食为谋,废灭琉球一事,显露端倪,贵国不可以无备之。”(薛福成:《庸庵全集》,《外编》,卷3,页41。)甲午战争以后,李鸿章把抑制日本侵略野心的希望寄托在俄国身上。俄国发起“三国还辽”事件,更使他对俄国政府的“诚意”深信不疑。于是,由前期的联英策略转变为一意联俄,并最终根据清廷的旨意,与俄订立了中俄秘密盟约,即以日本为对象,承认俄国西伯利亚铁路可以横贯中国东三省北路,直达海参威。

“联俄制日”为李鸿章晚年推行“以夷制夷”策略的最高目标,他原以为因此找到了一个真心助我又足以抑制日本侵略野心的强大“盟友”,在离俄回国途中,对自己“联络西洋,牵制东洋”的成果沾沾自喜,不无得意地向人夸口:“二十年无事,总可得也。”(蔡尔康:《李鸿章历聘欧美记》,岳麓书社1986年,页11。)然而《中俄密约》订立不到一年,俄德即相互勾结,俄皇以胶州面许德皇,德占胶澳而俄侵旅大。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李鸿章始领悟到受骗上当,“俄之干涉还辽,原为俄而非为中国也。有联有拒外交尝试遂告失败。”(李伯玄:《李文忠使俄与中俄密约》,《大陆杂志史学丛书》,辑1.册7.页148。)但此时悔悟,为时已晚矣。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内患外忧相煎迫”,塞防海防同时告急。新疆回乱愈演愈烈,亟待筹饷引兵前去平定,而日本又依恃两艘铁甲舰,悍然发动了侵台战争。一时朝野震惊,海防议起。李鸿章上《筹议海防折》,提出了多年精心筹划的海防思想。

李鸿章首先从军事战略着手,“统天下全局通盘合筹”,阐述了海防应重于边防的观点。他分析道,近代列强侵略中国,皆恃坚船利炮从海上发动进攻,致使中国改变了“历代备边,多在西北”的局势。“东南海疆万余里”已成为清朝的前沿阵地。而“日本近在户闼,伺我虚实,诚为中国永久大患。……将来稍予间隙,恐仍狡焉思逞,是铁甲舰、炮台等项,诚不可不赶紧筹备。”他指出,中国“财用极绌”,“既备东南万里之海疆,又备西北万里之饷远,有不因穷颠蹶者哉!”新疆各城自乾隆年间始归版图,岁需兵费三百余万,“徒收数千里之旷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卮,”并无实利,况且新疆北邻俄国,南接英属印度,即“勉图恢复,将来断不能久守,”而“京畿为天下根本,长江为财赋奥区,”二者皆靠沿海,一处失守,势必影响中国全局。为此,他断言,“新疆不复,于肢体元气无伤,海疆不防,则腹心之大患愈辣。”怎么办?他的态度是,“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他主张,把防线设在甘肃边境,严守现有边界,且屯且耕,招抚伊犁等地“回乾”,准其自立部落,并利用英俄矛盾,使之保持均势,“既免各怀吞并,中国亦不致屡烦兵力,似为经久之道。”最后,他建议,应尽全力筹海防,将“已经出塞及尚未出塞各军”“停撤之饷”,“匀作海防之饷”。

其次,鉴于周边形势变化及敌我实力悬殊的状况,李鸿章提出了三种海防战略:

(一)扼守海口,拱卫京畿,以为犄角之势。通过总结中法战争中“散漫海防线,东援西调”给外敌以可乘之机的惨痛教训,并充分考虑到国家财力和京畿战略地位,李鸿章把奉天至广东沿海两万里海疆分为三部分,指出,“直隶之大沽、北圹、山海关一带,系京畿门户,是为最要;”“江苏、吴淞至江阴一带,系长江门户,是为次要。”只要把这两地加以重点防守,“其余各省海口边境略为布置,即有损失,于大局尚无甚碍。”(《李集》.《奏稿》.卷17.页54。)数年之后,他又指出,渤海大势,京师以天津为门户,天津以旅顺、烟台为锁钥,“综览北洋海岸,水师扼要之所,惟旅顺口、威海卫两处进可以战,退可以守。”(《李集》,《海军函稿》,卷1.页16。)为此,他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在旅顺、威海和大沽创设海军基地,使之形成“势成犄角、互为声援”的主体防御构架,以便自如地扼守渤海湾通路,拱卫京畿重地。

(二)陆海“表里依护”,纵深配合防御。李鸿章充分地考虑到“中土陆多于水,仍以陆军为立国之基”的现状,认为在加强海防建设的同时,不可忽视陆军的力量。他主张,在加强海口第一线重点防御的同时,还应利用陆军的优势,形成海陆纵深防御构架。在二线配合机动劲旅,随时相机出击,“若陆军训练得力,敌兵登岸后尚可尘战。”(70)1884年,他奏请在敌舰可能深入登岸之处,“扼要守险,以杜窜越。”防守将弁不需多,但以坚守炮台为主,并分布水雷、旱雷制其冲突。其后路接应之师,须以大队以备游击,庶临事声援稍壮,而前敌军心益固。(71)在主持海防期间,李鸿章先后在天津后路新城、军粮城、小站、马厂,威海后路烟台、胶州口,旅顺口后路大连湾等地营建陆基炮台,以与海军舰队“表里依护”,相机伺便阻击。

(三)以战为守,建威销萌,改善自守内地的防御态势。李鸿章曾就普鲁士希理哈新著《防海新论》的理论构架及积极消极两种海军防御模式对中国适用问题作过一番分析,指出“凡与滨海各国战争者,若将本国所有兵船径往,守住敌国各海口,不容其船出入,则为防守本国海岸上策。”但“中国兵船甚少”,没有能力“往堵敌国海口”,使本国防御线直达敌国领海线。目前只能采取守卫本国海防要塞的海防策略。(《李集》.《奏稿》.卷24.页10~26。)他一向认为,“御外之道,必能战而后能守,能守而后能和。”为此,他加紧置造船炮,以使中国滨海万余里,练得力水师为建威销萌之策,”(《清末海军史料》,上册:页26、24、31。)且从长计议,再主张逐渐添制外海铁甲快船,以“使船能出口,炮能及远”,(70)“但得利器与之相敌,加以主客劳逸之势,我自可操胜算。”若“水师能全力经营,将来可渐拓远岛为藩篱,化门户为堂奥”,足以“张国威,■敌情。”(《清末海军史料》,上册:页21。)

可见李鸿章的海防思想,比之于魏源在《海国图志》首页提出的“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地”的观点,显然有较大的进步。这反映了李鸿章对国家防务重点从内陆向海上转移和海军建设重要意义的增进认识。但按近代海防理论衡量,这种海防思想仍着眼于固守海口,而轻易放弃了不久被西方提高到国家战略高度来认识的制海权。李鸿章知道创建既使是一支防御性的舰队的艰难性。“欲求自守,亦非易事”。为此,他不仅力图将海防建设与经济建设战略相结合,以保证充足的饷源,而且与更新思想观念的策略相联系,以“开风气之先”。中法战争以后,李鸿章鉴于南、北、闽、粤四洋互不统属、训练装备各异等状况,竭力建议总理衙门,仿西方之制,“径设海部”,改变各洋舰队自守其地的做法,将它们置于中央政府的统一指挥之下,并根据国家财政匮乏和北洋地势重要,提议集中力量先建北洋舰队。在李鸿章的不懈努力下,北洋海军在1888年正式成军时,已拥有两艘铁甲舰、七艘巡洋舰、六艘炮舰、六艘鱼雷艇、三艘练习舰和一艘运输舰,即在编舰只共达二十五艘。此外,还在旅顺、大连、威海等海军基地,修筑了数十处新式炮台,安装了一百多门进口大炮。其中旅顺还拥有规模宏大的海军船坞总埠。据统计,至1889年,中国海军所拥有的进口和国产舰只,其规模已冠亚洲之首,居世界第九位。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支现代化海军的北洋舰队的正式成军,曾在中国朝野引起过一阵振奋。李鸿章亦曾颇自得地说,“综核海军战备,尚能日异月新,目前限于饷力,未能扩充,但就勃海门户而论,已有深固不摇之势。”(《李集》.《奏稿》.卷24.页16。)
李鸿章外交思想的又一重要内容是弃“藩邦”,保疆(本)土。构成中国屏藩的朝贡国,固然是防止外敌入侵的缓冲地带,但在万不得已之时,亦应忍痛割爱,不必为争“宗主国”的虚名引火烧身,造成中外直接冲突,使国家陷于战争的深渊而不能自拔。

李鸿章的弃藩邦保疆(本)土论,来源于对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敌我力量对比,以及对清王朝实力的综合分析。

从国际形势看,十九世纪最后三十年代,是世界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从自由竞争阶段向垄断阶段的过渡时期,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资本主义列强急于开拓新的商品和资本输出市场,于是就掀起了一个新的“夺取殖民地的大‘高潮’;分割世界领土的斗争达到了极其尖锐的程度。”(《列宁选集》,卷2·页789。)从六、七十年代起,构成中国大陆天然屏障的琉球、越南、朝鲜等朝贡国,以及我国的神圣领土台湾、伊犁先后遭到列强的侵略。在这“东南海疆报警来,西南边疆衅端启,西北边疆狼烟滚”的形势下,以中国为首的传统的华夷秩序及其宗藩朝贡观念受到日益严重的挑战。资本主义列强在其扩张过程中,虽会因为分赃不匀而经常发生冲突,但在对待弱小国家的正面对抗时,又会联成一气,结成总的联盟。因此,对于国力衰弱的清政府来说,在政治上经济上横遭中西不平等条约关系的束缚,在军事上又随时而临外敌侵略而无暇自保的情况下,企望为维护那本已名存实亡的宗主国名分而同列强直接交战,不仅无补于事,反而会把本已衰敝不堪的国家推向战争的深渊。在强敌压境、造成对中国属国侵略既成事实的前提下,李鸿章主张放弃宗主国的虚名,力守本土保和局,虽为一种消极策略,却也见其“丢卒保帅”的一番苦心。

从综合国力考虑,中国实无与列强多条战线作战的实力。甲午战争前,中国虽号称拥有数量庞大的陆军和威力超过日本的海军,但实际上不过是“徒有其表。”中国自六、七十年代举办洋务和海防设施,可经办多年,收效甚微,根本不可能为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提供足够的物质基础。清王朝财政匮乏,入不敷出,从六七十年代起就大举外债。到1894年以前,已签订了总数为四千万两的九笔贷款,而中国全年的财政收入亦不过八千万两。中国自1862年起用西法练新兵,但国内的主要武装却是湘淮军。其中尤以李鸿章的淮军为精锐。该军不仅驻防直隶、山西、湖北、江苏、陕西等省,而且还被派往台湾、越南、朝鲜等地。在七十年代,淮军的岁入平均为三百多万两,可从八十年代后期起,每年平均不到二百五十万两,连士兵的薪饷只能发到四分之三,武器装备的购置自然也受到严重的影响。至于海防建设,1875年清廷许诺每年拔四百万两,但至1877年后期,李鸿章总共收到不到二百万。(费正清主编:《剑桥晚清中国史》(中译本)。卷下,页76~83;页283。)1884年,他奏道,“海防经费各省关历届短解,习以为常,以致购器、筑台规模遽难远拓。”(《清末海军史料》,上册:页235。)次年,清政府设立总理海军事务衙门,再次下令各省提供原定每年四百万两的海防经费,但李鸿章收到的仍寥寥无几。1888年,清廷有停购船械之议。1889~1890年,李鸿章每年收到一百三十万两,勉强维持北洋舰队船舰设备的维修和人员的薪饷,根本无资金购置新的舰只和器械。李鸿章深知中国的主要威胁来自日本。这个新兴的海上强国正在加紧备战,广泛购置一种新型的战舰,一旦开战,中国将难以与之抗衡。在这种情况下,李鸿章一方面采取海陆纵深防御战略,以防不测,另一方面采取“息事宁人”的做法,坐视列强对中国传统藩属琉球、越南、缅甸等国家的吞并而不愿多作甚至于必要的抗争。但是,这种“不得以而为之”的下策,与有些论者强加的“卖国求荣”之举是有本质区别的。

李鸿章的弃藩邦保本土思想也有其久远的历史渊源。按照中国传统观念,中国与藩邦属国的关系,主要是朝贡和礼义的关系,而无政治统治的形式,也就是只维持宗属之名,但对属邦的内政外交素不过问。1876年总理衙门曾对日本使臣森有礼说,“朝鲜虽隶中国藩服,其本处一切政教禁令,向由该国自行专主,中国向不与闻,今日本国欲与朝鲜修好,亦当由朝鲜自行主持。”(《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卷1.页1。)李鸿章亦主张,朝鲜“愿与日本通商往来与否,听其自主,本非中国所能干预。”(《李集》。《译署函稿》.卷4.页30;卷2、页33;卷2,页33~34;卷1,页3~4;卷6,页4~5;卷3,页6;卷4,页31。)日本政府就以此为依据,认定朝鲜为独立国,非中国属国,因为根据近代国际惯例,宗主国对于属国的内政外交不仅有干涉之权利,而且有干涉之义务。

尽管中国与属国藩邦的宗藩关系仅仅是一种松散的、名分上的关系,但李鸿章在对待越南与朝鲜关系的处理上,还是有较大的不同。历史学家蒋廷黻曾指出,“在中国的藩属中,从国防上看来,最要紧的是朝鲜,因为这个原故,李鸿章对伊犁及越南问题都主张消极,以便集中力量来保卫朝鲜。”(蒋廷黻:《近代中国外交史料辑要》,中卷。页364。)显然,李鸿章主张集中力量来维护朝鲜的安全,固然因为中韩关系要比中越关系密切得多,但最主要的还是出于国防上的考虑。在他的眼里,对中国怀有领土野心、威胁最大的敌人,不西方国家,而是新兴的日本。一旦朝鲜这个屏藩被侵占,中国就将暴露在野心勃勃的日本炮火之下。为此,他从七十年代起就呼吁加强海防建设,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抵御日本的进攻。由于清政府未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未能及时地励精图治,致使朝鲜最终成为日本的刀下之俎。

总而言之,李鸿章外交思想的最基本立足点在于“弱国”与“和戎”两个方面。所谓“弱国”,是相对于以科学、民主和机器大工业为主要特征的欧美资本主义发达国家而言。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劳动人民曾经创造出绚丽多彩的古代文明。但是到了十八、九世纪,当欧美国家大踏步进入近代资本主义时代之时,中国却仍滞留在中古的发展水平上。李鸿章的可贵之处,在于他不象大多数抱残守阙的封建士大夫那样生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而是能够体认到世界的发展大势,对于中西关系具有较为清醒的认识。正因为如此,他敢于将中国放置在整个世界的发展范围中,从而意识到一个相当简单、却又是大多数封建儒学者所不愿接受和不敢承认的道理:既然长矛短铳不能与洋枪大炮敌,舢板骡车不能与轮船火车比,手工业小农经济不能与机器大工业比,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承认中国的落后,欧美国家的先进,就得去旧图新,变数千年祖宗之成法,“一国法度当随时势为变迁。”(《清代四名人家书》。页144。)

