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牛 一 除了未成年的欢跃 余下的都交给它了--一根勒肩的绳套连着 一把弯弯的犁刀一身自信的蛮力在“吡啪”的鞭声中犁一片 并非自已的土地犁一张 用麦杆喂饱自已的主人的笑脸犁一头 流逝岁月的深沟在去而复来的日子里为一张还不尽的债契 支付风烛摇曳的残年 二 从祖上的祖上就传下了这样的遗训:千万别离开这块土地孩子 别离开我留下的这张犁 这口饭吃得不容易主人日日喂饱我们的饥肠我家生生世世都感激不尽别羡慕那些轻薄的千里马 主人夸我们是万里牛 于是 牛的家族世代传下了 这殊荣的幸运用宿夜的寒星编织 永远编织不尽的骄傲 三 薄暮的夕阳 康慨地分出一片多余的旧缎 挂在那对衰老的猗角上欣然一声:“哞----” 所有的劳累辛酸尽被一捆干草尝还反刍这历史性的犒赏把空虚的自尊填满 四 是否 在此结出教诲的感悟是否 在此迈出最初的脚步才有了 一个家族的变迁 和遗落的野山的荒芜 终于有一天 主人疏忽它信马由缰 回到这山谷(这是大路尽头 前面只有一条小径 为野草漫灭) 惘然伫立惘然望着这片土地正是子夜 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夕每道闪电 都声明路途艰难每个雷霆 都从这懦弱的眼瞳中 打出一个冷战脚印嵌在脚印里 踱出一圆结束顺着熟悉的声音走回熟悉的栅栏身后是一片 再也踏不进的青山 五 最后的老泪 早已曲跪于屠刀前流尽最后的残油 亦在长长的鸣中熬干卧餐桌为祭坛折猗角作苍然之号吹生之凄凄吹死之萧萧 终于 飘零的皮再也耐不住死之寂寞引全身蒙一面巨鼓断喝命运何以冥顽说与后人生存之悲凉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