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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梵谷召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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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 16: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为梵谷召魂
余光中

December 27, 2009

迄今我就梵谷之画已写过四首诗加上七篇文章,演讲梵谷恐怕也已近十次。隔了百年加万里,我竟一再为梵谷召魂,召来我家,成了家人……

半世纪来,进出我家的客人不计其数,偶尔也有长谈甚至留宿的,但是没有谁会长住下来,更不会因为住得够久,竟变成了家人。倒是有几个「非我族类」的外人,天生有缘,先是单来看我,不料来得久了,日渐熟稔、亲切,宾主不分,终于住定下来,成了家人。不过户口簿上没有他们的名字,而左邻右舍也从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种有缘来归的另类家人,各有各的触机,各有各的因缘,滴水穿石,终成正果。这种归化的家人不远千里而来,有时反而汇入一个家庭的「文化背景」,对于那家的下一代,耳濡目染,不言而喻,在身教、言教之外,另有默化之功。


出入余宅的古人不少,可是大半是专来访我,于我家人不算陌生,却也不很亲近。例如李白、杜甫、李商隐、苏轼,只能算是我的贵宾,还不足以被家人认亲。对我私交颇久的李贺与龚自珍,她们最多点头微笑而已。外国诗人如济慈、叶慈等等,她们也不过以礼相待。华滋华斯是一例外,我家的二女儿幼珊和他比我更熟,但其他三姐妹并不如此。真正得我全家热烈欢迎、视同家人的,不会很多,但至少包括梵谷、披头、王尔德三位,不,六位。


梵谷来我家最早。我早已知道他,但真正认识却是因我存之缘。那时我们尚未结婚,她家裡正好有伊尔文‧史东所着的《梵谷传》原文,还有三两种梵谷的画册。冯至的一首十四行诗即名〈梵谷〉,写得不算很传神,给我的印象却非常深刻,只是当时看不到梵谷的画,无从印证,还是隔了一层。其实当时我连印象派都不清楚,甚至印象派这名称,还是在季羡林的文章里初次见到。


我读罢史东的传记,大为震撼,竟然决定要译成中文。正是1955年,我在台大毕业才三年,翻译的成果不过是三、四十首英诗与汉明威的《老人和大海》。要译一整本画家的传记,不但得懂他的画风,更得略知他前面和周围的其他画家。这30多万字和传记,我是在身心俱疲的困境中发奋译成的,也就是说,我对梵谷的认识,从初遇到深交,是逐句、逐页、逐章,图文参照,琢磨发展的。


我的译文横写在白报纸上,初稿改正后经我存直书誊清在有格稿纸上,才由我送去大华晚报社逐日连载,几乎忙了一整年。后来这译本屡经修订,由最初的重光文艺出版社到大地出版社,再到今日的九歌出版社,我存一直都参与校对。从1957年《梵谷传》初版到现在,梵谷的灵魂一直和我们常相左右,俨若家人。


1958年,我去爱奥华读书,除了参加诗作坊之外,还选修了两门课:美国文学与现代艺术。美国文学是我本行,至于现代艺术,则是对于梵谷兴趣的延伸。那一年长女珊珊诞生,其后七年,她的三个妹妹也相继而来。在她们成长的岁月,我家的书架上,总有《梵谷传》的译本,封面虽有变换,但文生那忧鬱而深思的眼神,朝夕都灼灼俯对着她们。同时家中的画册也逐年增多,其中当然多册是梵谷的作品,「眼熟能详」。


带她们出国,美术馆中,只要有梵谷的原作,当然也不会错过。日后珊珊留美,主修艺术史,和家庭背景自然有关。最盛大的一次「朝圣之旅」,可想而知,是1990年不远千里去阿姆斯特丹,参观梵谷逝世百年大展,在「梵谷美术馆」饱览了一整个下午,意犹未尽,又去小村奥特罗,在枫林深处的「库勒‧勒穆勒美术馆」回顾梵谷的素描与早年的油画。最后又和我存带了幼珊、季珊的弦的女儿景苹,去巴黎北郊的奥维,像踏进梵谷的梦土一般,去看那崇人的教堂,那满田灿豔的向日葵,丰盈的麦穗,更在文生与西奥的双墓前低徊怀古。