更何况在强邻四逼,“外警之迭起环生者,几乎无岁无之”的情况下,清王朝犹如一条千疮百孔的破船,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中国希冀求得生存和发展,唯一的选择就是求助于韧性的外交机制。通过“和戎”,创造一个良好的国际和平环境,以保证国内自强新政的顺利进行。而中国的自强之日,也就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之时。为此目的,李鸿章在主持对外交涉的实践中,试图揉合儒家的政治思想传统与近代国际的政治生活准则,根据洋人“素性嗜利”和承认万国公法及条约约束力的特点,运用“委曲周旋”的手法,通过暂时承认列强在华的既得政治经济权益,以通商的利益和“诚信”的信条去“曲意笼络”、甚至绥靖外国侵略者,并运用传统“驭夷之术”,利用列强之间的矛盾,设法使之相互牵制和对立,从而阻扼它们的进一步侵略和索要。与此同时,将发展对外关系视作“立国之根基”,积极派遣“熟悉洋情,明练边事”的京堂大员往驻日本泰西各国,既可以“通情款”,又可以“窥敌情”,(把发展外交关系视作“立国之根基”,主张遣使驻外以“通情款”,努力促使中国外交制度现代化,这亦是李鸿章外交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由于已有专文论述,此处略去,参见拙作:《李鸿章与清末遣使驻外》。《广XX会科学》。1991年第2期。)利用中外相安的局面,集中一切人力物力,加快国内经济和军事建设,自强自立,最终驱逐一切入侵之敌。

当然,囿于中国儒家文化传统和近代中国社会客观环境的李鸿章,不可能对十九世纪中后叶复杂的国际政治状况获得相当深切的了解,并作出科学的综合分析,这就使他的外交思想不可避免地呈现一些零乱、松散、前后矛盾的特征,始终未能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特别是由于李鸿章在许多场合下无法对敌我力量作出比较客观的评判,往往过高估价了列强在华的实力,因而难以恰如其分地把握列强所面临的实际困难及各国之间的矛盾和利害关系所可能产生的相互牵制作用,在列强的虚声恫吓和战争讹诈下,经常示之以弱,妥协多于抗争,或虽敢于作些抗争,却又往往“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其次,构成李鸿章外交思想理论基础的“诚信相交论”,对于中国实行循理外交,接受国际法原理和国际政治生活准则,按照条约行事,维持中外相安的局面,的确起过一定的推动作用。不过,它也导致李鸿章在对外交涉中表现出两大弱点:第一,过分相信国际法和条约的约束力,由于缺乏对十九世纪中后叶国际局势复杂性的深入了解,李鸿章无法认识欧洲国家体系是一种以“均势”为生存原理、弱肉强食的国际秩序,也就是一个形式上平等而实际上不平等的世界。正因为如此,在列强公然违背国际公法和条约,推行“强权外交”时,李鸿章经常表现出张惶失措,除了求助于其他列强主持“公道”、出面调停,就别无良策了。第二,过分相信外使的“友谊”或“诚意”,他坚信外国“公使乃至各国大臣岂无一二明理之人,”(《筹办夷务始末》,道光朝.卷21.页8。)因而希冀通过联络与外使的私人情谊,来影响该国政府的对华政策。岂不知,即使外使确有“一二明理之人”,但其所作所为则必定以该国的最高利益为归依,并不会无缘无故地为了维护“公理”而为弱小国家“仗义执言”的。甲午战争前后,李鸿章盲信俄国公使喀西尼关于俄国派兵干涉的诺言,就是典型一例。

其三,构成李鸿章外交思想核心内容的“以夷制夷论”,就其实质而言,是想操合纵连衡之术,玩弄英、俄、法、日于股掌之中,然而李鸿章的外交术,虽在晚清统治集团中堪称一流,但其智巧、谋略和学识实无法与西方老练的外交家相颉顽。欲想合纵连衡,却缺乏长期的计划和平时的着力,往往临时抱佛脚,加上“捭阖不精”,欲以权术制人,反而为人所制。中俄密约的签订及事后被沙俄事实上的撕毁,就是一种极好的例子。李鸿章于不自觉堕入帝俄彀中,不仅导致中国利权外溢,且启列强觊觎瓜分之祸,开日俄竞相图我之衅端。
其四,李鸿章精心筹划的海防思想,为促进海军和海防设施现代化确实起过积极的作用。但由于它在本质上表现为一种固守海口的消极防御策略,因而不可能指导北洋海军尽可能地利用海洋的特殊性,与日本海军争夺制海权;再加上清廷昏聩腐败、封建官僚多方掣肘,以及作为北洋海军实际主持者的李鸿章人格上的缺陷(目光短浅、贪婪自私、用人不当等),从而注定了中国庞大的海防工程难收有效之功,注定了北洋海军在甲午战争期间放弃与日本海军进行正面决战的机会,而只令消极地穿梭于威旅基地之间,最终坐待日军围歼的可悲命运。对此,李鸿章常常“抚膺太息”,不得不承认,“我办了一辈子的事,练兵也,海军也,都是纸糊的老虎,何尝能实在放手办理?不过勉强涂饰,虚有其表,不揭破犹可敷衍一时,”而待“真相破露”,则就“不可收拾”。(吴永口述:《庚子西狩丛谈》。岳麓书社1985年,页107。)

李鸿章所阐述的弱国和戎思想,以及他为将这些思想付诸实施所作的不懈努力,尽管存在着种种的缺陷,但对于推动晚清政府的外交现代化,对于尽可能消弭战争的灾祸,维持中外相安的局面,保证自强运动的逐渐开展,无疑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并起过一定的、乃至较为积极的促进作用。特别是李鸿章在担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作为辞令巧善的谈判者,作为守护着通往北京外交通道的忠实卫士,作为中国冤情的主要申诉者,作为试图尽可能减轻因战争失败而导致外国施予的阶段性惩罚和折磨的周旋者,他明显地成为清王朝唯一可藉以依托和不可缺少的人物。”(濮兰德:《李鸿章传》J.O.P.Bland,Li Hung chang).伦敦1917年版,页126。)关于这一客观事实,是谁也不能抹煞和否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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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重读李鸿章之论洋务运动与晚清政局之关系[转帖]

历时三十余年的洋务运动,由于是晚清统治阶级内部一部分手握中央和地方军政大权的官僚搞起来的,它的发生和发展自然与晚清政局的变化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本文拟就洋务运动与晚清政局的关系作一粗略的考察。

洋务运动的发生,有着多种因素,而咸丰十一年(1861年)发生的辛酉政变,无疑为它的发生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政治条件。

辛酉政变前,清朝最高权力掌握在咸丰及其亲信手中。咸丰即位之初正逢太平天国农民战争及各地农民和各族人民的反清起义,一时间使清朝政权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正当清政府全力应付各地起义之际,外国列强又对中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对清政府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咸丰等人对列强理所当然地产生了仇恨心理,在战争中总的来看是采取了强硬政策,或避或推或拖延,对列强的要求始终不愿意答应,如有机会还组织力量进行抗击。比至列强毫不客气地攻陷广州、天津、北京,咸丰不得不带其亲信亡命热河。此时,他们对列强的仇恨心理便愈益加重。在这种背景下,已成惊弓之鸟的咸丰自然顾不上考虑如何学习西洋的“长技”,他的仇外心理也会成为他真正认识西洋“长技”的绝大障碍。

被咸丰留在北京与英法列强议和的奕訢,他的思想要比跑到热河的咸丰及其亲信灵活得多。在与列强打交道的过程中,他的传统的夷夏观念发生了变化,认为英法等国“并不利我土地人民,犹可以信义笼络”,而主张“外敦信睦,而隐示羁縻”。他并不认为英法是大敌,而是把镇压人民起义作为当务之急,提出“灭发捻为先,治俄次之,治英又次之”的方针。〔1 〕等到他对西洋长技有所认识后又提出了他的“自强”之道:“探源之策,在于自强。自强之术,必先练兵。”如何练兵?他认为“若能添习火器,操演技艺,训练纯熟,则器利兵精,临阵自不虞溃散”。〔2〕这里说的“火器”系指洋枪洋炮。当然, 这时对洋枪洋炮有所认识并主张为我所用的并不止奕訢一人。在太平天国战场前线的两江总督曾国藩在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就提出了“将来师夷智以造炮制船,尤为可期永远之利”的思想。〔3〕可以说, 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初统治阶级内部已有一部分人开始具有向西方学习的洋务思想,奕訢是这一部分人中地位最高的官员。尽管如此,奕訢等人并不能左右当时清廷的方针政策,真正的决策者是具有很深仇外心理的咸丰。在这种形势下,洋务运动很难起步,即使能起步,也举步维艰。

咸丰十一年七月(1861年8月),咸丰病死热河, 遗诏其亲信大臣载垣、端华、肃顺等八人为赞襄政务王大臣,把持朝政。载垣等八大臣的仇外心理较咸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同奕訢等人除了在权力方面的矛盾以外,在对外态度和学习西方问题上思想迥然相异。但是,咸丰的去世却成为政局变化的一个重要契机。对奕訢来说,他们的对立面再也不是一个具有绝对权威的真龙天子,而是几个能力未必超过他而资格却远逊于他,且并不为朝廷上下所膺服的几个咸丰的旧臣。他们再也用不着像惧怕咸丰那样惧怕他们了。更为重要的是,咸丰的去世点燃了慈禧心中的权欲之火,加上她与载垣等八大臣也早有嫌隙,奕訢与慈禧一拍即合,联合发动了辛酉政变,铲除了政敌载垣等顾命八大臣集团。

辛酉政变之后,晚清政局为之一变。两宫太后垂帘听政、恭亲王奕訢辅政的制度建立了起来。由于慈禧地位尚未巩固,主要还依靠奕訢的支持,便对奕訢恩宠有加。奕訢被授为议政王、在军机处行走、宗人府宗令,总揽朝政,权倾朝野。这时期,清政府的方针大计主要是靠奕訢来拟定。在外交方面,奕訢主要推行的是“外敦信睦,隐示羁縻”的方针,以实现中外和好、相安无事的局面,在此基础上“借师助剿”,镇压农民起义,在内政方面则是大力主张兴办洋务,以图“自强”。由于有主张借法自强的奕訢在中央秉政,谈论或筹办洋务再也无需偷偷摸摸了,全国从中央到地方谈论洋务的人多了,办洋务的人也多了。中央除奕訢外,还有军机大臣兼总理衙门大臣文祥、桂良,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沈葆桢、丁日昌、郭嵩焘等人都积极主张并从事兴办洋务。在他们的周围又都各自聚集了一批比较了解国内外形势,希望通过兴办洋务使中国达到富国强兵的开明知识分子。这样,在清朝统治阶级内部一个有相当强大势力的政治集团——洋务派就形成了。

由于有奕訢的倡导和支持,洋务派在同治初年的许多举措基本得到了清廷的支持。奕訢主持的总理衙门突破了只能办理对外通商的限制,练兵、采买制造枪炮军火、修铁路、开矿、办企业等无所不管,成为主管全国洋务的总机关。由于奕訢的提倡,加上借洋兵助剿政策推行后,各地清兵与洋兵并肩作战深受其影响,沿江沿海清军纷纷借用西洋枪炮装备自己,并请外国军官用西法进行训练。这种练兵活动得到清廷的首肯。接下来是各地洋务派创办机器制造局,也得到清廷的支持,奕訢还支持崇厚创办了天津机器局。在当时国内这种有利的政治形势下,“练兵制器”在同治初年达到了一个高潮。总之,在奕訢等权力派的提倡和支持下,洋务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大张旗鼓地兴办了起来。

洋务运动的兴办和发展,的确给晚清统治带来了新气象。洋枪洋炮发挥了威力,各地的农民起义和少数民族的反清斗争在洋务运动开始以后的头几年,便先后被手持洋枪洋炮的清朝军队镇压了下去。“心腹之患”已去,封建统治者们弹冠相庆,洋务派官僚更是一心一意举办洋务。洋务运动的成效显见。

练兵活动不仅广泛开展,由沿海沿江波及到内地,由勇营波及到经制军,而且也在不断深化,主要表现是装备不断更新,军事教育受到重视等。以淮军为例。淮军最初使用的洋枪是前膛枪,洋炮也是比较笨重的开花短炸炮,但是不久就由长炸炮代替短炸炮,再由后膛炮代替长炸炮,前膛枪也由后膛枪替代。淮军训练最初是请外国军官教练施放洋枪,后来发展到训练战阵,再后来就是派将弁出国学习军事技术。李鸿章还设立近代陆军学校天津武备学堂,请德国军官用最新的军事技术培养军事人才。西式装备和训练的采用,使淮军在军制上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即由步兵分离出炮兵,过去的长夫也开始向近代的工程兵转化。淮军是当时练兵活动的一个缩影。这种练兵活动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清政府的国防力量。左宗棠收复新疆、冯子材镇南关大捷,不能不说是与练兵活动大有关系。

军事工厂也由当初的以手工制作为主的安庆内军械所,发展到二十多个采用大机器生产的军工局厂。这些局厂生产各种枪炮弹药,有的如江南制造总局、福州船政局还可制造修理船舰。民用企业也随之发展起来,涉及到航运、采矿、冶炼、邮电、纺织等行业,规模颇具。
上述这些被称为“同光新政”的辉煌耀眼的成就背后,还有一个与其同步发展的东西,这就是洋务派的势力。洋务派官僚通过举办洋务事业,巩固了其原有的势力并一天天壮大。奕訢把持的总理衙门权限不断扩大,甚至掌握了一部分有关官吏的人事行政和考试的权力,实际上已成为清政府的“内阁”。由于洋务事业从其一开始就依赖掌握一定军政大权的地方官僚,从经费的筹措到局厂的选址、官员的选派、技师的聘请,无不靠洋务派自行筹办。洋务派也就把办洋务作为将来进身之阶、当作私产来经营,在具体事务上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前述练兵办企业都是如此。这些洋务派都牢牢把持自己所办的洋务,生怕他人插手,譬如洋务企业,各洋务派在兴办过程中无不从如何对其控制去考虑。既然中央户部拨不出经费,地方督抚就去自行筹措,安庆内军械所的资金由湘军军饷中拨除,江南制造总局款项,“创办之初,均在军需项下通融筹拨”,〔4 〕金陵机器局“历年用款均于淮勇军需报销案内另册专案附奏请销”。〔5〕其他地方省份自行设局制器, 如山东机器局,巡抚丁宝桢,“事事为求自拨”,由司道各库筹拨银两。〔6 〕地方督抚既然掌握了经费,自然也就视企业为己有。企业的选址尽可能选在督抚身边,如李鸿章在江苏巡抚任内时设苏州洋炮局,等他升任两江总督后就将该局迁至南京,成立金陵机器局,任直隶总督后在天津成立了开平矿务局和天津电报总局,对远离他的江南制造总局和金陵机器局进行遥控。左宗棠任闽浙总督时设福州船政局于福州,调任陕甘总督时还表示“身虽西行,心犹东注”,〔7 〕在兰州又成立了兰州机器局和兰州织呢局。张之洞在两广总督任上时筹设广州枪炮局、织布局,等他移督湖广,广州的机器也随他北上,湖北枪炮厂、汉阳铁厂和湖北纺织四局也在汉阳和武昌落成。至于洋务派官僚在自己控制的局厂里安插亲信就更不待言。李鸿章接手天津机器局后对其进行换血,使其成为自己把持的企业。对于自己训练出来的军队,洋务派官僚更是不容他人染指。当年曾国藩奉清廷之命率淮军北上镇压捻军,李鸿章对淮军进行遥控。曾国藩指挥淮军不灵,打捻无功,气愤地责怪李鸿章:“目下淮勇各军既归敝处统辖,则阁下当一切付之不管”。〔8〕

