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索 fficeffice" /> “生风婆”,“生风仔”,“生风女”。牛强一家都成了“生风”。这是大家私下里叫的,也逐渐成了概念。首先受不了的是姐姐,她已经是五年级,人家对她背地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她觉得无地自容。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朋友,没有了前途,她觉得很失落,整天愁眉苦脸,而且经常偷偷饮泣。她怕见同学,她已经讨厌回学校,却又怕母亲责怪,便找那没人的地方藏起来,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妈妈痛定思痛。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计较以后政府对偷渡家庭的惩罚与歧视,到大队去说丈夫是去偷渡,人家也不一定相信。因为,人已经失踪了,说什么还不是由你去说,还让人家多了一个说项。虽然知道总有一天能得回公道,但眼前仅能忍辱负重,对别人认为自己是“生风婆”这样的羞辱,不接受也要接受。至于孩子,她不担心牛强,因为他毕竟还小,对别人的歧视,他甚至怒目回视,并没有影响他的自强和向上;她最担心的是女儿,好像已经懂事了,却又不放心把实情告诉她,毕竟是孩子,害怕她一不小心说了出去。可是,眼看她这样消沉,这样失望,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改变才好。 这一天,她到女儿房间帮她收拾东西,看见她书桌上用笔压着一张纸,是一封信!“妈妈:我受不了了,我走了,请原谅我的不孝。女儿。” 牛强妈妈惊呆了,疯了一样跑出去,问正在玩的牛强:“看见你姐姐了吗?” 牛强吃惊地看着妈妈,说:“刚才看见她走出去,好像去了河边方向。” “快!快去找你姐姐!”牛强妈妈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地向河边跑去。 牛强家附近的“米机”也是一个排灌站,潭江水经内河穿过公路的涵管进入“米机”旁边的集水口,——一个只有十几米长,三四米宽,两三米深的排灌集水口——牛强说的河边的“河”。 冬末的冷风掀着岸边孤独的蒲葵哇啦哇啦作响。夕阳在阴霾乱云中露出天狗啃过一样的半拉小饼,没有了往日的光芒,静悄悄地挂在远处光秃秃的大叶榕树梢上。 河岸上没有人! 这短短的河岸,远远就可以一览无遗。 “女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牛强妈妈跌跌撞撞地跑到堤坝前,看不到女儿,两腿马上软了,跌坐在冰硬的泥地上。 “妈妈。”从后面追上来的牛强在妈妈旁边站住,弯腰想把妈妈拉起来。 “女儿啊,…你在哪里呀…。”一边哭,一边无助地挣扎着,想站起来,腿却无力支撑,又跌倒。最后,在牛强的搀扶下,手脚并用,半爬半走地哭上堤坝。 “是姐姐!”牛强指着河下面惊叫道。 妈妈心惊胆颤地顺着牛强指的方向看下去,用手擦了擦泪眼再仔细看去。是女儿!纤弱孤单地,摇摇欲坠地,就站在河下的亲水平台上;两眼发直,毫无表情地看着逐渐上涨的浑浊的河水发呆。 “女儿!”“姐姐!”同时呼喊,同时向河下亲水平台的梯级奔去。 残阳已经落下去,呼啸的北风好像越来越劲,哇啦作响的蒲葵树下,一大两小相拥着哭成一团。 原来这河口有一个亲水平台,有步级一直连到堤坝上,是供人们在河水退潮时洗刷东西用的;河水上涨时会把亲水平台和一部分梯级淹没。 女儿还没有来得及跳下去,总算是把命捡回来了。牛强妈妈收住泪,悄悄地说出了她们父亲的去处。女儿咬着嘴唇听完妈妈的述说,又放声哭起来,说:“爸爸为什么要去偷渡呢?” “你爸爸是为了你们以后过得更好才这么做的,他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妈妈说。 “都怪那多事的猪公荣!”牛强恨恨地说。 “有什么办法呢?这可能就是命了。”母亲只能这样说。 后来,当然把要严守秘密的嘱咐又反复了几次。不过,女儿已经不愿意再去面对满是歧视眼光的同学,从此辍学在家,早早地成了一个小农民。 想了解《乡情》各集情况,请点击下面进入: 《乡情(集辑)》 [此帖子已被 于广中 在 2010-4-16 23:19:04 编辑过] |