1990年该是我家的「梵谷年」,除了远征荷兰去朝拜「圣文生」(St.Vincent)之外,行前我还为台北市美术馆、中国时报与荷航合办的梵谷百年展专辑写了长文〈泵画欲出的淋漓元气〉,并以〈寂寞的火山〉为名在北美馆发表演讲。行后回台,又就此行的观感写了另一篇长文〈壮丽的祭典〉。前后两文都收入了《从徐霞客到梵谷》一书。迄今我就梵谷之画已写过四首诗加上七篇文章,演讲梵谷恐怕也已近十次。隔了百年加万里,我竟一再为梵谷召魂,召来我家,成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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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03:30: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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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03:32:55 | 显示全部楼层

《苦难与救赎》

蒋勳

梵谷揭发了所有正常人的妥协 。
他明确宣告
没有某一种疯狂,看不见美


大概还记得,中学时代,读到余光中先生译的《梵谷传》,心中激荡的情绪。

那时没有看到梵谷的原作,复制的画作也多是黑白,印刷模糊,但还是很震撼。

读到史东写到:梵谷在煤矿区为工人布道,在矿灾惨剧之后,梵谷回到家,把自己仅有的衣物一份一份分好,全部舍给最需要的受难者,我仍那么清晰记得,十几岁的年龄,竟然掩卷无以卒读,热泪盈眶的记忆。

那是梵谷,是余光中先生典雅译笔下的梵谷,是史东传奇小说笔下的梵谷。

那个梵谷,陪伴着我通过青涩梦想的年代,梦想一个为人类救赎的心灵,这样燃烧着自己,走进那么孤独纯粹的世界,走进一个世人无法理解的「疯子」的世界,走进绝望,走进死亡。

我不太分得清楚,我认识的是艺术上的梵谷,或是生命实质上的梵谷。

我分不清楚,是梵谷那一件作品打动了我,还是他整个生命燃烧的形式才是真正的作品。
我走向了文学,艺术,到了巴黎学习艺术史,那个梵谷一直跟着我。

大学的时候,我没有读美术系,但是整天跟美术系同学混在一起,有时候会央求他们:「让我背一下画架罢!」

也许我在梦想梵谷的某一种生命吧!

在巴黎有许多机会看到梵谷的原作,看到他初到巴黎,受点描画派影响的色彩的炫烂,但是,常常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那不是技巧!

「那是什么?」我想问,回头却没有人。

我又去了荷兰,从阿姆斯特丹到库拉. 穆勒,梵谷早期线条粗重的笔触,勾勒着重劳动下躯体变形的工人或农民,我仿佛听到如牛马一般沉重的喘息声音。

回程经过海牙,想到他邂逅了西嬿(Siam)一个拖着几个孩子要养活的过了气的老妓女。 他们同居了,梵谷负担起了西嬿一家老老小小的生活,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像「恋爱」,难堪、卑微、邋遢可笑的生活。

没有人能理解梵谷为什么把生活搞得一团糟!

西嬿最后还是走到街头去接客维生,仿佛重重嘲讽了梵谷:你要救赎别人?你能救赎自己吗? 梵谷的故事是一个「失败者」的故事。

我们要美化梵谷吗?

是的,他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他看到了初春大片大片绽放的杏花,他看到了起伏的山峦与麦浪,他看到了夏夜天空星辰的流转……

但是,那是他「发疯」之后。

他被邻居联名控告,要求警局逮捕强迫治疗。

站在圣、瑞米的精神病房前,我从梵谷眺望风景的窗口看出去,我在问我自己:如果当时我也是邻居,我会不会也是联名签署的人之一?

我爱梵谷吗? 我了解梵谷吗? 我知道梵谷存在的意义吗?

但是,我隔壁的邻人割了耳朵,一脸血迹,我能够接受包容吗?

梵谷丢给我们许多问题,在他自杀离开人世后,人们用一百多年的时间试图回答,仍然无法有完满解答。

梵谷是精神病患,但是他看到了最纯粹的美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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