正是因为凭着办洋务的资本,洋务派官僚地位巩固,权势扩展。曾国藩官至直隶总督兼内阁大学士,李鸿章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数十年,并兼内阁大学士,左宗棠官至军机大臣,丁日昌官至总理衙门大臣。清政府对这些权臣也不得不表现出更多的倚重,除了办洋务以外,军事上、外交上也主要是依赖他们。平定阿古柏的战争,依靠的是左宗棠的湘军;中日战争主要依靠的是李鸿章的淮军、北洋海军和刘坤一的湘军;平时江防海防也主要依靠湘淮勇营。清政府的外交也几乎被洋务派所包揽,重大外交谈判自不必说,各地发生的教案等中外交涉也多由洋务派出面。

总之,洋务运动的兴办从一个方面使洋务派官僚不仅巩固了已有的地位,而且在清廷的默许下攫取了可观的军事、内政和外交大权,在一定程度上架空了清廷,极大地加重了清朝早已形成的内轻外重的政治局势。

对于洋务派官僚日益膨胀的权势,清朝当权者当然不是熟视无睹,听任其发展,而是采取各种手法,千方百计遏制他们的势力的发展。

清廷最高当权者慈禧首先打击的对象是洋务派首领奕訢。辛酉政变后,慈禧因为要依靠奕訢,所以对他恩宠有加,但权欲极盛的慈禧绝不能容忍奕訢的显赫权势,当她的统治地位一旦巩固时便处心积虑地削弱奕訢的权力。同治四年(1865年),慈禧以“目无君上”、“暗使离间”等罪名,〔9 〕下诏革去其一切职务。虽然后来在许多王公大臣的请求下又恢复了他的总理衙门大臣、领班军机大臣等职务,但是取消了议政王的称号。同治十三年七月(1874年8月), 同治由于奕訢不同意重修圆明园,震怒之下以“言语之间诸多失仪”为由,革去奕訢一切差使,交宗人府严议,后经慈禧出面加恩赏还。对于这次事件,奕訢心里自然清楚,虽然是同治出面对他的整治,但也是慈禧对他的又一次警告。经过这几次严重打击,春风得意、锐意进取的洋务派首领奕訢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慈禧与奕訢的斗争其实质是权力斗争,但是由于被打击的对象是洋务派的领袖人物,所以对洋务运动自然具有不利影响。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同治病死,光绪即位,慈禧重新垂帘听政。这次听政不同于上次,她的统治地位已经得到巩固,奕訢在日后行事上只有唯谨唯慎而已。直隶总督李鸿章乘赴京叩谒同治梓宫之机,晋见奕訢,“极陈铁路利益”,请先修筑清江至京师段,以便南北交通,希望得到奕訢的支持。奕訢虽然赞成李鸿章的意见,但却“谓天下无人敢主持”。由于得不到奕訢的支持,李鸿章也“从此遂绝口不谈矣”。〔10〕这次修铁路的动议只到奕訢那里便结束了。光绪十年(1884年),慈禧借国子监祭酒盛昱的一个折子,将奕訢等军机大臣全部罢黜。奕訢这次被慈禧彻底打倒,等到十年后再度出山,那时已是洋务运动的末期,况且那时的奕訢也暮气深沉,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晚清最高权力层的斗争,直接影响了洋务运动的顺利开展。奕訢屡遭打击及至最后被罢免,使洋务运动缺少了强有力的统一领导。这样,洋务运动虽然进行了三十多年,但步子却始终迈得不大。

对于威胁自己权力的奕訢,慈禧可以创造条件将他罢官,对于那些握有一定权力的洋务派官僚,慈禧却创造不出罢免他们的条件,因为慈禧还得依靠他们才能维持自己的统治。如何遏止他们的权势?慈禧采用了“平衡术”的统治手法,即扶植一派牵制一派、支持一派压抑一派。其实,这种手段慈禧早就采用了。洋务派大规模引进西方近代先进的科学技术,引起了以大学士倭仁为首的顽固派的不满。慈禧就有意识地支持、纵容顽固派。洋务派每有一项新的举措,顽固派总要跳出来争斗一番,给洋务派设置障碍。众所周知的同文馆设天文算学馆的争论即为最典型的一例。慈禧还放纵清流派,借用他们的言论牵制洋务派。被奕訢、李鸿章推许为“第一流”洋务人才的郭嵩焘,出使英国归来后,在“清议”的攻击下,只得卸任返回湖南老家,他写的《使西纪程》也遭到诋毁,终至毁版。非但如此,慈禧还在洋务派之间搞平衡术。当年,曾国藩湘系集团势力过于强大,清廷就放任李鸿章淮系集团,使之与湘系集团抗衡。曾国藩死后,清廷又支持左宗棠集团来与迅速发展起来的淮系集团抗衡。左宗棠去世后,清廷又扶植张之洞。张之洞在两广总督任内练新式军队,办军事学堂,创办枪炮厂,开矿务局,移督湖广后又开办汉阳铁厂,设纺织四局,筹办芦汉铁路,成为后期洋务派首领,与李鸿章分庭抗礼,有“南张北李”之称。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这个要职,从同治十三年起,清廷都任命湘系集团的刘坤一、沈葆桢、彭玉麟、左宗棠来担任,用意就在于牵制北洋淮系势力。清廷设海军衙门,以李鸿章为会办,同时又任命曾纪泽为帮办,也是为了防止淮系独揽海军大权。

清廷采用这种“平衡术”,实在是出于不得已而采用的统治手法,晚清内轻外重尾大不掉的政治形势使然。然而,这种统治策略的实施严重地影响了洋务运动的发展。这就是它使洋务派官僚各立门户,办洋务畛域分明,各行其事,互不相关,甚而至于相互指摘,攻讦拆台。全国洋务运动虽然声势颇大,但是由于政治斗争的影响,在中央没有形成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全盘的安排,办海军建海防,是在中央统一部署下进行的,但在实际建设中也是南洋、北洋、福建水师各行其事,没有形成统一的全国性的近代化海防体系,以至在反侵略战争中被各个击破。其他练兵、办企业、兴学堂、遣留学,大抵也都是各洋务派官僚根据自己的需要而进行的。在这种情况下办洋务,洋务运动的成效可想而知。

从上述的粗略考察可以看出,洋务运动的兴起及其过程与晚清政局密不可分。“辛酉政变”使清政府从封闭中走出来,有利于洋务运动的迅速兴起和发展。但是,晚清内轻外重的政治局势决定了清廷进行洋务运动只能依靠掌握一定实权的地方洋务派官僚,最高权力层的不断争斗,从而导致在中央始终未形成强有力的指导全国洋务运动的领导核心,加之清廷在各大小派系集团中实施“平衡术”统治策略,使各洋务派集团在办洋务的过程中各立门户,畛域互见,难以形成统一步调,遂使洋务运动倍受制约,发展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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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杯中乾坤千古事,卧榻空闻柱斧声--漫谈宋太祖[转帖]


