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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与夹皮沟 上个月去了夹皮沟一趟，里边住着十个八个土匪，土匪头子自称“老爷”，至于他的真名，尽管我曾为他刻了一方姓名章，但偏偏世上多了一个像我这样健忘的人，只得将他的真名忘记了，或许“老爷”就是他的真名，他九十多岁的老妈子也是这样叫他的。总之，你叫他“老爷”绝对没有错。
“老爷”的年龄在三十五到六十五岁之间，高大英俊、方正有力，诚实、聪慧的脸上不时流露出小孩子的天真纯朴，如果你瞧仔细一点，还发现他有点他 （儿童不宜，只好 着）的基督的影子。我在讲粗口了，没办法，在夹皮沟受到“老爷”大碗酒大块肉的招待，不来点粗口哪有土匪味儿。
上面介绍了土匪头子的一些特征，但夹皮沟这个土匪窝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在这儿，我先以神的名字起誓，我讲的绝对是没有掺水的真话。——掺点蒙汗药可不关我的事哟！
夹皮沟离四九圩大约四公里，朝那个方向去才对呢？我不清楚，但你到四九圩找人一问，上至三岁小孩子，下至八、九十岁老太太老爷爷都会告诉你，不劳我多费笔墨。我知道去夹皮沟的土匪大本营要走二公里左右的山路，一般的小四轮小汽车的士小货车进出绝对没有问题，摩托车单车行人也可以自由出入，各随尊便，名媛美女，更是欢迎。据夹皮沟的土匪日志介绍，六年前，这儿曾是强奸犯、杀人犯、盗窃犯、赌徒及吸毒者的乐园，“老爷”看准了这块风水宝地，带了一班土匪进来，双方发生了一场激战，那些游勇散兵自然不是如狼似虎的土匪对手，纷纷败下阵来。自此，“老爷”取得了夹皮沟的绝对控制权，坐在他那张不知从那儿弄来的豹皮上，以“坐山雕”（样板戏中《智取威虎山》中的土匪头子是的是“座山雕”，“老爷”与其有别，只好将“座”字砍了头。）自居。
所谓坐吃山空，“老爷”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大力改造夹皮沟，出动一班土匪四处搜求荔枝核龙眼核黄皮核等回来耕种。如果你认真回忆数年前在台城镇街头巷尾出现一些凶神恶煞的汉子拿着纤维袋望着小孩手上的荔枝或龙眼或黄皮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就明白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夹皮沟已是野果累累，一派原始森林的景象。
有山没有水，那是一件令人非常讨厌的事，可这儿有山有水。现在，让我这个超级导游从水说开去，让你领略夹皮沟的自然风光。
距夹皮沟土匪大本营五百米左右有一个小山塘，“老爷”不知用什么办法，吸引了一大群野鸭在那儿定居，它们遵循着朝九晚五的敬业精神，在水中嬉耍就是它们的工作。但你走近小山塘时要小心，说不定你会将它们辛辛苦苦产下的蛋踩烂，无形中你就负上残害生灵的罪名。据传，曾经有人在那儿游玩，不小心摔了一跤，结果被蛋清蛋黄溅满了一身，此后，他晚晚被鸭蛋的灵魂纠缠，直到他在观音菩萨面前许下天天要吃两个鸭蛋的大愿才摆平了这件令人恐怖的事情。既然是传说，自是不能当真。但“老爷”饲养的数万只鸡出来觅食的时候，会将整个山头染成土黄色，倒是不争的事实。至于母鸡们将蛋满山乱丢一事，那是它们的主意，你有什么疑问，就去质询它们。
当你小心奕奕避开那些令人并不愉快的鸭蛋来到小山塘边时，就会发现小山塘除了盛产野鸭外，还盛产各种不大不小不知名的小鱼，它们成群结队与野鸭玩游戏，只要你轻一点、慢一点，用你的纤纤妙手就很容易捞到它们。在这儿，野蛮的鱼钩根本派不上用场。但你要小心一点，因为它们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说不定它们会一齐向你冲来，让你换衣服的时候发觉口袋中多了几条小鱼。另外，如果你有的是时间，在晚上六点钟左右，你还会在小山塘边碰见数头犀牛、三只狮子在喝水。警告：不要主动上前与它们打招呼！麋鹿、羚羊、猎豹则在一旁等候，其它如野兔、刺猬、野猫、松鼠等小不点动物则数不胜数，整个小山塘象过春节般热闹。由于大量珍稀动物被人类捕杀，我不得不从动物园里借些回来充充场面。
单是一个小山塘就如此迷人，更遑论那些专挑起人的食欲可以任意采摘的累累野果。对于大自然，你完全不需客气，只要你喜欢，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一大串野荔枝，剥开鲜红的壳，张开你的小嘴，轻轻一咬，那带着桂花香气的清甜就毫无保留地向你奉献。如果你童心未泯，也可以不用手，因为有一串熟得发紫的荔枝垂在你的肩膀，大胆一点，它们是纯天然炮制出来的，干净卫生，用你的贝齿撕开其中一只的外壳，就可以免去你玉手的操劳；如果你有点贪婪，也不要紧，这是人的天性，用你特意带来的袋子装上一大袋野荔枝或野龙眼或野黄皮或野什么回去，绝对没有人讥讽你。
游玩了半天，你感到又累又饿的时候，打锣召唤开饭的声音就会在你耳边响起。只要开动你拥有的十一路车，驾驶它回到土匪大本营，夹皮沟大酒店的服务员立即为你端上充满家乡风味的五味鹅、三味鸡、牛尾汤及几味你叫不出名字的小菜，白米饭当然是少不了的。这是解放你的矜持，表达你粗放一面的时候了，潜伏于你内心深处的土匪本性让你在美食面前真情流露，你练了十多年或数十年的筷子功夫可以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如再来半杯老酒或洋酒，觥筹交错，趁着几分醉意，相互吹捧，岂不快哉！
眼看够了，心看够了，肚子也没意见了。临走时，夹皮沟的土匪头子“老爷”会扮成一个海盗船长的模样，戴上那只打劫来的左眼罩，右手挥舞着长刀，由于我近视，无法看到他过于激动而热泪盈眶的样子，只听见他土里土气的嗓子所发出的声音在回荡——
“夹皮沟永远向您们敞开！”
二○○三年六月二十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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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5-10 15:3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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