  其实与其把赵匡胤作为一个历史人物来写,还不如把他作为一个侠客来写。看一看就知道,他的整个人生完全符合武侠小说的基本要素:出身武术世家,年少出家拜师学艺,闯荡江湖。然后遇到了一些小侠客(义社十兄弟),拜了把子,还有英雄救美的典型情节(千里送京娘)。接下来加入了中原帮,经常跟着老大去砍别人(如东北帮,太原帮,还有金陵帮)。由于武艺好,砍杀的时候又卖力,所以扶摇直上,堂主舵主一路当上去,年纪轻轻就到了护法长老的位置。老大挂了之后,在众兄弟的拥戴下当了新帮主。赵帮主英明神武,带着弟兄们一路征战,先后灭了成都帮、南海帮、金陵帮等,差一点就一统江湖。在个人修为上,赵帮主也是江湖几千以来不世出的奇才,终成一代宗师(能够排在他前面的也就达摩祖师和张三丰而已)。可惜,虽然赵帮主英雄一世,可最后却为觊觎帮主大位,心术不正的弟弟所害,含恨西去。以致一统江湖的大业遽然而止—江湖从此进入少林武当南北争雄的新时期。
  我们知道,在宋太祖留给历史的主要政治秀中,都和酒有莫大的关系。因为首先他是在酒醒后被手下的将领们“黄袍加身”。接下来就是有名的“杯酒释兵权”。到生命结束时的“斧声烛影”,也是在和赵光义的对饮时完成的。事实上,宋太祖确实是一个豪饮的君主。
  和许多的有名君王一样,赵匡胤生下来时“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不过现在看来,赵家人虽不能免俗,但至少还是有一些事实根据的。就说那异香吧,太祖出生在洛阳夹马营,洛阳可是产牡丹的城市。所以牵强附会把花香当做体香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他小时候还有一个乳名“香孩儿”,证明也不是完全造假。至于体有金色,那就好解释了,新生儿一般都有黄疸嘛。
  赵匡胤出生在军队大院,小的时候和朱元璋一样,玩游戏喜欢当首领。可见领导能力和领袖气质不是天生的,就是需要从小培养的。21岁的时候,已经成婚的赵匡胤只身出来闯天下。那时赵家多少也算一个中层干部家庭,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要谋个出身也不是难事。由此可见赵匡胤是一个生性豪爽、勇于冒险、有主见敢行动的年轻人。我们细想一下历史,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他这样经历成大事的人来。文人里面有他这性格和气质的,首推李白了。两人都爱喝酒,要是凑在一起李白或许还能多当几年官。
  从后来这位太祖爷的表现来看,这一年的游历生涯的确使他受益不少。首先是使他开阔了眼界,了解到老百姓的实际生活和需要;其次是让他看到了国家发展的大势,也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第三是磨练了意志,增加了社会经验,为以后组建“义社十兄弟”这样的自我保护性质的革命组织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
  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要成就大事,在和平时期最重要的是跟对人,站好队。在战乱时期,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有能力。五代十国那会儿皇帝如走马灯一样的换,今天跟对了人,明天可能就是错的了,所以乱世自己的能力很重要。和平时期倒是须会溜须拍马—否则连为人民服务的机会都没有。但如果一个人既有能力,又站对了队,那等待他的就只能是—青云直上。赵匡胤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的能力自不待言,文武双全,为人忠厚,一参加工作就是跟着柴荣这样的明星老板,想不发迹也难。
  在《水浒》的开头说我们的这位太祖爷是“一条杆棒等身齐,打下四百座军州都姓赵”。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赵匡胤在后周的飞黄腾达那是抡大刀使大枪玩命挣来的。尤其是在柴世宗登上大宝的处女作“高平之战”中,如果不是赵匡胤舍身护主、英勇杀敌,那一仗是个什么结果还真悬。后来赵匡胤又从世宗征讨南唐,平扬州、战六合、下寿春,克泗州,都有他的一份功劳。最后柴荣北伐辽朝,赵匡胤也是一马当先,立下赫赫战功。所以说在乱世能力很重要,这样才能保证你水里来火里去的赚得战功和人望。有了这两样别人才服你,才会有小弟来投靠你。
  当然,要成非常之事非常之业还得运气好。赵匡胤的运气也不错,他的老板柴荣北征回来不久就病死了。我们都知道,柴荣可说是一代明君,可惜天不假年,才当了不到六年的皇帝就挂了。如果再给他二十年,那么历史上估计就没有后周,而是大周天下了。而赵匡胤呢,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开国名将—他自己后来也这么认为。倘若我们要了解赵匡胤,那也只能去查《周史.赵匡胤传》了。
  柴荣的死肯定使许多人蠢蠢欲动—五代那会子,大家都清楚枪杆子里出政权,谁会把一个七岁的娃儿放在眼里呢。重要的还有柴家人丁凋落,连个辅政亲王都没有—情况基本上就如《笑傲江湖》说林家拿着《辟邪剑谱》是小孩子抱着金砖在大街上走—哪个不动心呢。何况现在柴家这孤儿寡母抱的何止是一块金砖—人家手里可是实打实的一座江山。赵匡胤自然也当仁不让,他相比别人有许多的优势,一是自己掌握了禁军,二是有一帮子人马愿意拥戴他,三是他自己确实非常有能力。我们现在都知道,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自然是赵匡胤自导自演的一处成功政变了。理由很明显,首先在那半年里,京城的人事变动,尤其是禁军的领导层变动几乎完全是有利于赵匡胤的;其次,政变一发动,那辽朝入侵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契丹人真配合啊;第三,回军京城时,那是城门大开,畅通无阻—有这么迎接叛军的吗?第四,那个翰林学士陶谷好像有预见一般就准备好了周帝的禅位诏书,写的真是条理清晰,文采斐然—没几个晚上构思只怕是难得完成的。第五,回到京城后去见宰臣,被范质责骂之后,赵匡胤也只是很惭愧的说:“违负天地,今至于此!”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这么大的事情哪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又哪是手下兵将可以做主的。
  当初,为了防止唐末以及五代诸朝藩镇骄悍,推翻皇帝的“悲剧”重演,柴世宗想方设法削弱藩镇的兵力,重金招募精兵强将入守京城拱卫帝室。结果柴世宗死后,江山未失于强藩,却被禁卫军头子捡走,真是天算不如人算,防不胜防。
  但是为什么赵匡胤还要假惺惺的弄出一个自己毫不知情,迫于无奈的样子呢。这主要是:第一,周室无亏于天下,两朝皇帝在五代里面都是英明之主,而赵匡胤建宋之时,德不足以绥万邦,功不足以戡大乱;第二,哪个愿意让别人说自己是个强盗,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呢,演这么一出也算做历史的遮羞布;第三,一位帝王,啥都有了,总是在乎世人后世的评价的,连朱温那样粗鲁的屠夫都知道矫情的对唐朝皇帝的禅位推来推去,知书明理的赵匡胤怎么也得做出一个样子吧;第四,柴世宗待赵匡胤颇厚,这使得他心里一直有愧;第五,不管赵匡胤怎么得国不正,我们都得承认他是一个历史上难得的仁厚之主。
  公正的说,后周之亡实在是最令人同情惋惜的,它在国家道德上没有什么亏失,前面的两任君主即使放到整个中国的大历史当中去都是难得的仁君和明君。国家也治理得好,国力也很强大。只是因为在乱世,主少国疑,就被剥夺了历史的生存权,实在是可叹可悲。
  虽然我们对后周充满同情,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赵匡胤取而代之对于国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五代十国那样的时期,哪个武将又是省油的灯呢。只要有点实力,逮着机会就想称帝的人不在少数吧,毕竟当时大家都认可这条真理: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宁有种乎?如果不是赵匡胤,也必然有别的将领站出来抢这块蛋糕。即使没人反叛,但是皇帝小,不是出现权臣乱政,就是后戚与或者宦官干政。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主少国疑,那些将领们心里谁没个小九九啊。与其国家再次分崩离析,烽火四起,还不如有一个人站出来当家作主,这样于国于民都是幸事。以当时的情况看来,赵匡胤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因为他既有这个愿望,又有这个能力,而且采取的是最为温和的方式。
  象赵匡胤这样夺得政权的情况,接下来最紧迫的工作就是如何巩固自己的统治。我们都知道五代时期藩镇割据,武将飞扬跋扈,是中央权威不立,纲常不振的一个主要原因。而赵匡胤的天下又恰恰来路不正,自然更难以服众。所以在登上皇帝宝座的第二年,就有了历史上著名的“杯酒释兵权”。有些人说赵匡胤急切了一点,可是兵权关系王朝存废,晚解决当然不如早解决。而且兵权本应属于国家和君主,在非常时期做一个正确的变革何罪之有?何况即使解除了将领们的兵权,并不是不用他们了。同时还免去了君臣之间的猜忌,对彼此都有好处。“杯酒释兵权”可说是中国历史上最富政治技巧,也最有人情味的问题解决方式。当然,一方面是因为宋太祖坦诚以待,同时还有许多倚仗这些将领的地方;另一方面也因为当时禁军实际上已经掌握在赵匡胤手里,将领们即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这些因素也促成了“杯酒释兵权”的成功,并成为一段千古佳话。
  平定了几个威胁不大的叛乱,同时解决了兵权归属的心腹之患,宋太祖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继续推进柴世宗统一天下的未竟伟业。对于国家统一这块大馅饼,如果说柴荣是那个开荒播种的人,赵匡胤则是耕耘收割的人,而赵光义就是那个吃馅饼的人。
  当时的情况是北有强敌,而原来汉民族的主要统治区域也是四分五裂。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是先和强悍的契丹铁骑干一仗,灭了北汉,夺回幽云十六州呢,还是把南方这些小割据政权先收拾妥帖了,再进行北伐?其实,答案在柴世宗那里就有了—那就是先南后北,从易到难。
  柴荣其实也是把南方那些小政权打得趴下了,才进行北征的。那时候,北汉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同时北朝当政的又是有名的“睡王”辽穆宗,所以一开战的效果很好。但个人认为,即使柴荣在世,那一次北伐最后的结果还是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毕竟,幽燕各州的战略地位对于辽国也同样重要,所以想辽国完全放弃这些州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后来赵匡胤第一次攻打北汉,同样是辽穆宗在位,辽国也是派了援军的。在开战之初后周能取得好的战绩主要是因为辽国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认识也不足。如果正式打起来,后周速胜的机会不大,主要是因为在人家家门口作战,而且那里的地势也是易守难攻。其次是辽国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比后周的差。一旦战事僵持下来就会对后周不利,因为师老兵疲,补给会是一个问题,同时北汉回过神来,也有从侧面进行攻击的可能。
  当然只是有这样考虑罢了,我们还是承认柴荣是一个很霸气,很有个人魅力的皇帝,上天已经在战场上眷顾他许多次了,这一次说不定也有令人惊喜的结果出现—可惜这些都只是设想而已。
  而对于赵匡胤就不同了,他得国不正,如果和契丹人打起来,大败而归的话,就极可能把江山给丢了。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后唐后晋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后来即使国家统一了,国力有了巨大的提高,在澶渊之盟前还不是大多数大臣都主张迁都?把南方先平定了,就有了更加雄厚的物质人力基础,也免去了后患,再去征讨的就会更有把握一些。虽然宋朝军队的表现一直为后世所诟病,但在宋太祖手里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而且那些约束将领和军队发展的条条框框也是以后在赵光义手里才逐步走向极端的。当然,赵匡胤个人的性格气质也决定了他会选择先南后北的策略。
  终宋太祖一朝,除了北汉,还有那个事实上已经被吞并了吴越,闽之外,大半个中国算是统一了。可以想象,以他的军事才干和政治能力,如果老天再给他十年的话,那么收回在辽国手里的幽云地区也在情理之中了。连续两位有雄才大略的皇帝都在盛年离世,终使得恢复汉家军威的前景化为泡影,而且这一拖就是四百年。
  当然在征战统一的同时,别的事业也没落下,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根据赵普提出的“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的十二字方针,宋太祖分别从政权、财权、军队这三个方面来削弱藩镇,以达到强干弱枝、居重驭轻的目的。
  在“稍夺其权”方面,宋太祖陆续派遣文官到地方州郡担任长官,以取代跋扈难制的军人;并在知州之外设立通判,两者共掌政权,互相牵制,分散和削弱了地方长官的权力。在“制其钱谷”方面,赵匡胤设置转运使来管理地方财政,并规定,各州的赋税收入除留下其正常的经费开支外,其馀的一律送交京师,不得擅留。这样,既增加了中央的财政收入,又使地方无法拥有对抗中央的物质基础。在“收其精兵”方面,赵匡胤将厢军、乡兵等地军中的精锐将士,统统抽调到中央禁军,使禁军人数扩充到几十万,而地方部队只剩下一些老弱兵员,只能充当杂役,缺乏作战能力,根本无法和中央禁军抗衡,这就摧毁了地方反抗中央的军事基础。
  同时,禁军还实行更戍法,经常戍边换防。这样既可以使士兵“习劳苦,均劳役”,又不致于使禁军久驻一地,与地方产生密切的关系。对于禁军的各级将领也经常调换,目的是使“兵不识将,将不专兵”,“兵无常帅,帅无常师”,使士兵与将帅之间不可能产生过于密切的关系,不致于形成五代时那种牙兵悍将。
  太祖通过对藩镇权力的剥夺,对武臣的压抑,改变了五代时期藩镇割据、朝廷寡弱、武人跋扈、文臣无权的状况,提高了中央的威权。在中央内部,太祖又着手分割宰臣的权力,为宰相设置了副相参知政事,来分散和牵掣宰相权力。宰相和参知政事统称为执政,而军政归于枢密院,其长官叫枢密使,枢密院与执政合称“二府”。财政大权另归于三司,其长官叫三司使,号称“计相”,这三者地位都差不多,都直属于皇帝。通过对相权的分割,防止了大臣专权。我们都知道,在宋以前皇帝和宰相讨论事情时,宰相是可以坐在皇帝面前的,就是“坐而论道”。但到了宋太祖手里,这个制度就被他给废了,这也是他加强君权的一个具体体现。这些措施使宋代君主独裁体制得到了空前的巩固和加强,为结束唐朝中叶以来的藩镇割据局面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同时维护了国家的统一,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但这些措施也使得官员增多,开支增大,权力互相钳制、地方实力削弱,埋下日后积弱的种子。
  宋太祖提高文官地位和待遇,同时因政治改革增加了大量的官员,虽然消去了武将的威胁,但大大增加了财政开支,为宋朝冗员之患之肇始。这直接造成了三个不好的结果,一是增加财政开支,二是降低了办事效率,三是为以后的政治改革添加了阻力。在北宋中后期,针对这种情况先后有“庆历新政”和“王安石改革”,可最后都因为阻力过大而不了了之。
  和大多的开国君王一样,宋太祖对民生一直很关注。当天下初定的时候,他马上就实行了宽减徭役的政策,以便农民休养生息,发展生产。建隆二年,宋太祖明令免除各道州府征用平民充当急递铺递夫的劳役,改用军卒担任。三年,又免除征民搬运戍军衣物的劳役。若州县不遵令行,百姓可以检举。在五代之乱后,连年的战乱使田地荒芜严重,土地是立国之本。因此宋太祖下令,凡是新垦土地一律不征税,凡是垦荒成绩突出的州县官吏给予奖励,管辖区内田畴荒芜面积超过一定亩数的,要给予处罚。赵匡胤刚当家仅仅两年,就下令在黄河沿岸修堤筑坝,并大量种树,以做防洪时用。其后多次就黄河的修治下达最高指示,例如在建隆三年(962),赵匡胤下诏说:“沿黄、汴河州县长吏,每岁首令地分兵种榆柳,以壮堤防。”每年的正月、二月、三月,是黄河堤坝的例修期,年年都会加固维修,加固了堤坝还绿化了环境,两全其美。这些措施都大大促进了当时社会生产力的提高,也相应提升了国力,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
  提起宋朝,我们一般都会想到它的文治和经济都很不错。以现在的观点看,宋朝统治者的经济学素养确实是不错的。突出的有两点,一是宋朝是对土地“不抑兼并 ”,二是不歧视不压制商业发展。这两点不是孤立的,是互为补充,互为促进的经济政策。汉民族是一个典型的农耕民族,历朝历代都以农业为国本。在绝大多数统治者眼里,农村秩序要稳定,农民生活要有保障,就必须保证农民手里有土地,那水到渠成的就会打击土地的兼并行为。而商业活动在那时又被认为不能生产出实质的东西,是社会生活的寄生虫,剥削者,所以理所当然受到歧视。同时农民被约束在土地上,就不会闹事,而且这种小农经济一是压制了商业的发展,二是对商业发展的需要也不多,所以统治者可以把商人踩在最底层。
  但我们都知道,土地的集约化经营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必要手段。可是土地的集约化就必然导致土地被兼并,那么没了土地的农民怎么办—解决不好就会成为流民,然后成为流寇。所以要解决这些农民的的生计问题就要把他们安置到城市里面去从事商业。商业发达了就意味着流通搞活了,流通搞活了就可以发挥生产的比较优势,进一步促进生产的发展,生产的发展反过来又促进商业更加发达。这样就使得经济进入一个良性循环—当然,那时的人们可能没有把经济作为一门学问来研究,但宋朝的政策的确是起到了这方面的作用。
  但问题是那时候的商业发展程度远远不够,也就是远远不能完全吸收那些失地的农民,如果碰到闹灾荒的年份,那流离失所和破产的农民就更多。怎么办呢,这就到了我们熟悉的宋朝兵制问题。我们知道,与历朝的征兵制不同,宋朝实行的是募兵制。除了平时补充兵员外,遇有荒年灾岁,更是大量募兵,以便把破产脱离土地的农民招募到军队中来。宋太祖对这种做法有个很特别的解释。他对赵普说:“吾家之事,唯养兵可为百代之利。盖凶年荒岁,有叛民而无叛兵;不幸乐岁变生,有叛兵而无叛民。”使“天下旷悍失职之徒,皆为良民之卫矣”。我们看到,与其说这是募兵制,还不如说是用经济手段解决农民问题。它不是为了国防服务,只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团结。所以宋朝的军队实际上就是穿上军装的农民—以这样的出发点来建设军队,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钱穆先生有过一段论宋朝募兵制的话,个人深以为然,现在抄录下来:“论到募兵制,本来也非全要不得。在某种地方某种情形下,募兵也很有用。但须有一确定的敌人做目标,而且非打不可,在几年内,定要把敌人解决,在这种情形下,募兵可以刻意训练,及锋而试,或许比全国皆兵制还好些。东晋的北府兵便是募兵,也曾建了奇功。但宋代的国防精神是防御性的,不敢主动攻击,用意始终在防守。把募兵制度与长期的防守政策相配合,这却差误了。一个士兵募了来,轻易不脱行伍,直养到六十岁,还在军队里,其间只有二十岁到三十岁这十年可用。三十岁到六十岁这三十年,他已老了。而且在军伍十年,精神也疲了。这样的军队,有名无实,于是只有再招新的。因此军队愈养愈多,纪律又不好。队伍多了,虽不易捍御外侮,却很能引起内乱。宋人最怕唐末五代以来的骄兵悍卒,但宋代依然是兵骄卒悍。国家不能不给他们待遇,而且须时时加优,否则就要叛变。政府无奈何,加意崇奖文人,把文官地位提高,武官地位抑低。节度使闲来没事做,困住在京城,每年冬天送几百斤薪炭,如是种种,把他们养着就算。养了武的又要养文的,文官数目也就逐渐增多,待遇亦逐渐提高。弄得一方面是冗兵,一方面是冗吏,国家负担一年重过一年,弱了转贫,贫了更转弱,宋代政府再也扭不转这形势来。”
  其实募兵制是个好东西—现在大部分发达国家都是这个制度,但宋朝这个募兵制并不是为了使得军队朝职业化方面发展,只是为了“养兵”而已。而且宋朝也没有设计一个合理的退役制度,这只能使得靡费国家钱粮,可结果却是兵越来越多,战斗力却越来越低。当然导致宋朝军队没有战斗力的原因还有统治者着意贬低军人的社会地位,使宦官监军等。蔡襄在英宗治平初年(l064年)曾说:“是天下六分之物,五分养兵。”可见,“养兵”已是北宋最大的社会负担。虽然宋朝的经济还算是搞得比较好的,可是因为治军理念不对,使得物力用错了地方,经济实力没有转化为强大的国力。
  以上这些都是就整个宋代来说的,有些只是宋太祖开了一个头,可后来的皇帝们都奉之为圭臬,把事情走向了极端。如宋太祖也是一个反腐倡廉的积极分子,也非常支持高薪养廉。据《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宋太祖在一份诏书中说:“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俸禄鲜薄,未可责以廉。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员而益俸。”宋太祖这个账算得精明。因此,宋王朝开国之初实行的是一条精简官员编制、合并州县、提高官吏待遇的政策。宋朝的“冗官”之弊并非开国时造成的,而是宋真宗以后的事。又如宋太祖“重文”是针对五代的“轻文”而言的,目的是要调整当时那种畸形的文武关系,改变那种由武臣独擅政权的局面,进而扩大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统治基础。所以在“重文”的同时,他并不歧视武将。只是后来的统治者因为“武功”都不强,加上“祖宗家法”的惯性,使得“右文抑武”成了国策。就如同儒学的发展一般,孔子编了几本书,里面还是主张“因材施教”的,哪知到后来就被人弄出八股文这样禁锢思想的异类呢。
  宋太祖还有一个为世人称道的就是仁厚宽和,善待士大夫。总的来说无论是对臣下,还是前朝皇族,或者归降的王公大臣,宋太祖都是很宽厚的。当然我们也承认,他有很大杀孟昶的嫌疑。可能出发点就是孟昶还是比较有才干的,年轻时也是锐意进取的,在蜀地还有比较大的声望。当然,他还有一个男人们都比较垂涎的老婆。我们说宋太祖人比较好,但并没有说他是菩萨,是唐僧。至于柴家的几个儿子,个人认为应该不是他起意害的。第一是如果要杀的话,在政变的时候就杀了,因为那时柴家的影响最大。反倒他赵匡胤坐稳了江山,那几个小孩子已经没有了什么影响力,却去杀了,这不是聪明人赵匡胤的做派。其次,如果真有“勒石三戒”这回事,那么他也大可不必这么欲盖弥彰了。第三,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底下的官员妄揣圣意,邀功请赏,就应该是那些一同起事的将领官员们不自安所为。不管怎么说,赵匡胤都算是一个很有道德感的君王,对这一点有异议的人应该比较少。
  如果你是一个文人,那么你可能最希望生活在宋朝—确实,在历朝历代中,宋朝是最优待知识分子的。“勒石三戒”第二条,就是不准杀士大夫,是一条祖宗家法。虽然宋太祖刻意提高文人的社会地位,但这只是对唐末以来藩镇割据,武将专权,社会斯文扫地的一个拨乱反正,也是一个稳定成熟的社会必要的理性回归。终宋太祖一朝,社会秩序基本上恢复到了一个正常而稳定的状态。因为积弊太深的缘故,难免有些矫枉过正,这也是很正常的。一是上百年中央缺乏权威的现象要在短时间里扭转过来,自然需要稍显过猛的政策手段。二是宋太祖得国不正,这多少也使得选择策略的时候会过头一些。但在太祖当政期间,有宋一代那些诸如冗官冗兵,军队战斗力不强,猜忌歧视武将的现象并不是很明显。而且有些措施即使过了头,那么接下来的皇帝们也应该进行调整。可是继位的赵光义和他的子孙们非但没有调整那些不合时宜的政策,而且还在执行过程中变本加厉,走得更远,这就大大违背宋太祖当时的初衷了。
  所以我们就必须来谈一下宋太祖和他弟弟赵光义的关系了。
  宋太祖通过兵变夺得天下时,自己三十三岁,他的大儿子赵德昭九岁,赵光义二十一岁。在那样一段刀光剑影,时局动荡的岁月里,无论是基于对政权的控制,还是考虑到万一自己有所不测帝国继承的问题,宋太祖对这个赵家除了自己外唯一能做事的弟弟自然是深为倚重。我们知道,宋太祖是一个非常仁孝的人,加上赵光义也确实为赵宋王朝的巩固和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所以宋太祖一直都对这个弟弟非常好。而且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也必须承认赵光义就是国家实际上的接班人。
  所谓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尤其是在五代那个皇帝换得比较勤快的年代,这应该是一个社会共识。而且宋太祖就是从孤儿寡母手里夺得的江山,对于这一点应该认识更为深刻。况且在那个时候。谁又能保证这个日后的大宋不是一个“后宋”呢。所以当时王朝的生存最重要,而能为之提供有力保证之一就是有一个强有力,能够左右大局的储君。这一点,从赵光义在太祖朝所起的作用以及担任的职务就可以看出来。
  但问题是,天下这份家业毕竟不是几亩田的小事,即使再大度宽厚的人,都还是希望把这个天下人巴巴望着的位子传给自己的儿子。这不单是一个主观愿望的事情,对于客观条件来说,把大位传给儿子的条件也慢慢成熟了。首先是赵宋王朝经过宋太祖十多年的经营已经初步稳定下来,并且发展势头强劲,可说已是天下归心;其次,这个时候宋太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也不存在主少国疑的困扰;第三,兄终弟及毕竟是非常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安排,而在正常情况下子承父业才是正途。
  而且我们也可以再分析一下,赵光义的地位事实上并不是铁板钉钉的帝国继承人。第一,虽然赵光义这时担任开封府尹,这是承五代之制,前期是作为储君。但后期就在发生变化,这一是由于赵德昭和赵德芳兄弟的逐步长大,另外还在于开封府尹本身就只是一个准储君,是五代那样乱世的一个权宜安排;第二,开封府尹不能和皇储划为等号,还可以从后来赵廷美担任开封府尹,却因罪被囚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如果开封府尹是皇储,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可对于这个事情朝野反应平平,可见不能把两者等同起来;第三,据《宋史.田重进传》记载,光义想结好作为宋太祖侍卫步军头领之一的田重进,派人送去酒菜。可是田并不接受,来人告诉他这是晋王送的。但田重进却说,我只知道天子而不知道晋王。如果赵光义的储君地位已经明确的话,田重进就算不接受也不会说出这样的硬话来。第四,我们都知道,后来真宗被册立为太子时,万民欢悦,因为这是天下太平的标志,从这里也可见开封府尹并不就等同于皇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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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刘顺元被“冷冻”内幕[转帖]


  刘顺元(1903~1996)是中共重要的领导干部之一。然而解放后,他为何被“冷冻”了4年?

  失望

  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后,中共决定从各解放区抽调十万大军和几万干部,奔赴东北,建立稳固的根据地。当时担任淮南区党委副书记的刘顺元,怀着对苏联特殊

  的仰慕之情,主动要求去东北工作。

  但当他乘上苏联管理的火车去旅顺赴任旅大地委副书记时,目睹一列列满载着中国的铁轨、机器和其他物资的火车,呼啸着驶往苏联,又目睹了苏军士兵的一些不堪之举。苏联的神圣光环,在刘顺元心中黯然失色。

  在旅大,刘顺元经常听到当地老百姓感叹:“关东人运气不好,‘小鼻子’走了,又来了‘大鼻子’。”刘顺元所在地委机关办的合作社里,也常有苏军士兵将子弹和冲锋枪偷出来换酒喝。甚至连楼房的柚木地板,也被苏军士兵撬去烤火。刘顺元向苏军司令部反映,他们却说:“攻占柏林他们是有功的,难道还能为这些小事就枪毙他们吗?”

  抗争

  为了党的利益,刘顺元还是顾全大局,与苏军司令部紧密地合作。但是随后发生的两件事,最终迫使刘顺元拍案而起。

  1947年5月17日,苏军司令部通知关东行政公署和中共旅大地委,国民党要派视察团来大连。为了使国民党不能染指大连的事务,宣布立即实行货币改革。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苏联人到东北以后,滥发军用券,印上1元、10元。他们靠这种军用券,把东北许多物资弄走了。这次,他们怕国民党拿这种军用券抢购物资,想出一个对付的办法,来个货币改革。

  改革的内容是:居民所拥有的军用券,都必须到兑换所重新加印记,并把原来面值较小的货币,变成面值较大的。这种办法实际上就是货币贬值。时任旅大地委副书记兼关东行政公署副主席的刘顺元认为,这样做会把经济活动掐死。因此他拒绝到大连电台去讲解这次货币改革的意义和办法。

  此后,在签订中苏合作协定时,由于苏联不允许中国人在文件上作任何讨论,刘顺元再次气愤地拂袖而去。

  由于刘顺元没有顺从苏军,并且曾在苏军眼皮底下发展中共的军工生产,苏军司令部非常恼火。他们迅速向莫斯科报告,随后将刘顺元逐出旅大。

  “冷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斯大林派代表团来中国。他们指名要访问刘顺元任市委书记的济南,看看有没有处置对苏联不友好的刘顺元。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中苏两党的关系,非常器重刘顺元的刘少奇叹息说:“刘顺元的工作只好动一动了。”

  1949年12月下旬,刘顺元接到通知,赴北京听取领导人的指示。在北京,刘少奇对他说:“搞好中苏关系,是我国目前的最大利益所在。所以我找你来,不是劝说你,而是命令你,从搞好中苏两大党、两大国关系的角度,认真地写一份检查。至于旅大的主权,我们迟早都要收回的嘛。”

  刘顺元回去以后,认真地写了一份书面检讨,交给中央,同时他被连降三级,任华东财政经济委员会规划局局长,从此被“冷冻”起来。

  斯大林逝世后,当年不得不命令刘顺元“隐姓埋名”的刘少奇下达指示“可以重新分配工作了”。刘顺元的复出,意味着旅大事件的实际平反。

    (《档案春秋》2009年第5期卢立菊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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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国粹与欧化[转帖]


  周作人

  在《学衡》上的一篇文章里,梅光迪君说:“实则模仿西人与模仿古人,其所模仿者不同,其为奴隶则一也。况彼等模仿西人,仅得糟粕,国人之

  模仿古人者,时多得其神髓乎。”我因此引起一种对于模仿与影响,国粹与欧化问题的感想。梅君以为模仿都是奴隶,但模仿而能得其神髓,也是可取的。我的意见则以为模仿都是奴隶,但影响却是可以的,国粹只是趣味的遗传,无所用其模仿,欧化是一种外缘,可以尽量的容受他的影响,当然不以模仿了事。

  倘若国粹这两个字,不是单指那选学桐城的文章和纲常名教的思想,却包括国民性的全部,那么我所假定遗传这一个释名,觉得还没有什么不妥。我们主张尊重各人的个性,对于个性的综合的国民性自然一样尊重,而且很希望其在文艺上能够发展起来,造成有生命的国民文学。但是我们的尊重与希望无论怎样的深厚,也只能以听其自然长发为止,用不着多事的帮助,正如一颗小小的稻或麦的种子,里边原自含有长成一株稻,或麦的能力,所需要的只是自然的养护,倘加以宋人的揠苗助长,便反不免要使他“则苗槁矣”了。我相信凡是受过教育的中国人,以不模仿什么人为唯一的条件,听凭他自发的用任何种的文字,写任何种的思想,他的结果仍是一篇“中国的”文艺作品,有他的特殊的个性与共通的国民性相并存在,虽然这上边可以有许多外来的影响。这样的国粹直沁迸在我们的脑神经里,用不着保存,自然永久存在,也本不会消灭的;他只有一个敌人,便是“模仿”。模仿者成了人家的奴隶,只有主人的命令,更无自己的意志,于是国粹便跟了自性死了。好古家却以为保守国粹在于模仿古人,岂不是自相矛盾么?他们的错误,由于以选学桐城的文章,纲常名教的思想为国粹,因为这些都是一时的现象,不能永久的自然的附着于人心,所以要勉强的保存,便不得不以模仿为唯一的手段,奉模仿古人而能得其神髓者为文学正宗了。其实既然是模仿了,决不会再有“得其神髓”这一回事;创作的古人自有他的神髓,但模仿者的所得却只有皮毛,便是所谓糟粕。奴隶无论怎样的遵守主人的话,终于是一个奴隶而非主人;主人的神髓在于自主,而奴隶的本分在于服从,叫他怎样的去得呢?他想做主人,除了从不做奴隶入手以外,再没有别的方法了。

  我们反对模仿古人,同时也就反对模仿西人,所反对的是一切的模仿,并不是有中外古今的区别与成见。模仿杜少陵或泰戈尔,模仿苏东坡或胡适之,都不是我们所赞成的,但是受他们的影响是可以的,也是有益的,这便是我对于欧化问题的态度。我们欢迎欧化是喜得有一种新空气,可以供我们的享用,造成新的活力,并不是注射到血管里去,就替代血液之用。向来有一种乡愿的调和说,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或者有人要疑我的反对模仿欢迎影响说和他有点相似,但其间有这一个差异:他们有一种国粹优胜的偏见,只在这条件之上才容纳若干无伤大体的改革,我却以遗传的国民性为素地,尽他本质上的可能的量去承受各方面的影响,使其融和沁透,合为一体,连续变化下去,造成一个永久而常新的国民性,正如人的遗传之逐代增入异分子而不失其根本的性格。譬如国语问题,在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者的意见,大抵以废弃周秦古文而用今日之古文为最大的让步了,我的主张则就单音的汉字的本性上尽最大可能的限度,容纳“欧化”,增加他表现的力量,却也不强他所不能做到的事情。照这样看来,现在各派的国语改革运动都是在正轨上走着,或者还可以逼紧一步,只不必到“三妹们的红们的牡丹花们”的地步:曲折语的语尾变化虽然是极便利,但在汉文的能力之外了。我们一面不赞成现代人的做骈文律诗,但也并不忽视国语中字义声音两重的对偶的可能性,觉得骈律的发达正是运命的必然,非全由于人为,所以国语文学的趋势虽然向着自由的发展,而这个自然的倾向也大可以利用,炼成音乐与色彩的言语,只要不以词害意就好了。总之我觉得国粹欧化之争是无用的;人不能改变本性,也不能拒绝外缘,到底非大胆的是认两面不可。倘若偏执一面,以为彻底,有如两个学者,一说诗也有本能,一说要,“取消本能”,大家高论一番,聊以快意,其实有什么用呢?

  (摘自《周作人散文选》,百花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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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22:28 | 显示全部楼层

缺乏人伦的性文化源:日本古史里兄妹情[转帖]


 儿子去走访母亲所在的村庄或部落,除了母亲以外,与父亲的其他妻子,或同父异母的姐妹发生性关系都不会受到指责,因为还没有那样的道德约束他。

  据《日本书纪》等日本正史中的有关记载显示,古代日本即\"倭国\"和\"大和国\"一些大神社里的巫女主要是由日本皇室的公主来担任。在日本神社、神宫中的宫女们是否都能守身如玉呢?实际上这些皇族的青春少女在性自由的飞鸟(538-710年)、奈良(710-794年)以及平安(794-1192年)时代并不是都能够忍受神宫的寂寞的。

  《万叶集》中收录有许多神宫、神社圣女与王子或贵族公子偷情的情歌,其中最有名的是\"大津皇子窃下于伊势神宫\"那首歌。大津皇子偷偷与当时担任伊势神宫的圣女大伯皇女幽会,离开之时,大伯皇女难舍难分,于是作了两首情歌赠别:

  别矣云吾弟,行将返大和。夜深吾独立,晓露湿衣多。

  二人行一道,犹觉进行难。独越秋山去,如何不寡欢。

  伊势神宫是天皇家族的神社,是祭祀天皇祖先天照大神的,几乎每一任天皇登基都要派自己年轻的姊妹或女儿去神宫,做掌管祭祀的斋宫,这个神宫的圣女因此被称为\"斋王\"。大伯皇女又称大来皇女,是第40代天武天皇的女儿,伊势神宫的第10代斋王,天武天皇在夺取王位之后便让她代理自己去供奉伊势大神,从此便形成制度。天武三年(674年)她14岁的时候入宫,26岁的时候才出宫。

    天皇家的女人和一般家庭的女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伊势物语》记载了许多斋王偷情的故事。9世纪的歌人在原业平(825-880年)是日本历史上最有名的美男子,也是一个倚才放浪好色风流的男子。在原业平其实是脱离皇籍的王子后代,他的父亲是平城天皇的皇子,母亲是桓武天皇的皇女伊登内亲王。

  在原业平一度被委任为皇室狩猎的敕使,来到地处伊势国的大社敬奉。那时正有一位皇女在伊势神社中修行,她的母亲暗中关照她说:\"你必须比对待一般敕使更加热诚地招待他。\"因此,这修行的皇女特别亲切地对待他,大概希望将来出宫之后嫁给他。

  于是在此期间,皇女早晨安排敕使出门去打猎,到了傍晚特地请他回到她自己的殿宇内来泊宿。在原业平便利用这一接近时机向这修行的皇女求爱,终于订了盟约。在两人欢聚的第二日夜晚,男子对圣女说:\"我无论如何也要和你相聚。\"女的虽然知道应该顾及名声、谨慎行事,但却不能自制,无法坚决地拒绝他。然而在皇女修行的殿宇内,往来人目众多,两人终不能自由相会。但因这男子是敕使,所以寝室离神宫的内殿不远,自然和女人的闺房相近。因此有一天,圣女等到四周的人寝静之后,约夜半子时光景,悄悄地走近男子的房间。在原业平因相思不能成寐,正开着门躺在席子上向门外眺望。但见朦胧的月光中,有人影出现,仔细一看是一个小孩站着,那圣女就站在小孩后面。男子喜出望外,就引导她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从夜半十二时到三时左右,两人共寝。这期间不曾谈得一句话,圣女就匆匆忙忙地回去了。男子悲叹欢会太短,依旧不能成寐。

  第二日晚上,男子一早就焦灼地等候她。久等不来,又不能派使者去催,只得眼巴巴地等着等着。到了天色将晓的时候,圣女才派昨天的那个小孩送信来了。男子拆开一看,并无书文,只有一首和歌:\"君来我去难分辨,梦耶真耶不可知。\"男子看了,非常悲伤,哭哭啼啼地咏一首答歌:\"暗夜不分真或梦,来宵重叙始能知。\"交给这小孩带回去,自己就出门去打猎了。他身在田野中打猎,却心不在焉,只盼望今宵人静后早得欢会。可是真不凑巧,当时的伊势太守兼任斋宫寮头目的官人,闻知狩猎的敕使驾临本地,便举行通宵的宴会来招待他。在原业平不但不得与神宫内的那个圣女欢会,又因敕使有预定的日程,次日非出发赴尾张国不可,连一般谈话的时间也没有了。于是这一对钟情的男女都只好偷偷地悲叹流泪,不能再得欢会了。

  次日天色渐明,在原业平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圣女派人送了一只饯别的酒杯来,酒杯上写着一首歌的前一句\"缘浅如溪能徒涉\",男人连忙拿起松明烧剩的炭末,在酒杯内侧续写后一句:\"超山渡海约重来。\"不久天色大明,男人就走出国境,向尾张国去了。

  这是日本千古传诵的一大浪漫佳话。《伊势物语》虽然是物语(即小说)体例,它的内容却不完全是虚构的。大概由于巫女的出身不同,日本人对于巫女的态度便与欧洲不同--欧洲中世纪的巫女普遍受歧视、受迫害,经常被烧死;在日本巫女却比较受尊重。

  日本历史书中直接描写巫女性行为的资料最早见于《古事记》,其中所载为引诱天照大神出洞的脱衣舞女神就是巫女。到了近代(日本人所谓的\"近世\"),作为日本民族艺术而诞生的歌舞伎最初即为女歌舞伎,它的创始人是阿国(或写作\"阿郡\")。尽管阿国的身世如今不得而知,但她是出云大社的巫女是没有疑问的。她为了传道而来到京都,跳念佛踊谋生,投当时人所喜好。当时的日本人喜好什么,而她又何以被当时的日本人所喜好呢?

  阿国是居无定所的\"巫女\",恐怕和其他女性群体一样也兼做妓女,所以,虽称歌舞伎踊,但归根结底是和卖淫联系在一起的表演艺术。女扮男装地表演花花公子,并使其散发出变态的性感魅力,这只会撩起本来就以好奇之心来观看演出的观众们的情欲。

  贞操观以及女子在婚前保持处女之身的思想,对于日本人来说毕竟是一种外来观念,是汉唐以来随着儒家思想输入日本之后,才被日本人所认识到的道德观念。但贞操观念没有很快根植于日本人的灵魂,群婚时代开放的性风俗没有因此受到多少冲击,这是因为神道和传统习俗依然有着强大的保守力量,从反映江户时代的许多民俗记载看,通过\"歌垣\"之类的方式寻找性伙伴的群婚习俗在江户时代日本的许多地方仍然保存完好。

  实际上,不仅贞操观难于普遍推广,就是严守人伦的婚姻制度也曾经一度难以在日本形成。

  日本历史上很长时间都是流行走访婚,一直到江户时代末期,甚至明治初期(19世纪末)。在访妻婚时代,男子夜晚能够到多远的地方去走访女子呢?倘若不是游猎,他们在定居的情况下,晚上游荡的范围方圆不过三十里左右,如此一来,近亲结婚很难避免,上至天皇下至平民百姓,异母兄弟姐妹之间结婚甚至是非常频繁的事,这些可见于历史的记载。甚至同母兄弟姐妹结婚的事也有发生。总之,他们的性爱伙伴、性关系的对象范围很广,或者说结婚的对象范围很广,即使儿子去走访母亲所在的村庄或部落,除了母亲以外,与父亲的其他妻子,或同父异母的姐妹发生性关系都不会受到指责,因为还没有那样的道德约束他。

  当时的异母兄弟姐妹之间能够自然而然地结婚或发生性关系,是因为他们并不住在同一家庭,相互之间的近亲意识很淡薄甚至没有,亲属观念也没有,父亲往往是难以确定的,家庭制度尚未完善。比如《扶桑略记》一书记载:日本第17代天皇仁德的儿子第18代履中天皇,已经66岁的他在即位的第六年(405年)\"乙巳正月,以幡梭皇女立为皇后,是仁德天皇之女也\"。仁德天皇有\"王子男五人,女一人\"。幸好仁德这唯一的皇女不是履中天皇的同母妹妹。不过,同母兄弟姐妹结婚在5、6世纪的日本仍然存在,甚至发生在最早接受大陆文明的日本皇室,发生在大和王朝的皇太子身上。

  《古事记》关于日本皇室血亲结婚的记载比比皆是,这部书如果要说它是历史典籍,也只能算是天皇家族的爱情史。从里面许多经过后人加工、修饰的情歌看,天皇家族喜欢以这种方式谈恋爱,至于一般的日本民众想必更是大胆、放纵了。

  尽管习俗如此,但随着历史的发展,近亲结婚、血缘之间的性关系越来越被禁止,禁忌也越来越严格,范围也越来越广。相比之下,日本皇室在这方面进行得要比普通百姓慢一些。乱伦禁忌的产生是因为认识到同血统生育带来的病态,而不同血统生育通常相对比较健康。但日本皇室和世界上其他少数皇室(如古埃及)一样,为了防止平民们亵渎了皇室的血统而不惜乱伦。此时日本皇室乱伦禁忌的底线是同父同母兄妹的结婚,对他们之间的性关系态度却很暧昧。

  日本第19代允恭天皇死后,按规定由皇太子木梨之轻皇子继承皇位,但他在即位之前就爱上了同母妹妹轻大郎女,并与她私通,在夜深人静之时\"走访\"了他的妹妹,留下了许多浪漫而奔放的情歌。有一天,他又得着机会溜进了妹妹的闺房,高兴的他忍不住低唱:

  要种山田山太高,地下埋管引水浇。

  我偷偷钟情的妹子哟,我背人暗泣的妻子哟,

  今晚让我尽情地爱抚吧!

  在那个时代的日本,男人一到晚上就要出来游荡,寻找他们的浪漫艳遇,在美丽高贵的轻大郎女的闺房周围肯定少不了这样的男人,其中或许也有太子的兄弟,他们对于姊妹的情欲也许丝毫不比木梨之轻皇子逊色。太子所作的以上情歌不免被他们传播出去,在贵族当中影响极坏。

  这个轻大郎女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美女,日本不少史书也称她为\"衣通王\",大概是因为她爱穿通体透明而性感的衣服的原因吧。面对这样的性感美人,也难怪她的哥哥爱美人不爱江山了,也难免遭到其他男人的嫉妒,《古事记》说朝廷百官和天下人民都因此背弃了轻皇子,归附了他的兄弟穴穗皇子。太子的浪漫爱情让弟弟捡了个便宜,弟弟正好可以有借口兴师夺位。

  因此轻太子感到害怕,出了宫廷,逃到大前小前宿祢大臣家里,制造武器,准备打仗。当时他打造的箭是把箭尾做成铜的,名叫轻箭。同时穴穗皇子也在打造武器,他造的箭用铁为镞,更为先进,和现在的箭一样,称做穴穗箭。于是穴穗皇子带兵包围了大前小前宿祢的家。穴穗皇子到达宿祢家的门前时,天下起了暴雨。按照当时的习惯,他作歌道:

  宿祢家的门庭前,暂且避雨等天晴。

  听到他的高歌声,藏在栅栏后面的大前小前宿祢举手叩膝,边歌边舞走了出来。那时的日本像中国云南的一些少数民族一样是以唱歌代替对话,他的歌是这么唱的:

  宫人脚带上吊了一个小铃铛,闹闹腾腾好热闹。

  邻人们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他们的这种对歌好似在叫阵。识时务的大前小前宿祢最后这么唱着出来说道:

  即将当天皇的那位呀,请不要和太子哥哥兵戎相见吧!

  如果兵戎相见会叫人笑话的。

  我会把他捉住献上的。

  听了这话,穴穗皇子让军队解围退走了。于是大前小前宿祢抓住了轻太子和轻大郎女,带去献给了穴穗皇子。轻太子被捕后,他的妹妹轻大郎女很伤心,痛哭流涕,轻太子于是作歌安慰妹妹说:

  轻娘子啊,轻娘子,哭得那么响会让人知道啊!

  要哭就低声悄悄地哭吧,像那波佐山上的鸽子一样。

  他这样唱出来,显然不想把他们的恋情传得更开,以致影响更坏。被抓住的他显然没有去走访他的妹妹、与她\"共寝\"的自由了,于是他又作了这样一首歌让人送给他的妹妹:

  轻娘子啊,轻娘子,悄悄地来到我身边,跟我一块儿睡吧!

  他的弟弟穴穗皇子大概发现了他们还在继续幽会,于是把哥哥轻太子流放到伊豫汤地方,不让他与情妹通信传情。即将流放的时候,轻太子作了几首歌给他的妹妹:

  天上飞的鸟儿,它是我们之间的使者啊。

  听到鹤的叫声时,向它打听我的消息吧!

  这显然是他们以后秘密联络的暗号,这里的\"鹤\"显然是他们之间秘密传信的使者。同时轻太子又作歌告诫他的妹妹:

  应为天皇却流放海岛,总有一天会有许多船只迎我归来。

  我睡过的席子不能玷污,我的妻呀,你要洁身自爱啊!

  这首歌格调非常的哀怨、低沉,看来既不想失去江山也不舍美人。他的妹妹轻大郎女自然理解哥哥的雅意,于是回赠歌道:

  在那些男女共眠的海滩上,你小心踩了牡蛎壳,

  等到天明再走啊!

  可惜这位被废的太子已经由不得自己了,一对恋人就这么离别了。之后,轻大郎女不堪忍受对哥哥轻太子的恋情,终于偷偷追随轻太子去了伊豫国。此时,轻太子为日夜渴待的妹妹感慨地作歌道:

  泊濑山呀泊濑山,

  大冈子上立着幡,小冈子上也立着幡。

  我可怜的妻呀,就这么说定了吧,

  让我们像那大冈小冈,永远在一起吧!

  啊,不管是像檀弓那样躺下的时候,

  不管是像梓弓那样立着的时候,

  我可怜的妻呀,我将永远爱护你。

  流传下来的轻太子为庆贺这次兄妹重逢的另一首歌唱道:

  泊濑河呀泊濑河,

  上流打下神圣的桩,下流打下坚固的桩。

  神圣的桩上悬着镜,坚固的桩上挂着玉。

  像玉一般美丽的我的妹呀,像镜一般珍贵的我的妻呀,

  如果你有家,我要去你的家,

  如果你有国,我会把故国怀念。

  这么相互作歌安慰之后,两人就一起自杀殉情了。日本历史上最经典、最浪漫的乱伦恋爱就这样结束了。由于他们两人失败的教训,几百年后,日本历史上杰出的政治家、阴谋家中大兄皇子(626-671年,第38代天智天皇)和同母妹妹通奸时就非常谨慎,为了不引起公愤,他很长时间都以摄政的身份行政。

  日本皇室除了这样的姐弟恋、兄妹恋之外,还有不少的姑侄婚或者叔侄女婚。例如第20代安康天皇在安康元年(454年)春二月,为大泊濑皇子(后来的雄略天皇)娶亲,他想聘娶的是大草香皇子的妹妹幡棱皇女。根据《日本书纪》所载,安康天皇和雄略天皇的父亲允恭天皇是仁德天皇的第五子,即大草香皇子的异母弟弟。仁德天皇妃日向发长媛生有大草香皇子、幡棱皇女二人。因此幡棱皇女论辈份是后来成为第22代雄略天皇的大泊濑皇子的姑姑。

  当时安康天皇是派遣坂本臣祖根使主去请婚的,他见到大草香皇子后便单刀直入地说明了原委:\"天皇愿得幡棱皇女,以欲配大泊濑皇子。\"

  大草香皇子接见了婚使,当时便这样回答了他:\"仆顷患重病,不得愈,譬如物积船以待潮者。然生死有命,死何足惜乎。但以妹幡棱皇女之孤,而不能轻易死去耳。今陛下不嫌其丑,将满荇菜之数,是莫大之荣恩也。何辞命辱?故欲呈丹心,将捧上私宝,此宝名\"押木珠缦\"(一云\"立缦\"。又云\"磐木缦\"。--原注),冒昧交附使臣根使主,奉献给天皇。物虽轻贱,愿纳为信契。\"

  由于聘婚使者根使主贪图美丽的信物押木珠缦,想据为己有,回去后便欺骗安康天皇说:\"大草香皇子不奉命,乃谓臣曰:'其虽同族,岂以吾妹得为妻耶。'\"于是便自己留下了珠缦,没有献出来。那安康天皇听信了根使主的谗言,大怒之下立即发兵围困大草香皇子的家,不仅杀了大草香皇子,而且自己娶了大草香皇子的妻子中蒂姬,纳入宫中,再喊来姑姑幡棱皇女,把她许配给弟弟大泊濑皇子。论辈份,中蒂姬还是安康天皇的婶娘。但是天皇兄弟顾不了这么多,也不会顾及这些,因为那时他们根本不以此为耻。从他们的别居,以及从他们之间的对话来看,仁德天皇和皇妃之间也是走访婚,而不是嫁娶婚。

  在日本,家庭成员内部的性爱,即近亲相奸相对而言是比较多的,日本著名的社会学家南博在他的《家族内性爱》一书中说,日本自古以来母子兄妹的相奸多有记载。尽管在外来伦理观的影响下,母子相奸被明确视为重罪。\"到了现代,母子间的连带感与日俱增,日本母亲可以为了满足准备大学联考儿子的性欲而与之相奸,这和美国多是父女相奸的案例成为对比\",\"当日本母亲对丈夫的性爱不满,或希望压抑来自其他女性、特别是妨碍儿子读书的女性之性爱时,都会产生母子相奸\"。

  摘自:《日本人的色道》 作者:郝祥满 出版:湖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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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戏剧杂谈[转帖]


  吴藕汀

   看了不少“音配像”觉得京剧支离破碎,已非旧观。此一时期,唱词歧字太多,唱腔难免受损,尤其是新编的戏,与唱歌无异。唱句也失常规,实在刺耳。

  “流派”是阻塞京剧发展的最大障碍。从小就唱“流派”

  ,永远唱不出自己的风格,始终停留在别人的范围之内,难成气候,为此不知断送了多少人才。“流派”确是中国戏剧的病征。学戏非从老腔老调入手不可,学透了,自然能够发挥自己的潜力,会承前启后,不同寻常,不难有巨星出现。而老生如余叔岩、青衫如梅兰芳,还不脱老腔老调,不能算是“流派”,作为借鉴,亦无不可。其实周信芳也不是“流派”,因其唱腔中兼有徽调成分,被人误视为一派,以至于今。

  近代以来,中国京剧自从清末民初齐如山以来的所谓戏曲作家、戏曲理论家、戏曲活动家等等,无一不是破坏固有中国戏剧程式的人,这些人的影响不消除,中国戏剧难免流入外国戏剧的附庸,安能独当一面,屹立于世界艺坛之上,拥有鼎足的地位?

  京剧本来不是剧种,它是集中国固有戏剧,取其艺而弃其技之代表。例如地方戏中之纱帽功、椅子功、翎子功……等等技术,都摈弃不用,成为一种纯艺术的剧种,我们现在称它为“京剧”。

  做戏不能忘了“戏”,最犯是“进入角色”的一句混蛋话。试想一个现代人,能进入千百年前的人物之中,实是梦话。新月派人也说:“莎士比亚——谭鑫培都是老实在做演员,决不是在做剧中人。”他们比较内行,不比新青年派人那样的无知。戏中人物都有规模程式,所谓“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指的是,例如装扮曹操要像戏中之曹操,不是指历史上的曹操;装扮诸葛亮要像戏中之诸葛亮,并不是历史上的诸葛亮。曹操和诸葛亮都是丞相,但曹操则勾奸脸、相貂红袍,诸葛亮则八卦衣、羽毛扇,这就为人所公认,这所以曰“像”。若马派的装束,就是“不像”。古人谁也没有见过,怎么会有像和不像,即在于此。马派非但演诸葛亮不像,就是演程婴、永乐帝都不像,这就是程式问题。所以戏班子里人说:“宁愿穿破,不可著错。”京剧的程式,是几多辈演员的心血结晶,怎可等闲视之。

  有时演员为了讨好观众,或逼于生活现实,不得不迁就,这也是无法可想。如谭鑫培成名后不收徒弟;余叔岩已是名角而不教其戏,诚有识之士。不是与走了邪路还沾沾自喜者可比。对现在的京剧状况来看,像《白蛇传》、《野猪林》、《李逵接母》、《杨门女将》等等劣剧以及“四大名旦”的私房新戏,还占有舞台一角,那么前途还是很暗淡的。不割烂肉,新肉不会生好。

  京剧研究班首届结业,竟然有个教师述及“进入角色”论。我想如扮演哮天犬,未知此教师如何进入此角色,大概他每天与狗生活在一起,直到自己与狗相同,到那时方可进角色,否则就不知道如何进入了。似此上世纪50年代的陈辞滥调,还在阴魂不散、游荡其间,对一个关心京剧命运者来说,实在令人惊讶不已。这种洋教条,根源来自苏联,自从流入以来,泛滥成灾,民族文化,几致毁灭。其恶劣影响,至今尚未消除,流毒之深,可以想见。以致有些人崇尚形似,盲目称颂写实,贬斥写意和抽象,宣扬具象,把打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犹如洪水猛兽,似乎不值得一提。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写实戏剧观,自有他的特点,但在中国戏剧中,却是格格不入。20世纪20年代已经有人说过,自“莎氏比亚、莫利哀、加力克、多尔马、余三胜、谭鑫培,都是老老实实在做演员,决不在做剧中人”。就是说他们老实承认不过是个演员,台下有许多人在看他,他的目的只是要用他的艺术去感动这些人。艺术真实来源于生活真实,但并不等于生活真实,应比生活更高、更集中、更概括,因此也更美。

  布莱希特的写意戏剧观,与中国戏剧比较相近。好比他“主张演员和角色之间,观众和演员之间,观众和角色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不要演员和角色合而为一,也不要观众与演员合而为一,更不要观众与角色合而为一。演员、观众、角色的相互关系,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还要求“演员完全变成他所表演的人物,这是一秒钟也不容许的事”。

    我认为要保存“京剧”的纯洁性,应还其本来面目为起点,直接继承光绪中期演戏的规则、良好的习惯,在传统的基础上,予以逐渐创新(我所指的“创新”一定要在“传统的基础上”,不能搞歪门邪道),或许能挽回衰颓于万一。否则千疮百孔,不过以“四不像”了此一重公案而已。

  戏行中教育一向讲究传统道德,很为认真。不仅要传艺,而且要育人,就是要梨园子弟“规规矩矩做戏,老老实实做人”,学生入门,老师就是用这几句话来谆谆教导,至今犹然。近百年来,虽然在名利上或许难免明争暗斗,这也人情之常,但很少发现离经背道之事,偶或有之,同行莫不行以为戒。故在素质问题上无须外行顾问,帮倒忙反为不美。

  近来有人提议新人演老戏,确是上着,但且待拭目以观之。现在新角,众多良骏,倘无识途老马,也是徒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新角中如张建国、张萍、奚中路、蓝文云、王佩瑜等等都很好,不过戏太少,很遗憾。净角条件都不够格,只得用裘派来掩盖其短,但也是很难得了。

  我年轻时,人有“除三害”之说,三害者指马、周、程。周程二人出格,乃是不得已,马则故意而为之,有所不同。

  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看法,可能与人有大相径庭之见,不去管他,好在都是白说而已。何日能南来念念。

    (摘自《药窗杂谈》,中华书局2008年7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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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系出身的小诸葛[转帖]


    作者:李永铭 范小方 出版社:湖北人民出版社

  白崇禧(1893—1966)素有“小诸葛”之称,不仅有勇,而且有谋,在统一广西、北伐以及在抗日战争中,参与制定了不少的战略计划,提出了很多有价值的战术主张。作为桂系首领,既为蒋介石的反革命政策出过力,又屡次参与逼宫,为蒋不容。军事家杨杰曾说白崇禧是国民党内三个半军事家之一,日本人在淞沪会战后称他为“战神”,毛泽东则称他为“中国境内第一个阴险狡诈的军阀”。所有这些称谓和评价,不论是褒是贬,都充分显示出白崇禧非凡的军事才能。晚年的白崇禧由于一步走错,落得在台岛非疾身亡的结果。

  白崇禧,字健生,1893年出生于广西桂林县南乡山尾村一个回民家庭。1898年,白崇禧就开始了他的求学生涯,入私塾接受启蒙教育。由于白的天赋过人,加上勤奋好学,深得老师的赞赏。在求学过程中,他的家境已日趋困难,而且不久,全家只能供他一人上学。当时的老师白莲洲先生深知他天资敏悟,又很用功,常常背书到深夜,从没有因为功课不好而受到先生的责罚,因此决定减免白崇禧一半的学费,并让其弟白崇祜也入学,这样兄弟两人得以同窗就读。

  因家境困难,小学毕业后的白崇禧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回家务农。1907年,14岁的白崇禧决定离开家乡,开始新的生活。白父在白上小学前已去世,母亲支持儿子外出求学,卖掉了两亩半糯谷田,为他凑了路费。这时,桂林陆军小学堂正好招生,由于此时科举制度已废除,进入陆军小学堂无疑是进入仕途的一条途径,白崇禧决定报考陆小。陆军小学堂只招120人,而白崇禧以第六名被录取,与李宗仁、黄绍竑为先后期同学。但是,命运与他开了一个玩笑,入学不到三个月,他突发恶性疾病,不得不回家休养。这病一拖一年,只好从军校退学。病情逐渐好转后,他不甘心在乡下混日子,又同六弟白崇祜去桂林,报考了广西省立初级师范。在900多人的应试中,白崇禧位居第二,被顺利录取。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白崇禧参加广西北伐学生敢死队,随队开到武汉。南北议和成功后,各省学生军奉命解散,白崇禧被编入南京陆军入伍生队。经过半年训练,被保送进武昌陆军预备学校学习了三年。1915年,白崇禧升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直到1917年结束了他坎坷的求学之路。回到广西,他成为马晓军的“模范营”中一名普通的少尉连附。从此,白崇禧正式进入广西军界。

  1920年的粤桂之战,桂军失败。此后广西局面混乱,马晓军在百色被自治军刘日福部偷袭,在百色城的部队全部被缴械,马晓军、黄绍竑被扣,白崇禧跳城逃脱。随后,他收集残军进入贵州,在黔军支持下回师###刘日福。由于白崇禧身先士卒,深得部下拥戴。一天晚上,白崇禧冒雨巡查阵地,突然脚下一滑,摔落于山坡之下,折断左腿股骨,昏死过去,醒来后已不能行动。然而,激烈的战斗已使他离不开战场,他躺在担架上指挥战斗,终于一鼓作气,打败了刘日福的军队,回到百色。马晓军此时也得到释放。不久,白崇禧因腿伤赴广州治疗。由于延迟医治,左腿股骨已长骨痂,无法再施手术。在广州休养了一年,左腿稍短成为终身残疾。

  马晓军的部队后来由黄绍竑率领,投入在玉林的李宗仁部队。为了求得更大的发展,黄绍竑决定脱离李宗仁部,向沈鸿英“假投降”,以便进驻沈所占据的梧州,伺机取而代之。黄派陈雄赴广州活动并与在广州养伤的白崇禧联络。

  白崇禧分析了当时的形势后指出:“广西之前途不外有三:一为附和北洋军阀;二为支持赵恒惕等人所倡言之联省自治;三是归附广州之孙中山先生之革命政府。北洋军阀是我们所厌恶,联省自治非统一全国之良策,因而只有走第三条路,即归附广州革命政府。”白崇禧的这番话为黄绍竑所接受。陈雄、白崇禧由廖仲恺等介绍,在广州大元帅行营晋见了孙中山。白崇禧向孙中山报告了广西的形势,表示广西加入广东革命的决心。回到广西不久,白崇禧即带着黄绍竑的亲笔信去玉林,与李宗仁详谈广西发展大计。这是李、白首次聚会,彼此坦诚相见,十分投机,这次会晤成为他们后来长期合作的很好开端。1923年,孙中山任白崇禧为“广西讨贼军”参谋长,1924年白任定桂讨贼军前敌总指挥兼参谋长,提出先攻陆荣廷后击沈鸿英之策,并得以施行,于1925年结束旧桂系军阀对广西的统治,白成为新桂系首领之一。在与旧桂系的搏杀中,白崇禧充分发挥了他的军事才能,于是有了“小诸葛”的美名。

  1926年3月两广统一之后,顺应历史潮流,广东革命政府于1926年7月9日正式誓师北伐,轰轰烈烈的北伐战争开始了。白崇禧应蒋介石之邀出任北伐军副总参谋长,代理总参谋长之职,统筹全局,指挥作战。他随北伐军总司令部经长沙、武汉,然后进军江西。随后,白崇禧担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率军向东追击。他运用声东击西战术,先后占领杭州、宜兴、吴江等地。在上海工人三次武装起义高潮中,白崇禧进入上海,兼任淞沪卫戍司令。

  4月2日,蒋介石、吴稚晖、陈果夫、李宗仁、白崇禧等在上海召开秘密###会议,4月12日发动政变,大肆捕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白崇禧是这次政变的指挥者与执行者。4月18日蒋介石在南京成立国民政府,与武汉政府抗衡,宁汉相争。李宗仁、白崇禧不愿蒋介石坐大,逼迫蒋介石下野。在随后的龙潭战役时,白崇禧从上海筹措军政费用返回南京途中,被阻于无锡、镇江之间。白崇禧知南京战事紧张,临危不乱,在无锡就地指挥,配合李宗仁,取得胜利。10月20日,南京军事委员会下令“###唐生智”,白被任命为前敌总指挥;1928年1月5日,南京政府任命白为西征军总指挥,进攻湖南唐生智部,25日占领长沙,并将唐军收编。1928年4月8日,两湖各军改编为第四集团军,李宗仁任总司令、白崇禧为前敌总指挥。白崇禧率部向北进发。5月31日,白部攻克保定。6月1日占领宣化后,向怀来追击。孙传芳见大势已去,通电下野;张作霖知道已无可抵挡,于6月2日通电出关。4日,张作霖的专列在沈阳附近皇姑屯被日本军国主义者预先埋置的烈性炸弹炸毁,张当场身亡。6月8日后,白崇禧部开进北京。11日,阎锡山、白崇禧联袂进入北京。9月2日,白崇禧由北平到达天津,誓师东征张宗昌残部。白设司令部于唐山,指挥进剿,张军一触即溃。

  由于桂系军阀控制了两广、两湖,还在平、津两地扩充军队,并且排挤了忠于蒋介石的湖南省主席鲁涤平,严重地妨碍了蒋的个人独裁。1929年3月21日,蒋介石将李济深软禁于汤山,此举激怒了李宗仁、白崇禧,两人率部宣告反蒋。蒋介石撤销了李、白本兼各职,并将两人开除出国民党,致使矛盾更加激化。3月29日,蒋桂战争爆发。蒋介石利用分化手段,收买桂系师长李明瑞等人阵前倒戈,迫使桂系放弃武汉。在北方的白崇禧部也被蒋介石分化收买。白崇禧在廖磊的帮助下,搭乘英商太古公司的轮船南下香港,此事被蒋介石的特务探悉。蒋密令上海卫戍司令熊式辉,等该轮驶到吴淞口外,即用武力强行搜查,将白逮捕解京;如果该轮拒绝搜查,则令海军炮舰把它击沉,外事交涉以后再说。幸好这一情报为桂系得知,于是请许崇智设法营救。许即花10万块钱,以日本军校同学关系疏通了日本人,派一快轮追上太古公司的轮船,将白崇禧接过日快轮,直接把他送到香港。但桂系的反蒋并未动摇蒋的根本。

  1930年5月10日,李、白又同西北的冯玉祥联合反蒋。蒋与冯、阎、桂在中原地区展开大战,双方动用兵力100多万,死伤30多万。至1930年10月,中原大战结束,蒋获得胜利。白崇禧随李宗仁退回广西,他们以自治、自卫、自给相标榜,锐意经营广西。

  抗日战争爆发后,蒋桂之间的矛盾暂时得以平息,以李宗仁、白崇禧为首的桂系部队立即开赴华北战场,加入中国军民抗战的行列。白崇禧被任命为副参谋总长兼军训部长,参与制定抗战计划,提出“以小胜积大胜,以空间换时间,以游击战辅助正规战,和日本人作长期战,把他们拖垮”的战略,被蒋介石采纳。淞沪抗战,白崇禧多次上前线督战。1938年3、4月间,白崇禧协助李宗仁,指挥中国军队在徐州附近的台儿庄地区围歼日军第10师团,歼敌1万余人。台儿庄战役的胜利是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国民党在正面战场取得的第一个胜利,极大地振奋了全国人民的抗战斗志。随后,李宗仁、白崇禧参与指挥了1938年6月至10月规模空前的武汉会战。武汉会战坚持打了四个半月,迟滞了日军的侵略步伐,迫使日军停止战略进攻,“速战速决”占领中国的计划彻底破产。中国的抗战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蒋介石为了加强重庆外围实力,增设桂林行营,指挥第三、四、七、九战区的军事,委任白崇禧为桂林行营主任。1939年底至翌年初,白崇禧亲自指挥桂南战役,并亲临炮兵阵地督战。经长期迂回,苦争恶战,两度收复战略要地昆仑关。到次年春战役结束,击毙日军第5师团12旅团长中村正雄,日军死伤约8000人,为抗战以来攻坚战的首次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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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0:47:29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战六大外交战[转帖]


回首二战,除了那一幅幅残酷而血腥、雄伟而悲壮的武力战,还有那一次次没有硝烟却胜似硝烟的外交战让人难以忘怀。在欧洲在战场上,同盟国与法西斯集团之间以及同盟国之间的外交战对二战的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战初期

  英美法心怀鬼胎 绥靖政策大流行

  ★绥靖外交害人害己

  绥靖指的是上世纪30年代英美法对德意日侵略者姑息纵容,以图苟安的政策。绥靖政策在欧洲的推行,以英法对德绥靖为主要内容,英国为主导,意图将法西斯“祸水东引”。二战初期,美国长期奉行“中立”政策,在法西斯侵略扩张中起了助威作用,这实际上也是美式的绥靖。

  德国纳粹党于1933年1月上台后,制订了扩张计划,企图称霸全球。1936年10月,德、意两国签订了《柏林协定》,结成柏林-罗马轴心。1937年张伯伦任英国首相后,全面推行绥靖外交。法国上世纪30年代中后期也逐步将自己绑到了英国绥靖政策上。到1938年出卖捷克斯洛伐克的《慕尼黑协定》出笼,绥靖政策达到了顶点。慕尼黑阴谋是绥靖政策最极端的表现。希特勒得寸进尺,1939年3月,德国占领捷克斯洛伐克。直到1939年德国大举进攻波兰,英法仓促对德宣战,才宣告了绥靖政策的失败。英、法为了各自的利益对德实行绥靖政策,导致德国的成功入侵波兰。最终导致二战爆发。

  1940年5月,德国闪电战袭击西欧,直逼英法,英法军民奋起抵抗,标志着绥靖政策终结。但是,英法的绥靖政策却害人害己,不但导致波兰被德国占领,而且还导致了二战这一灾难的爆发,结果自己也在所难逃。

  ★防御外交防不胜防

  针对英法亦步亦趋的“祸水东引”政策,斯大林也相应采取了“祸水西推”防御外交。1939年8月23日,苏联和纳粹德国秘密签订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双方达成协议并划分了在东欧的势力范围。二战爆发后,按照该条约划分的势力范围,苏联出兵瓜分波兰领土,占领东欧部分地区。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被并入苏联。

  斯大林始终认为德国攻下英国之前不会对苏联发动袭击。1941年6月22日,纳粹德国对苏联发动了突然进攻,由于战争准备不足,苏联红军遭受重大军事损失,这也是令苏联成为二战伤亡最大的国家的重要原因。之后,苏德战场成为欧洲大陆的主战场,直到1944年6月6日盟军发起诺曼底战役。

  ■二战中期

  一个巴掌拍不响 强强联合才是路

  ★联合推行抵抗外交

  到了二战中期,经历敦刻尔克大溃逃和友好邻邦法国的崩溃以及德国入侵的威胁后,当时的英国已到了崩溃的边缘。1940年5月10日,丘吉尔临危受命,在民族和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当上了首相。与此同时,1940年6月底,戴高乐将军领导的爱国组织“自由法国”(1942年7月起改称“战斗法国委员会”)在伦敦成立,当然迫切希望得到国际力量的援助。在这样的情况下,丘吉尔极力主张援助苏联,打败德国。

  就在欧洲战场经历最惨烈战争的时候,美国总统罗斯福为了美国的利益和安全不得不重新审视其“中立”政策。1942年1月1日,包括中国、苏联、美国、英国等26个国家在华盛顿发表了《联合国家宣言》,这标志着反法西斯战线的形成。1942年底到1943年初,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取得了胜利,彻底扭转了欧洲战场的局势。

  ★“进攻外交”正式奏响

  1943年,德黑兰会议预示着同盟强国对德国的“进攻外交”正式奏响。1943年11月28日,伊朗首都德黑兰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这天,苏、美、英三国首脑、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战线的三个主要领导人斯大林、罗斯福和丘吉尔正在德黑兰举行会谈,商议反法西斯斗争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经过反复协商,三方终于就对德作战问题达成一致意见,签署了秘密作战计划《苏美英三国德黑兰总协定》,规定“霸王”行动和进攻法国南部的战役于1944年5月同时发起;届时,苏军将在东线发动攻势,以阻止德军由东线调往西线。12月1日会议结束时,三国首脑发表《德黑兰宣言》,指出三国已经议定关于消灭德军的计划,并已就从东面、西面和南面进行的军事行动的规模和时间达成完全一致的协议;号召所有国家积极参加对德作战,并欢迎它们参加战后维护和平的国际组织。德黑兰会议及其宣言是反法西斯联盟主要国家在战争后期建立有效军事合作的重要步骤,对加强盟国团结、加快第二次世界大战进程、彻底打败德、意、日法西斯产生了重大作用和影响。

  ■二战末期

  一切靠实力说话 实力外交大盛行

  ★美国奉行“生意外交”

  美国参加二战,无疑是“生意外交”。在经济上,美国在参战的同时又兼充“民主国家的兵工厂”,到二战结束时,其250多亿黄金储备竟占世界黄金储量的四分之三以上。在政治上,在战争之初,罗斯福就开始了建立战后国际体系的构想。1941年8月14日,罗斯福与丘吉尔在共同签署的联合宣言(即《大西洋宪章》)中提出了这样的设想:消除纳粹后,建立一种“广泛而永久的普遍安全制度”,使世界各国人民都能在其疆土之内安居乐业,享有自由的生活。所谓“广泛而永久的普遍安全制度”,实际上是“国际组织”的一个代用语。鉴于历史教训,他当时还不能明确提出建立国际组织的主张。

  1943年下半年,二战发生了有利于盟国的战略性转折。罗斯福开始具体构想战后世界格局。他认为,战后维护和平,防止侵略,有赖于大国之间的合作。他提出以美、英、苏、中为中心建立国际和平组织。他把这种大国作用称为“国际警察作用”。1943年11月29日在德黑兰会议上,罗斯福向斯大林提出了“四个警察”的设想。他主张建立三个机构:一是由四国组成的警察委员会,二是研究除军事问题外的所有问题的执行委员会,三是一个总的机构,在这个机构中每个国家都能够讲出它们想讲的话,小国也能表示自己的意见。战争期间,罗斯福的许多外交活动是针对这三个目标:一个在战后能有力地维护和平的机构,一个友好的苏联,一个和平的中国。罗斯福之所以渴望建立一个具有保卫和平能力的新的世界联盟,是因为他相信这个联盟是美国持久参与国际事务的必不可少的工具。

  ★苏联谋算“实力外交”

  1945年初,德国败局已定,欧战即将结束,为商讨如何处置战败德国和战后欧洲事务以及协同作战彻底打败日本法西斯、争敢苏联尽早参加对日作战的问题,美、英、苏三国首脑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于1945年2月4日到12日在苏联克里木半岛的雅尔塔举行战时第二次会晤,史称“雅尔塔会议”或“克里米亚会议”。

  会议着重讨论了战败德国的处理问题,决定德国投降后由苏、美、英、法4国军队分区占领德国,设立大柏林区,由苏、美、英3国军队共同占领,设立盟国管制委员会,协调管理控制工作。关于德国赔款问题,会议决定德国应以实物偿付,苏联将获得赔偿总额的一半。关于波兰政府组成问题和疆界问题,达成了原则性协议。

  关于远东问题苏联欲置身远东,其外交策略必定是通过与美国的合作和争夺,在中国身上取得它所需要的权益。既然斯大林可以与丘吉尔轻易地在一张纸条上划分各自在巴尔干的势力范围,可以凭借实力与英美确定波兰、希腊、芬兰等许多欧洲国家战后的命运,那么显而易见,苏联在谋取远东权益时所依据的也必定是实力外交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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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成立前各地共产主义小组成员名录[转帖]


中国共产党是在各地成立了共产主义小组的基础上诞生的。但当时各地共产主义小组的成员是那些人?本文试图在有关资料中,辑录出一份各地共产主义小组成员名录,以供参考。
一九二0年八月,上海率先在中国成立共产主义小组。随后,北京、长沙、武汉、济南、广州也先后成立了共产主义小组。在当时,该小组名称有不同的称谓,上海称共产党,北京称共产党小组,湖北称共产党支部等。后据中共中央“一大” 给共产国际的报告中有“中国共产党组织”、“ 小组”、“ 地方小组” 的提法,才统一称为“共产主义小组” 。在共产主义小组成立前,各地都成立了一些“俄罗斯研究会”、“ 马克思学说研究会”、“ 共产主义学会” 等团体。但参加这些团体的成员,并非都是共产党的成员,他们中有不少成员,在后来并没有加入共产党。
各地共产主义小组成员名录为:
(一)、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上海共产主义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陈独秀、李汉俊、李达、俞秀松、沈玄庐、邵力子、陈望道、沈雁冰、李启汉、杨明斋、林伯渠、沈泽民、袁振英、李季、李中
※、据《综述》称,陈公培、赵世炎、刘伯垂、施存统、周佛海都是在上海加入小组,后离开上海,故不计入上海小组,而计入其所在地的小组。
※、据《茅盾自传》称,戴季陶、张东荪曾多次参与小组筹建,后退出。
※、据施存统《中国共产党成立时期的几个问题》称,无政府主义者沈仲九、刘大白也参加过小组,后退出。
※、杨明斋是山东平度县马戈庄人,在苏俄加入俄共(布),后随魏金斯基来中国后,上海小组成立时,转为中**员。
(二)、中共北京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李大钊、张国焘、邓中夏、罗章龙、刘仁静、高君宇、何孟雄、缪伯英、范鸿吉力、朱务善、李骏、张太雷
※、张申府是小组发起人之一,后到法国,计入旅法小组成员内。
※、据《综述》称,无政府主义者黄凌霜、陈德荣、袁明荣、张伯根、华林、王竟林都曾加入过小组,后退出。
※、张国焘回忆录称,当时国会议员李绍九、河北省议员江浩也曾参加过小组。
※、刘仁静《回忆党的“一大”》 称,“宋价也是北京共产小组成员,他不是北大学生,是私立中国大学学生,他参加小组时间很短,就出国到美国了。”“还有李梅羹” 。李达《中国共产党的发起和第一、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回忆》称,李梅羹也是小组成员。
※、刘清杨《北京、天津党组织的建立和发展》称,黄日葵也是该小组成员。
(三)、中共湖南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编《长沙共产主义小组综述》称,据现有资料可以肯定是该小组成员为:毛泽东、何叔衡、彭璜
尚有萧铮、陈子博、夏曦、彭平之还不能十分肯定为该小组成员。该文还称“长沙共产主义小组的人数及其成员,据毛泽东回忆,在正式发起建党文件签字的有六人,至一大召开时,李达回忆有十人,张国焘回忆约十人。这就是说,由初创的六人,发展到一大时的十人。”
※、包惠僧《党的创立时期湖南的一些情况》称,湖南有毛泽东、何叔衡、夏曦,“一大” 后发展了易礼容、郭亮等。
※、彭述之《被遗忘了的中共建党人物》称,长沙共产主义小组成员为五人:贺民范、李浑、何叔衡、毛泽东、易礼容。
(四)、中共湖北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编委会《武汉共产主义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董必武、陈潭秋、刘伯垂、包惠僧、郑凯卿、张国恩、赵子健、赵子俊、刘子通、黄负生。※、前七名是最早加入小组成员,后三名是小组成立后发展的成员。
(五)、中共山东省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委员会《济南共产主义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王尽美、邓恩铭
该文还称,尚有王翔千、王复元、王象午、王用章、贾乃甫等人也可能是小组成员,不过还有待更充分材料才能肯定。
※、据王翔千在一九五0年填写的履历表说:“本人于一九二二年由山东中共发起人王尽美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即可排除是小组成员。
(六)、中共广东省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广东共产主义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谭平山、谭植棠,陈公博
该文还称,该小组连同陈独秀及俄共(布)党员米诺尔、别斯林在内一共九人。
※、包惠僧《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的几个问题》称,“广东的共产主义小组成员为谭平山、陈公博、谭植棠、刘尔崧、李××(广东师范学校教师)”。但谭天度《广东党组织成立前后》称,刘尔崧是在一九二二年初广东建党后不久才入党的。
※、李达《中国共产党的发起和第一、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几个问题》称,广东共产小组有谭平山、陈公博、陈达材等人。但袁振英《广东党组织成立前后》称,陈达材没有参加广东小组。
※、《综述》一文称,“一九二0年九月,俄国共产主义者米诺尔和别斯林来到广州,以苏俄政府代表名义建立俄国通讯社,他们到广州后即与区声白、梁冰弦等联系,于一九二0年底成立了共产党,这个组共九人,除米诺尔和别斯林外,其余七人都是无政府主义者。(即区声白、梁冰弦、梁一余、谭祖荫、黄鹃声、梁雨川、刘石心)一九二一年一月间,当陈独秀把他起草的党纲交给他们讨论时,无政府主义者反对必须坚持无产阶级专政等条,经过几次激烈争论,意见未能统一,无政府主义者便退出了党组织。”这种说法,最早见于陈公博大约写于一九二一年一月陈独秀组建广东共产小组后的《广州共产党的报告》中。但当年的无政府主义者谭祖荫、刘石心在一九八一年接受访谈时,坚决否定了他们曾参加共产小组的事。谭祖荫说,他是读了一九六0年12月19日《人民日报》的一篇文章后,才知道他们当年七个无政府主义者曾参加过共产小组一事。他承认当年的确与这两个苏俄人联系过,而且每周都和他们开会,但只是谈开展工人运动的事情,从未谈过成立共产党的事。而且这两个苏俄人也知道他们是无政府主义者,所以也不可能找他们来组建共产党。他认为可能是这两个俄国人为虚报成绩,而编造的谎言。也可能是陈公搏看到他们经常与这两俄共在一起,以为他们在建立共产组织。这是误解。刘石心也说了内容大致一样的话。他们都认为,为尊重历史真实,对历史负责,他们必须说出真相。
(七)、《旅法共产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张申府、刘清扬、赵世炎、陈公培、周恩来
※周恩来和刘清扬是在法国加入小组的。
(八)、《旅日共产小组综述》称,该小组成员为:施存统、周佛海

2009.7.21于桂林

※、参考书目:《共产主义小组》中共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编——中**史资料出版社八七年版
《“一大” 前后》中国社科院现代史研究室、中国革命博物馆党史研究室编——人民出版社八0年版

《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档案资料》中央档案馆编——人民出版社八二年版作者声明:本帖为本人原创,未经本人和华声论坛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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